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盛大廈坐落在海邊。
三月的陽光,將波光粼粼的海面,照耀地就像一面面鏡子一樣,讓人感到刺眼。
街邊的椰子樹,在海風的吹動下,響起嘩啦啦的聲音。
海浪邊,有情侶在打鬧。
沙灘上,有孩子在嬉戲。
如果生活一直都是如此愜意而安靜,那人生一定特別美好。
丁瑩和東和之間,曾經也十分美好。
很多老人說過,人心不足蛇吞象。
肥胖的人,最終敗給貪吃的慾望。
好色的人,最終敗給放縱的慾望。
圖名的人,最終敗給炫耀的慾望。
貪財的人,最終敗給虛榮的慾望。
很多看起來美好的東西,最終慢慢地凋零,都是敗給了各種慾望。
丁瑩看著眼前的一切,情不自禁地說道:“要是沒發生過那些事,我們現在肯定還是好好的。”
東和冷冷地說道:“可惜已經發生了。”
丁瑩看著沙灘上奔跑的孩子,嚮往著說道:“小黑,我還記得我們曾經一起約定過,以後我們會要兩個孩子。”
東和小時候比較黑,所以丁瑩一直叫他小黑。
東和道:“以前你還約定過,不會背叛和離開我。”
丁瑩低了下頭,小聲地說道:“對不起。”
東和淡然道:“沒有誰對不起誰,反正我們還年輕,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力。”
丁瑩鼓起勇氣說道:“那我還想重新選擇你,可以嗎?”
東和本來心裡有一大堆委屈,和一大堆絕情的話想說出來,但看著小心翼翼的丁瑩,他沉默了片刻,最終黯然說道:“做過的事,是無法將它當作沒發生過的,就像潑在地上的水,是收不回盆子裡的。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丁瑩臉轉向一旁,努力不想讓東和看見自己已經在流淚。
東和繼續說道:“從小到大,沒有其他的人關心過我,小時候別人打我的時候,我永遠記得,是你攔在我的身前,替我擋住更多的拳頭。在這個世界上,我曾經把你,看得比我自己更重要。”
丁瑩悄悄伸出手,偷偷擦著淚水。
東和的眼睛似乎也有些泛紅:“無論你提的什麼要求,我都儘量滿足你。無論任何事,我都可以讓著你。但是唯獨這件事,我做不到。”
“我的心就像被你刺了一刀,在那天已經流盡了血。過去了這麼多天,也許它已經結痂,長成了傷口。可是,每當我想起來,那個地方都會隱隱作痛。我永遠做不到,能假裝這件事沒發生過。”
“我們畢竟已經認識了十幾年,當你出現意外,我確實也做不到假裝沒看見。”
“所以,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這樣也許對大家都好一點。我在你面前,也能輕鬆一些。”
東和將心裡的話講完,丁瑩再也控制不住,掩面啜泣起來。
東和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不再說一句話。
丁瑩哭了很久很久。
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了下來,然後望著海邊緩緩下沉的落日,輕聲說道:“好,我答應你。”
金盛大廈的貴賓室內。
沈鳶聽到金老夫人的話後,沉吟道:“判官面具?”
金老夫人道:“不錯。我知道先生也有這樣的面具,不過……”
沈鳶道:“不過什麼?”
金老夫人道:“不過,那兩個人的面具,和先生的面具不太一樣。”
“哦,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樣子的面具?”
金老夫人將手機裡,金天被槍殺的影片,遞到了沈鳶的面前。
沈鳶點開影片,認認真真地看完之後,不禁說道:“有點意思。”
他將畫面又拉回開始,反反覆覆看了好幾遍,才向金老夫人問道:“你覺得這是誰做的?”
金老夫人道:“目前還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他們這是故意將線索向先生的身上引導,製造我們和先生之間的猜疑,他們才好渾水摸魚。”
沈鳶嘆道:“老夫人倒是個明白人。”
金老夫人又說道:“我還能確定另外一件事。”
沈鳶道:“老夫人還看出了什麼事?”
“先生應該初到江城不久,所以身邊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人手。而因為先生剛來,也沒幾個人認識先生,所以也不可能得罪什麼人。”
沈鳶點著頭,同意了金老夫人的說法。
“在這種情況下,有人還能假冒先生,顯然他們不是臨時起意,而是已經計劃好了的。雖然不知道對方到底有什麼企圖,但是據我所知,全合會最不能容忍,別人假借他們的名義,在外面招搖撞騙。更何況,這次他們是殺人行兇。我想,先生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沈鳶又點點頭,道:“既然知道了,我當然不能不管。”
金老夫人道:“既然如此,我們的目的就是一致的。我們需要查到兇手,先生也要替全合會正名,而先生一個人,總有兼顧不到的時候,我們希望在某些地方上,能夠幫助到先生。”
沈鳶淡淡地笑道:“你們想加入全合會?”
金老夫人解釋道:“我們目前不敢有這種奢望,但是以後先生如果覺得我們還算合格,願意引薦,當然是求之不得。”
沈鳶低頭深思,似乎在想著什麼。
金老夫人見火候差不多了,又開口說道:“只要先生不嫌棄,我們將會讓先生看到我們最大的誠意。”
沈鳶詫異道:“最大的誠意?能有多大?”
金老夫人緩緩說道:“如果先生願意,金家將全體向先生效忠,先生吩咐的任何事,金家必將全力以赴。”
效忠的意思,就是認主。
金老夫人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金家願意認沈鳶為主人。
既然認對方為主人,那麼自己就是僕人。
沈鳶又笑了起來:“任何事都不會拒絕?”
金老夫人道:“不錯,任何事。”
她說完後,看向了金晴。
金家就她們兩個人能做主了,她表了態,當然金晴也要表態。
何況金晴還是家主。
金晴一直在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這時微微頷首,也點了點頭。
只不過,從她的脖子到耳根,面板似乎有些泛紅。
沈鳶道:“那如果以後我要你們做的事,會有生命危險,會發生死亡呢?”
金老夫人說道:“金家的人不怕死,做大事哪有不犧牲的。”
沈鳶又道:“那如果,以後的任務需要竊取情報,需要犧牲美色,需要她去和別人睡覺呢?”
沈鳶指了下金晴。
金晴不由自主地為之一窒。
金老夫人從容地說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讓她和誰睡覺,她就會和誰睡覺。”
不在乎生死,不在乎名節。
這就是,
金老夫人所代表的金家,
最大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