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景灝走過來,把射入牆壁的飛刀拔出來,收回到衣袖中。

沐清大為好奇,拉著他的衣袖翻看。

朱景灝的手腕上,圍著一圈皮質刀囊,插著滿滿的飛刀。

“等我學會了,我也帶這個。”

“等你學會了再說。”

沐清撇了一下嘴,推開朱景灝的胳膊,說道,

“小氣。”

沐清這院子的人,這一夜算是折騰過去了。

千夏院子裡,翠枝正在跟千夏報告打聽來的訊息。

“說是來了十多個刺客,都是死士,其中一個不知怎麼摸到了屋裡,劫持了那個姓魏的,還言語汙辱她,王爺一怒,飛刀卸了這個刺客的胳膊,他還沒來得及咬碎牙齒裡藏的毒藥,就被晉侍衛給卸了下巴,奴婢還聽說,王爺親自下手施了剮刑。”

千夏吃了一驚,問道,

“怎麼可能,王爺向來溫和,不似這般殘暴。”

“昨夜王爺親自說要扒那人的皮抽他的筋,就是因為那人言語侮辱了姓魏的。”

“真的?”

“千真萬確,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千夏臉色非常難看,這個魏沐清,霸佔了王爺的獨寵不說,連王爺的心也掠奪了。

“翠枝,我暫時出不去王府,你去找井田他們,讓他們計劃把那女人抓去,隨他們處置。”

翠枝不情願的回應了一聲,

“是!”

她很怕去找井田這幾個人,那些就是畜牲,每次去,都在她身上發洩夠了才放她回來。

沐清第二天很早就起來了,穿著一身短打,在臥室走來走去。

朱景灝要上朝,德祥伺候他穿朝服的時候,就看見沐清探頭探腦的。

真沒規矩,還是左相之女呢,德祥訓斥道,

“你還愣著幹什麼,作為侍妾,還不趕緊過來照顧王爺!”

沐清忘了朱景灝還要早朝,她只記得學武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早起五更的,堂屋裡人都起來了,裡裡外外燈火通明,直到德祥忙著給朱景灝穿朝服,她才想起來他要上朝這事。

朱景灝聽到德祥的斥責,才知道沐清也起來了。

“怎麼起這麼早?”

沐清從臥室裡出來,不滿的嘟嘟囔囔道,

“你說教我學武,我以為是今日,想著學武要勤奮,不可偷懶,誰成想你壓根沒當回事。”

早起的小丫頭,還沒梳頭,胡亂的在頭頂挽個髻,一臉的睡眼惺忪,像個慵懶的小貓。

朱景灝的心軟軟的,有點後悔說教她武功了,學武確實是相當吃苦的。

“有本王在,學什麼武?”

沐清聞聽就不樂意了,反駁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昨兒晚上你答應的,今兒早晨你就變卦,朝令夕改的,我以後豈能相信你?”

德祥在一旁聽沐清一點都不尊敬王爺,扯著尖細的嗓音發起火來,

“大膽,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說話前掂量掂量自已份量。”

沐清翻個白眼繞過朱景灝就要回臥室。

朱景灝一把拉住她,

“真要學?學武是很苦的事,不怕嗎?”

“跟死比起來,那算的了什麼?”

“那好,等本王回來就教你。”

沐清懷疑的看著他。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次是真的。”

“那好,你要是敢騙我,小心!”

沐清說著舉著拳頭晃了晃。

朱景灝笑著點頭表示知道了。

沐清這才高昂著頭得意洋洋的瞥了德祥一眼,大搖大擺的回屋去了。

德祥不高興了,低聲勸朱景灝,

“王爺,女人是不能慣的,越慣越不懂事。”

“她還是個孩子。”

德祥不贊同的繼續勸,

“王爺說她是小孩子,都及笄了還是小孩子?誰家小孩子敢和爹孃決裂,連姓都敢拋掉,雖說魏忠此人不咋地,可也供養她長大了呀,魏家簡直養了一個狼崽子,王爺可不能讓個狼崽子騙了,讓她有機會反咬您一口。”

朱景灝笑著點點頭。

可等朱景灝下朝回來的時候,沐清那回籠覺睡的正香,招娣叫她的時候,她翻個身繼續睡,壓根沒理。

近中午時分,沐清神清氣爽的爬起來,這才想起學武這事,趕忙跑出去找朱景灝,正好阿浙過來,說王爺出門辦事去了。

沐清很懊惱,咋就睡著了呢,這下朱景灝還不得笑話她。

“你找王爺幹嘛?”

