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瑩看著和藹可親的金老夫人,努力回憶著那天晚上的事。
“那天我們上車之後,金爺沒有說話,一直在用手機發資訊。”丁瑩想了一會兒,慢慢地說道。
“然後呢?”金老夫人問道。
“然後車子在一處十字路口的時候,脫離了隊伍,往南邊去了。”
金老夫人溫和地看著她,示意她繼續往下講。
“車子開到南辰廣場的時候,突然有兩個人攔住了車。”
金老夫人問道:“是兩個什麼樣的人?”
丁瑩回憶道:“是兩個戴著面具的人。”
“面具?”
丁瑩點了點頭:“是的,就像唱戲戴著的那個面具。”
金老夫人道:“你接著說。”
丁瑩又想了想,繼續說道:“那兩個戴著面具的人,將車攔停了之後,對著金爺問了句:你就是金天?金爺答應了一聲,他們便將金爺拖下了車,然後將他拉到另一輛車上去了。”
金老夫人忍不住問道:“他們就這樣將金天拖上另一輛車,而沒有任何人過問和阻攔?”
丁瑩搖了搖頭,懷著歉意地說道:“沒有,我當時手被燙傷了,疼的厲害,躲在車裡不敢出聲,那兩個人好像只針對金爺,也沒注意過我。”
說著,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對了,司機倒是下車與他們拉扯過,但是其中有一個人掏出了槍,司機也被嚇住了,就這樣看著他們上了車。”
金老夫人眉頭緊縮:“當時他們回來的時間,大概是十一點左右。由此推算,你們到南辰廣場發生的事,應該是十點到十一點之間。”
“那個時候的南辰廣場,應該有很多路人,為何他們敢在眾目睽睽之中,就敢綁架人,這不合乎情理。”
丁瑩說道:“那個時候南辰廣場的正門確實有很多人,但車子剛好開到一段僻靜的路段,那個路段不僅沒有路燈,周圍正好也沒有人。”
說著,她補充了一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不信,可以問問當時的司機,他也在場。”
金老夫人說道:“就是因為大飛失蹤了,我們才逼不得已,請你過來問一問。”
大飛就是當時的司機。
丁瑩低下了頭:“我不知道發生了這麼多事,不過,我沒有必要騙你們。”
金老夫人這時疑惑道:“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只是想不通,剛放了你們走,又將人抓了去。他們這樣做是什麼意思?”
丁瑩道:“你的意思是,綁了金爺的,是之前抓過我們的那個人嗎?”
金老夫人嘆了口氣:“不是他們還能是誰!”
丁瑩道:“綁金爺的人,我不知道和他們有沒有關係,但我知道,之前抓我們的那個人,不在南辰廣場那兩個人裡面。”
“哦?你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對聲音特別敏感,到南辰廣場綁金爺的人,和之前抓我的人聲音不一樣。”
金老夫人好奇道:“你確定?”
丁瑩點點頭,繼續說道:“他們臉上戴的面具也不一樣。”
金老夫人更加好奇:“怎麼不一樣?”
丁瑩道:“之前那個人,戴的面具沒那麼嚇人,南辰廣場出現的人,戴的面具畫得就像惡鬼一樣,又醜又嚇人。”
金老夫人遞給丁瑩一個手機,開啟手機裡的影片,對她說道:“你看看影片裡的人,是不是就是在南辰廣場綁架金天的人?”
丁瑩看了影片,又聽了那段語音,先是對影片裡的內容嚇了一跳,然後露出恐懼的表情,對金老夫人說道:“這裡面的人,就是南辰廣場綁了金爺的人。聲音也一模一樣。”
金老夫人陷入了沉思。
半晌,她對丁瑩說道:“孩子,不好意思,這麼遠讓你來,倒是讓你受驚了。不過我要找一個人,只有透過你,才能找到他。你先委屈一下,在我家裡住幾天。事後,我會給你一筆錢,也算是代金天對你的補償。”
丁瑩本想拒絕,但是礙於這個慈祥的老人盛情難卻,只得點頭同意。
金老夫人便吩咐方明將她帶去客房。
金晴一直在旁邊。
當方明和丁瑩離開之後,金晴便開口向金老夫人問道:“奶奶,這女人是那個叫東和的人的女朋友,而從之前的種種行為來看,那個人和東和的關係不一般。你不是要金家投靠那個人嗎?現在叫人帶這個女人過來,不怕他來找我們麻煩?”
金老夫人緩緩說道:“我以被害人家屬的身份,好好的請人家來,以禮相待,問一些事,送她走時再備一份厚禮,他為什麼要找我麻煩?”
金晴愣住了。
金老夫人繼續說道:“再說,江城市那麼大,我們一時找不到他。我這樣做,就是想讓他主動來找我們!”
金晴這才明白,說道:“原來如此,還是奶奶想得長遠。”
金老夫人接著說:“她是你父親被害前最後接觸的人,而這件事充滿了疑點,我借這個機會也想問問她,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金晴好奇道:“疑點?有什麼疑點?”
金老夫人道:“你剛才也聽了,面具不一樣,聲音是其他人,後面綁架你父親並殺害他的,並不是他。”
金晴道:“這算什麼疑點,他能力既然那麼大,叫兩個手下去做這些事,不是很正常。”
金老夫人道:“可他如果要你父親的命,為什麼要這麼麻煩,當時你們四個人就在房間內,他當時就有一千一萬個機會。為什麼那個東和要救你們?他又為什麼要放你們走?”
金晴思索著道:“那是,那是因為,因為丁瑩當時也在那裡,他們不想讓他女朋友發現,所以才放我們走?”
金老夫人緩緩道:“不會的,叫戴面具的人綁架,也是當著丁瑩的面抓的,他們不用多此一舉。”
“而且,你們說過,抓你們的時候,從頭到尾只出現過他一個人。一開始他抓了你們四個,在南辰廣場時,又只抓你父親一個。抓一個和抓四個,當然是抓四個難度更大。”
“抓四個的時候,都不見他有其他手下為他做事,到抓一個的時候,在那麼短時間內,他怎麼會突然就找到了手下,來為他完成這些事。”
金晴吃驚地說道:“那麼說起來,後面殺害爸爸的兇手,就和他完全沒有關係?”
金老夫人點了點頭:“不錯,如果丁瑩說得是真話,那麼殺害你父親的,就另有其人。”
金晴說道:“如果完全沒有關係,從影片裡來看,那為什麼兇手也要戴著面具?”
金老夫人緩緩撥動著佛珠:“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當初那個人,為什麼要戴面具?而殺害你父親的人,為什麼也要戴面具?”
“面具代表了什麼意思?他們之中到底有沒有聯絡?”
金晴道:“會不會是,兇手戴著面具,單純只是不想被人認出來?”
金老夫人道:“那他們給我們發來影片,是為什麼?他們有什麼目的?”
如果是單純的綁架,那就是為錢。
但是對方已經將金爺殺害了,說明不是為錢。
錄影片的目的,既是一種威脅,也是一種挑釁。
等於直接赤裸裸向金家宣告,人就是他們殺的,他們想讓金家處在恐懼之中。
而能讓金家恐懼的,無疑也只有全合會了。
金老夫人想到這裡,開口說道:“戴著面具,很有可能是想將事情,向他身上扯上關係。”
“殺害你父親的兇手,擺明了想將事情嫁禍給那個人。”
“而他們嫁禍的手段並不高明,面具都沒能仿製得一模一樣,說明,他們在資訊溝通這一環節,出現了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