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暗沉,廖榮琛一直在飯店包廂裡等到七點,寧穗鈺才姍姍來遲。

廖榮琛看到她,想著一個月不見,人都憔悴了不少。

但是有極大可能是因為欣盛和寧宜之間的產權問題……

想到這裡,廖榮琛的心頭湧起一股沒有來由的愧疚——雖然不是他乾的。

看著寧穗鈺朝自己走過來,廖榮琛摁住秘書柳峰的動作,親自給寧穗鈺拉開靠近自己的紅木椅子,讓寧穗鈺坐下。

等寧穗鈺落座後,廖榮琛並沒有急著開啟話題,而是叫人把選單拿過來,讓寧穗鈺挑菜品。

但是看起來,寧穗鈺興致缺缺,在將選單拿過來後,隨便說了幾個菜,便不吭聲兒了。

廖榮琛眼見得她的樣子,心思更是沒有在選單上,將選單隨便翻了幾頁,匆匆點了幾個菜,便讓秘書把選單拿下去。

秘書被支走後,整個中式包廂就剩下寧穗鈺和廖榮琛兩個人。

可是廖榮琛不知道怎麼開頭——在商業場上身經百戰的他面對著此刻的寧穗鈺,任憑他長著一張雄辯的口舌,現在也說不出一個字兒,發不出一點音兒。

他順著寧穗鈺發愣的目光看過去,便注意到紅木餐桌中心擺著的禪意擺件,便說:“你喜歡禪宗文化?我在臨市有一個禪式風格的山莊,你願意可以去那兒玩兒。”

“不用了。”寧穗鈺搖頭,眼睛卻一直沒看廖榮琛,而且表現得要比他坦蕩和直率:“我知道你今天晚上為什麼要把我叫過來,不如直接開門見山,這樣效率更高一點,於你於我都是有利的。”

此時從外面回來的柳峰看到這一幕,不禁將下顎都驚掉了。

從他跟著廖榮琛這幾年,沒有人能這麼遊刃有餘地跟廖榮琛說話,就算站著理兒,那也是有小心翼翼的意思包含在說話的語氣中的。

可是看廖榮琛的臉色,看起來並沒有多少不愉快,他朝柳峰那邊使了個眼色,柳峰幾乎就是立刻會意了。

於是他趕忙走過去,拿起放在桌上的酒瓶,兩手捧著給廖榮琛和寧穗鈺兩邊倒酒。

“這次是我不好,沒管好下面的人,給你那邊添了麻煩。”廖榮琛拿起酒盅朝寧穗鈺那邊的酒盅碰了一下,看著寧穗鈺沒動,自己便悶頭把酒喝下去。

看著寧穗鈺臉色還是不見好的樣子,廖榮琛又給柳峰使了個眼色,又讓他把酒倒滿。

又一杯酒下肚,寧穗鈺的臉上的神情才有一絲鬆動。

看著廖榮琛還要喝第三杯酒的時候,寧穗鈺扶住了柳峰即將傾倒出來的酒瓶,示意不要再給廖榮琛倒酒了。

一時間,包廂的氣氛很安靜,廖榮琛則盯著寧穗鈺的臉看,等她說下一句話。

“我來,也不是說要向你興師問罪的,畢竟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寧穗鈺垂著眼皮,安靜地說著:

“這種事,我也沒有想過要意氣用事,因為我也不是很感性的人,我現在,只有一個個目標。”

寧穗鈺的聲音頓了一下,繼續道:“那就是查清楚,到底是誰侵權了誰的。”

剛剛廖榮琛的動作,在她看來,真的沒有必要,夾帶私貨反而不利於事情的解決。

“那你想怎麼辦?”

廖榮琛問她。

可是寧穗鈺並沒有依照他的問題作出回答,而是反問道:“你之前是不是想著撤訴?”

說實話,廖榮琛確實是這樣想的,但是經過寧穗鈺坐在自己面前說的那些話,他自己都有點不堅定,也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合寧穗鈺的心意。

可是……

“可是,市場上商品很多,很難不保證有個別商品有雷同的地方。”

“但欣盛說我們涉嫌侵權,在洗滌劑中和酸鹼性成分過程中抄了他們的成果。”寧穗鈺忍不住說,同時臉上表現出對這種汙衊深深的厭惡:“我們研發部專門負責這一項的組長,是我父親那一輩兒的,絕對不會做抄襲的事情。”

“要不,我讓人撤訴吧?”

“你們不能撤訴,”寧穗鈺語氣很認真,她對廖榮琛說:“侵權這種事必須有個結果,如果不了了之,那豈不是誰都能抄別人的成果了?”

寧宜那邊對於洗滌劑的研製有非常完善的加工過程,本身新增的成分都在檔案裡白紙黑字地寫著,她寧穗鈺就不信小子告老子的事情能發生在她們寧宜的身上!

寧穗鈺不相信自己能敗訴。

廖榮琛看著寧穗鈺心意已決,便只能不再說撤訴的事情。

可當他以為就是自己名下的子公司侵權了寧宜的時候,他沒想到整件事的反轉來得那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