“學武。”

阿浙驚奇的看著她,說道,

“你都及笄了,學武晚了。”

“什麼叫及笄了就不能學武?王爺都沒說不能學。”

“那我教你怎麼樣?”

“你?”沐清突然想起來,燕雲和阿浙曾經比試過,燕雲誇弟弟英雄出自少年。

沐清立刻答應了,

“好呀好呀!先學什麼,甩刀子?”

什麼甩刀子,那叫打暗器。

“先不能學那個,先蹲馬步。”

蹲馬步?是這樣嗎?

沐清詢問似的看向旁邊站崗的兩個侍衛。

兩個侍衛點頭,其中一個說道,

“學武之初都是從蹲馬步開始,這是練習下盤穩紮穩打。”

沐清點點頭,

“哦,明白了。阿浙,怎麼做?”

阿浙先示範一下,沐清覺得很簡單,照葫蘆畫瓢蹲下。

阿浙煞有其事的指導了幾下,說道,

“對,就這樣,保持一柱香。”

太簡單了。

可沒多大功夫,沐清就堅持不住了,問道,

“阿浙,香燃到哪裡了?”

“快了!”

又沒過多大功夫,沐清受不了了,嚷嚷道,

“阿浙,太累了,換別的吧。”

阿浙剛行了一套拳法,出了點薄汗,聞聽氣道,

“一會兒功夫你都受不了,還學武幹嘛?你以為學武像天上掉餡餅,張嘴就行?不能吃苦趁早別學。”

門口兩個侍衛面對面忍笑,這話聽著特別熟,因為晉鵬教阿浙的時候,就常常對阿浙斥責這話。

沒想到這小子把這套嗑送給沐清了。

沐清癟癟嘴,確實,想起前世自已無能任別人欺辱而死,今世又被人挾持,咬緊牙關閉了嘴。

汗水沿著沐清的下顎嘀嗒掉在了地上,堅持到後來,沐清反倒沒一開始那麼難受了。

“一柱香到了,你可以停了。”

阿浙揹著手慢慢踱過來,學著晉鵬教他時的老成持重的模樣。

沐清沒動彈,還是蹲在那。

“行了,這次時間夠了,可以活動一下。”

沐清還是沒動彈。

阿浙伸出手指頭推了推沐清,“可以了。”

沐清都要哭了,叫道,

“我也想動彈,可我動不了了。”

阿浙以為沐清逗他,用手掌推沐清,沐清紋絲不動。

“你個死阿浙,我說你咋那麼好心教我呢,你攤上事了,看王爺回來怎麼收拾你!”

“我,我好心教你,你還罵我,你自已動彈一下不就好了嗎?”

“我要是能動,早就動了,王爺!”沐清都要掉眼淚了,要是從今以後都這個姿勢,還不如現在死了。

她哇哇大叫,

“王爺!王爺救命啊!”

朱景灝還沒進院子,就聽到沐清在院子裡鬼哭狼嚎的,這是怎麼了?他疾步跨進院子。

沐清一眼就看見他,立刻像看見救星一般,

“王爺救命!”

朱景灝看向門口的侍衛,問道,

“這是怎麼了?”

兩個侍衛忍著笑把事情說了一遍。

“那阿浙呢?”

“被氣跑了。”

朱景灝也莞爾,一個啥都不懂的碰到一個是不著調的,偏啥也不懂的信了不著調的。

朱景灝上前,用雙手架住沐清兩個腋窩,提起來就走。

後面的所有人全都背過臉,笑得都快抽了。

沐清就這樣撅著屁股被架進了屋。

沐清覺得好丟臉,一直蹲著也沒什麼,可被架著還這個姿勢,實在是太可恥了。

朱景灝在她身上關節處拍了幾下,提起她晃動了幾下,將她趴放到軟榻上。

沐清都快哭了,在榻上撅著屁股太醜了,偏後面還有個王爺。

朱景灝在沐清腰部按揉了一會兒道,

“翻個身看看。”

沐清動了一下腿,覺得有知覺了,一使勁翻了一個身坐起來。

晃了晃腦袋,握緊拳頭,“噌”的站起來,罵道,

“好你個死阿浙,看我不打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