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和才19歲。

很多人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還在校園裡讀書。

東和從小在孤兒院長大。

那裡也會安排一些教員,在他們很小的時候,傳授一些文化課程。

所以他從沒有進過學校。

沈鳶比他大十二歲。

東和跟著沈鳶,住進了一棟很大的別墅。

別墅裡面有很多的房間。

外面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裡還有一個游泳池。

這麼大的地方,只有他們兩個人居住。

沈鳶吩咐東和,至少一個星期要打掃一次。

東和想不通,買得起這麼一棟別墅的人,為什麼不請兩個人來打掃衛生。

自從東和接過了那個面具,就一直放在房間裡。

因為他沒有機會戴上它。

他基本天天都待在別墅裡,沒有機會出去。

光打掃這棟別墅,就要花上他三天的時間。

他還要負責早飯和午飯。

因為沈鳶不吃晚飯。

他也不讓自己吃。

他說養成這樣的生活習慣,有利於心境平靜,減少不必要的慾望。

東和年紀輕輕,卻很會煮飯。

看樣子他以前經常做這樣的事。

不過沈鳶卻嫌棄太難吃。

他給了東和一大堆書,有醫學類,烹飪類,地理類,世界歷史類,裡面什麼型別的都有。

甚至還有一些宗教類。

下午和晚上,沈鳶還要求他做各種體能訓練。

沈鳶平時話不多。

但他的要求很嚴格。

沒達到要求,就不能吃飯。

他說:“要做我的幫手,就不能拖我的後腿。因為以後每一次的行動,都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人和人,相處久了的話,是會有感情的。我不想在以後的某個時間還要替你收屍。”

“如果你感覺堅持不了,那麼趁早離開,我甚至還可以送你一筆錢。你也不必記我的恩情,萍水相逢,就是有緣。你現在離開,也算讓你我的緣分有始有終,也是一種圓滿。”

東和本來就年齡小,他書又讀的少。

所以很多時候,沈鳶講的話,他都不是很聽得懂。

但是他骨子裡有一股很驚人的倔勁。

就是這股倔勁,讓他當初受到再大的折磨,也不願向金晴透露沈鳶的名字。

現在,他這股倔強又上來了。

沈鳶的話裡,擺明就是對他沒有信心。

他沒有走。

他努力地,一項一項完成著沈鳶的要求。

只要努力,終究是會進步的。

哪怕只有一點點。

而且東和還看不到。

在以往的歲月中,因為東和什麼地方都待過,所以什麼人他都遇見過。

笑著的而又虛偽的人,話說得動聽卻根本做不到的人,冷言冷語根本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還有隨時隨地都想佔別人便宜的人。

其實在東和的眼裡,沈鳶並不嚴厲和冷酷。

他甚至比他以往見到過的任何一個人,都更溫暖和具有人性化。

當然,沈鳶在東和的眼中,也很神秘。

他看起來很有錢,卻沒見他做過專門賺錢的事。

他看起來很有本事,但好像他一直都是獨來獨往,都沒什麼人來找他。

他好像連親人都沒有。

他好像也不是這裡的人。

因為很多時候,他對這裡並不熟悉。

他到底從哪裡來?

這裡並不是他的家。

他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他有家麼?

東和雖然疑惑,但是也不敢問他。

他知道,即使問了,沈鳶也不會回答他。

而且,他還發現了沈鳶的一個秘密。

那天早上,他去叫沈鳶吃飯的時候。

他看見沈鳶倒在房間內,嘴唇不停地在發抖,全身也在不住地顫抖。

他看起來在抽搐。

東和呆呆地站在門口,一時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他本想衝進去將沈鳶扶起來,但是沈鳶的眼睛佈滿血絲,用殘存地最後那份意志,死死地瞪著他,大聲地喝斥他出去。

沈鳶的樣子很嚇人。

他嚇得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掩上門的那一刻,他看見沈鳶似乎已經堅持不住,不僅兩眼翻白,嘴裡還吐著白沫。

他好像失去了意識。

東和坐在樓下的大廳,如坐針氈,心裡十分慌亂。

他擔心沈鳶出事。

但是雖然和他接觸不久,但是他也摸清了他的一些性格。

沈鳶不想讓他看到。

說明他更不想讓別人看到。

所以他都不敢打電話叫救護車。

沈鳶的脾氣很怪。

他不敢自作主張。

正當他六神無主的時候,沈鳶走了下來,臉上已看不見剛才的痛苦,身上也乾乾淨淨。

好像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東和一直不敢問,沈鳶也一直沒有提。

沈鳶經常出門,每次都不知道他出門幹什麼去了。

他從不帶自己出去。

東和知道自己現在也幫不了什麼忙。

這天,正當東和正在擦著地板的時候,沈鳶回來了。

他看著東和說道:“你的女朋友是不是叫丁瑩?”

東和說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沈鳶道:“是也好,不是也好,反正都有件事要告訴你。”

東和錯愕地看著他。

“她失蹤了。”

東和半天沒有說話。

沈鳶繼續說道:“我懷疑很有可能和金家有關係。”

東和放下了抹布。

沈鳶道:“你想去找她?”

東和道:“她現在和我沒有關係,但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總不能見死不救。”

沈鳶沉吟道:“也好。該找的遲早要找。我正好也要去金家,有些事,也該了結了。”

丁瑩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眉目慈祥的老太太,心情稍微安定了些。

剛才,她跟著兩個一臉胡茬,體型彪悍的大漢過來的時候,一路上都在瑟瑟發抖。

自從遇過上次那件事,她就一直提心吊膽。

她發現自己跟金爺有關係了之後,一直都很倒黴。

她原以為能得到一些東西,沒想到自己什麼都沒得到,反而吃了不少的苦。

現在想起來,以前的日子雖然苦,但東和至少對她是真情實意的。

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留給她。

自己忙到再晚,他也會等著她。

煮飯,洗衣,洗碗,打掃房間。

他從來沒讓自己動過手。

他曾經說他捨不得。

但是以前的自己,被鬼迷了心竅。

她以前經常想,人家有的,自己為什麼沒有。

自己還這麼年輕,為什麼要浪費在一個普通人的身上。

她甚至覺得,那些坐在豪車裡的女孩子,都沒有自己好看。

虛榮本就是人的天性。

而攀比就是女人的天性。

但是現在她才發現,自己越是拼命的爭取,反而丟掉的更多。

每個人該得到的,和失去的,其實都已註定了。

不是你的,終究就不是你的。

不知不覺中,她將在這個世界對她最真摯的,最在乎的人,也給弄丟了。

她現在真的是一無所有。

她不禁有一絲後悔。

這時金老夫人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孩子,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天你們逃出來後,你曾和金天在一起。”

“之後你們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