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穆茁在快到晌午的時候去找陳末秋。雖然她跟這個世界的渣男無甚關係,但沐灼是跟他立過山盟海誓的,她可不想被動成為渣女,所以打算和他劃清界限,以後各走各路。
準備敲門的手才剛伸出去,木門就被從裡面開啟了,陳末秋站在門後,有些錯愕地看著站在門外的穆茁。
“你怎麼來了?”陳末秋說的話時候眼神有些躲閃。
“有事跟你談。”
“秋哥,你怎麼不出去呀?”嬌柔的女聲從陳末秋身後傳來。
“......”
穆茁的目光越過陳末秋,看到了站在他後面的仇靄雨。
“雨兒是來找我詢問洛神的事情的。”陳末秋解釋道。
穆茁不置可否地看著他。
“咳,”陳末秋用咳嗽掩飾著尷尬,“你要談什麼事?”
“秋哥,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一下,我先回去了,等你訊息。”
仇靄雨對穆茁視若無睹,留下這句話後走了出去。
等仇靄雨的身影消失在拐角,陳末秋才側身將穆茁讓進屋中。
“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等穆茁進到屋內,阻止了陳末秋準備關門的動作。
“開著門聊吧,免得你的雨兒誤會。”她語帶譏諷地說。
陳末秋臊紅了臉,想開口解釋,又想到了剛才跟仇靄雨的對話:
“秋哥,我們馬上就要啟程回凌霄了,你不如跟著我們,到時候我在爹爹面前美言幾句,讓你拜入凌霄門下,你再在討伐洛神一事上多出點力,輕輕鬆鬆就能功成名就。”
“可是......我答應過會幫沐灼尋找解藥。”
“你不是說之前已經打探過了,根本沒有解藥麼。你已經盡了人事,這就是她的天命,她得認命。你沒必要跟著她乾耗,拜入凌霄這麼好的機會可不會有第二次。”
“這......”
“而且你想想我,難道你不想和我終成眷屬麼?”
仇靄雨將手覆在了陳末秋的手上。
陳末秋停止了回想,閉了閉眼,再睜開的時候眼中已經沒有猶疑的神色。
他語氣生冷地說:“我也剛好有事要跟你談。”
“那你先說。”
“沐灼,這幾日我一直在思考你曾經在洛神的所作所為。我們決意脫離洛神的時候,你已經是尋金堂堂主。我以前一直堅信你和我一樣,雖然人在洛神,心裡依然秉持正義。但是最近與凌霄派弟子交流後我才驚覺,你要坐上那個位置,必然是幫助洛神做了很多惡事。每每想到這些,我都覺得無法再與你維繫往日情分!”
陳末秋看似慷慨激昂地說了一通。
穆茁尋思了一下他說的話,咂摸出了言外之意:我要跟你分手,因為你作惡多端,而我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
“所以?”穆茁面無表情地反問。
“我們就此分道揚鑣,我不會為難你,但是希望你以後也好自為之。”
“我明白了,那就祝你和仇姑娘佳偶天成,百年好合。”
穆茁不欲多言,說完這句話便徑直離開。她的目的本來就是把話說開,既然陳末秋先與她割席,她也沒必要多做拉扯。
回到自己的房間,穆茁灌了兩大杯水才勉強消氣。她不是氣陳末秋的見異思遷,而是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識人不清、有眼無珠,默默地跟自己在慪氣。
氣過以後穆茁起身開始收拾東西,當她還在尋思凌如是什麼時候會找她的時候,那個配飾震了起來。
“兩個時辰以後,望月亭見,帶上行李。”
穆茁再次生氣了!望月亭在薈英莊外不遠處的望月山山頂,望月山雖然比不得名山大川那樣高聳入雲,但也不算矮。
穆茁現在沒有仙法傍身,想上山只有一種方式,那就是硬爬。她在艱難爬山的過程中,在心裡將凌如是罵了個透。
差不多掐著約定的點爬到山頂,穆茁抬眼就看到凌如是側靠在亭子的柱子上閉眼小憩。
似乎是感覺到了有人靠近,凌如是睜開了眼,笑嘻嘻地來到穆茁面前。
“你終於來了。”
“你是不是有病,明知我沒有法力,還約在山頂,爬死我了。”穆茁氣喘吁吁地說。
“所以我約兩個時辰以後啊,給你留了足夠的時間。”
穆茁簡直想直接給他一拳。
“既然你來了,那我們走吧。”
“走?去哪?”
“當然是商州,我們下山......哎呦,你踹我幹嘛!”
凌如是剛說出“下山”兩個字,就被穆茁一腳踹在了小腿上。
“要不是我現在打不過你,我還想揍你呢!你知道我花了多大力氣爬上來麼!?”
“又沒有說要你自己走下去。”
說著,凌如是將手指抵在唇邊,吹了一聲口哨。一隻渾身雪白,身形似馬,卻長了一對鹿角,四蹄後有祥雲形狀浮紋的獸從林間走了過來,站定在凌如是身側,用鼻子拱了拱他的手。
“雲駒......?”
看清這獸的模樣,穆茁有些猶豫地問。
“沒錯,它送我們去渡口。”
雲駒是中州靈山特有的靈獸,群居於山中,擁有三倍於千里馬的腳程。這是穆茁在小說創作初期構思大綱的時候,為了豐富世界觀而創造的概念,實際在小說中並沒有提到,所以驟然看到真的,讓她有些驚訝。
“你不是總嚷嚷著時日無多麼,正常趕路去商州至少要花十五日左右。我怕你等不及,所以讓踏雪藏在這裡等我們。”
雲駒這樣的靈獸並不多見,凌如是在這用的又不是真實身份,怕扎眼,就將它藏在山上。
“原來它叫踏雪,真好看。”
穆茁覺得新鮮,將手放在踏雪面前,踏雪也沒躲,聞了幾下以後拿額頭在她手心蹭了蹭。
這是穆茁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生出滿足感,雖然她已經見到了很多由她寫出的人物、門派、法術,但看到踏雪這樣完全由她“創造”出來的生物,還是有種特殊的感覺。
“你還挺厲害,踏雪很難跟生人親近的。”
凌如是說著,翻身跨上踏雪的背,然後伸手將穆茁也拉了上去。
“不對啊!就算你要把踏雪藏起來,也不用讓我上山啊!我在山腳等你們下來不就行了!凌如是,你就是在耍我是不是!”
穆茁突然又想起這茬。
“哎呀,你怎麼這麼計較啊。”凌如是摸著鼻子掩飾被看穿的尷尬,雙腿輕夾雲駒腹部,說道:“出發吧,踏雪。”
雲駒飛奔而去,穆茁的抱怨瞬間零碎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