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2)
情長紙短,還吻你萬千 高原陽子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在沒遇到許嘉諾之前,是的,就是十分鐘之前。
我一直以為自已是個恩怨分明但從不將喜怒哀樂浮於臉上的人,更是為了在爺爺奶奶家討生活不得不低眉順眼唯唯諾諾的乖乖女孩,在學校都一昧隱忍的小女生。
可是,剛才那一巴掌又是怎麼回事?
我是被鬼附體了嗎?
我是喜歡他的,百分之百確認,就像對粉色鈔票那種喜歡。
當然,更讓我驚訝的是,許嘉諾也被鬼附體了。
他非但沒有生氣,還用他的星星眼盯著我看,沒有質問沒有憤恨,反而隱隱約約閃爍著,希望。
“宋清音。”
“嗯?怎麼了?”
“糖很甜。”
此後的七年,我無數次在夢中聽到許嘉諾的聲音。
他於朦朧中呼喚我的名字,帶著小男孩童稚的青澀卻動聽的聲音。
只是如大霧天一般,在陽光到來前肆無忌憚,到來後瘋狂逃竄。
我快要記不得他叫我名字的樣子了。
橘子味的硬糖依然是我愛吃的零食,彩色玻璃紙包裹著的甜膩,是我漫長學生時代唯一的安慰。
至於當年陪我走過一段夜路的許嘉諾。
他又在哪裡,過著怎樣的生活呢?
大概,他已經把我忘了吧。
春夜月色很淡,我一如既往一個人走在回小別墅的路上。
歌舞廳每夜鶯歌燕舞此起彼伏,可它對面的臺階上再也沒出現過男孩的身影。
時隔七年,我十八歲剛過去兩個月。
我就快要解脫了。
一家三口有說有笑從我面前走過啊,我忍不住回頭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
記得很久前,媽媽和爸爸吵架。
媽媽說她最後悔的事情就是生下了我,肚子上有了皺紋,身材走樣。
爸爸說原本甜蜜的二人世界,被意外出生的我破壞了,他對媽媽無比愧疚。
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 ,累贅罷了。
書上說,世界上唯一不需要條件的愛,就是母愛。
在我看來,這簡直是一派胡言,十八年來我一次都沒體驗過。
至於養著我的爺爺奶奶。
哎。
哪有什麼親情,我不過是寄人籬下的拖油瓶。
每想一次就是給心臟劃一刀。
沒關係,只要熬過這四個月,我就永遠解脫了。
我就會離開這裡,離開所有不愛我的人。
我對著幸福的背影揮手再見,轉身低著頭踱步在黑暗的街道里。
今天這段路在整修電路,晚八點了還沒修好,我全靠對面的光擴散而來的一些些光亮往前走。
快到小別墅了,平時光禿禿的電線杆旁邊有一團黑黑長長的影子,虛虛散散似乎融進了電線杆裡。
我心裡忽然騰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按理說這道門平時都是車進車出,小別墅裡的人幾乎不會從這兒步行。
因為進門過後還有一段距離才能到住宅區,有錢人是不會施捨自已寶貴的時間來走這條幽森小道的。
外面的人更不可能,這條長長的道路除了梧桐樹沒有一點人氣。
我勒了一下書包帶子,一手插在校褲裡,朝著那團黑影走去。
在擦肩而過的一瞬,影子的主人拽住了我的左手臂。
我嚇得差點失神,一顆撲通撲通直跳的心快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了。
完了,最近學校裡盛傳有色魔畏罪潛逃的流言。
我不會這麼倒黴吧!
我拽著書包帶子狠狠甩在這人身上,拼命掙脫被他抓住的手臂,從校褲裡摸出一把糖灑在他臉上。
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跑。
“宋清音。”
我聽到身後傳來我的名字。
“宋清音。”
沒錯,是在喚我。
“宋清音。”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電線杆旁的人。
黑色連帽衛衣下,一個黑色順毛男人,我黑色的書包屹立在他黑色的工裝褲旁邊。
我看不清男人的臉,all black的穿搭氣質應該是個少年。
“忘了?”
他的聲音帶著黏糊糊的親暱責備,卻有少年的英氣和熟男初現的磁感。
一個出現在夢裡的影子忽而和現場的男人重合,在我眼裡緩慢成形。
真的是他?
許嘉諾,是你嗎?
我不敢認,畢竟只是七年前的一面之緣。
“喂!你誰啊?鬼鬼祟祟站在那兒幹什麼?”
他沉默著一動不動。
我回頭看了一眼門衛,他正看向這邊,想來我不會有什麼好歹。
若真是許嘉諾呢......
我壯著膽子朝電線杆走去。
當那清晰的輪廓出現在我眼中的時候,我那顆快要跳出來的心開始悸動。
他的星目劍眉依舊,英氣中帶有魅態,那雙黑瞳鑲嵌在盈盈上揚的眼睛裡,略帶傷感的淚痣在他刀削般的面容上融合的卻十分好。
好久不見。
許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