第9章 世界崩塌了

當寧玫再次回到學校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她疾步跑進學校，可無論是在教室還是在訓練場，都沒有找到姜央的身影。

甚至教室裡屬於姜央的課桌也不見了。

她衝進班主任司昀老師的辦公室，急切地問道。

“司老師，姜央去哪了？”

司昀十分震驚地看著她，在看到她慌張的神色後卻只是搪塞道：“她……她以後不會來上學了。”

寧玫的心停滯了一拍，臉上血色盡失。

“為什麼？她為什麼不來上學了？她去哪了？”

她的聲音慌張，氣息有些不穩，整個人似乎失去了支撐般搖搖欲墜。

可是司昀沒再說話，只是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回去上課吧。”

她心裡突然有了種不祥的預感，姜央絕不可能是自己不想來上學的，她明明每天都那麼努力地訓練，怎麼可能在這短短一個月沒見面，她就放棄了？

她往教室跑去，在走廊拉住每一個路過的同學，詢問姜央的去向。

可他們在聽到姜央的名字時，都像聽到了什麼令人震驚的訊息一樣，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別問了。”盛桉滿含森冷怒意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讓她不禁打了一個激靈。

“姜央去哪了？”寧玫喉嚨發緊，一顆心也被狠狠地揪緊。

“她死了。”盛桉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蔑視著她，“比武大賽每個階段的最後一名都要被處死，這你不會不知道吧。”

寧玫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眼眶裡早已徘徊許久的淚水此刻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般，順著毫無血色的臉頰淌下來。她重重地跪倒在地，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可眼淚還是在不停地傾瀉而出。

“身為A6公主，你被保護得很好，連比武大賽都可以缺席。但是姜央呢，沒人能保護她。”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在說到“公主”兩個字的時候，他刻意提高了聲音，聲音盡顯冷酷與刻薄，“你應該回去問問你的哥哥們，他們是怎麼害死姜央的，他們是怎麼害死你最好的朋友的。”

“不可能……不可能……”寧玫呢喃道，她的指尖劇烈地顫抖著，在地上不停摸索著，彷彿想要抓到些什麼。她的眼淚淌落到地上，連呼吸中都帶著一股沉重的絕望。

上課鈴聲響了，周圍圍觀的同學漸漸散去，只留下了寧玫和盛桉兩人。

盛桉環顧四周，沒有見到老師的身影，他垂眸冷冷地凝視著跪在地上的寧玫：“你想不想知道姜央是怎麼死的？她那麼善良，那麼努力，卻還是死在A3的手下。可憑什麼你過得那麼舒坦啊？遠離一切紛爭，只看到他們想讓你看到的美好世界。憑什麼？”

他幽暗陰沉的眼底，此刻猶如燃燒著熾熱的火焰。

寧玫在止不住的顫抖中歪歪斜斜起身，發了瘋一般跑出了學校，全然不顧身後的呼喊聲。

她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只是拼命地奔跑，向姜央家跑去。

她不相信，她一定要見到姜央。

她用力捶打著房門，喊著姜央的名字，儘管嗓子已經哭得嘶啞。

門開了，姜央媽媽站在門口，雙眼通紅，且佈滿了血絲，不知哭過了多久。

見到寧玫的那一刻，她先是一愣，接著努力揚起嘴角，給了她一個微笑。

“是玫玫啊，你怎麼來了？”

寧玫一句話也問不出來了，曾經每一次見到姜央媽媽，她都是英姿颯爽的模樣，舞刀弄槍都不在話下，眉宇間皆是英氣。無論何時，她從未見到過她如此憔悴的模樣。彷彿在一夜間，她便蒼老了十歲。

寧玫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的雙腿癱軟，雙手扶著門框支撐住自己的身體方能不讓自己倒下。

“對不起……”

“傻孩子，你說什麼呢。”姜央媽媽伸手扶住寧玫顫抖的雙臂，“這與你有什麼關係？比武大會就是這麼殘酷的，央央……我應該讓央央再強加訓練的……怪我……”

她的眼淚已經流乾了。

寧玫正要說什麼，被身後傳來的滴滴喇叭聲打斷了思緒。

“玫玫，上車。”寧野從車裡探出頭，嗓音涼薄而低柔。

姜央媽媽看到他，立即頷首示意，踉踉蹌蹌地退後一步借門沿遮擋住自己通紅的眼睛。

可寧玫卻沒有像以往一樣聽他的話，她抓著門框的手指更加用力。

後車窗緩緩降下，寧淮身著黑色西裝坐在車後座，正垂眸凝視著她。

“玫玫，沒聽到二哥的話嗎？”他眼眸眯起，似有似無的笑意蔓延開來，目光在她身上流連。

寧玫死死抓著門框不鬆手，卻在抬眸時看到了姜央媽媽近乎哀求的目光。

她不忍看到這樣的目光，緩緩鬆開了手。

“是你們害死了姜央！”一上車，寧玫盈滿眼眶的淚水在此奪眶而出，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著，訴說著憤怒。她哭得那樣傷心，那樣悲慟，那樣絕望，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從眼窩裡傾瀉出來。

寧野的雙眸驟然一深，握著方向盤的雙手開始微微顫抖，他懷著忐忑的心情從後視鏡中偷偷觀察著寧淮的反應。

寧淮不為所動，清冷的眸中依舊有著柔和的波光，他伸出手輕輕擦拭著寧玫臉上的淚水，卻被她狠狠甩開。

“你們憑什麼殺她！憑什麼！”寧玫發瘋似的大吼，不顧喉嚨的嘶啞。

“殺她的不是別人，是她自己。”寧淮依舊溫和地看著她，眸中波光流轉，“現實世界就是這麼殘酷，弱者註定會被淘汰，而比武大會只是在加速這個過程。”

寧玫沒想到如此冰冷的話語竟然從大哥的嘴裡說出，他對姜央的死竟然是如此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的態度。她對他的冷酷無情感到深深的憤怒和失望。

“那你們為什麼不把我也殺了？”她怒吼道，全身都在劇烈地顫抖。

“玫玫！”寧野忍不住呵斥道，他的整顆心被高高揪起。

寧淮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的變化，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寧玫，似乎在等著她冷靜下來。

“玫玫，我知道你因為失去了你的朋友而感到很難過。但是，這就是現實世界的法則——強者生存。弱者即使今天沒有被處決，未來某一天也許他們會死的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