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鵬為難的把目光轉向朱景灝。

朱景灝攤開右手道,

“給我。”

晉鵬將弓箭遞給他,他搭上弓,沐清一看他真的要射死紅狐,伸開手臂擋在弓箭前方,眼眶都紅了。

“王爺要射死它,就先射死我。”

朱景灝從弓箭後面側過頭看她,

“你知不知道,就這麼跑下去,紅狐最後會力竭而死,你是想讓它痛苦的死還是痛快的死?”

沐清眼淚掉了下來,她知道紅狐不停下來最後就是死,可她不忍心,也許,也許等會兒它就停了呢?

往日她若是去馬廄找紅狐,喊它的時候,紅狐會應聲向她望來,會輕輕蹭她,會聽話的馱著她小跑,不會暴脾氣的嚇唬她。

沐清想,如果她去叫紅狐,也許它就會停下等著她。想到這裡,她轉身迎著紅狐飛奔,大聲喊著,

“紅狐,我在這裡,你停下來,我給你糖吃,”

可紅狐就像沒聽到一般,揚起灰塵跑遠了。

沐清被嗆的直咳嗽,回頭又向紅狐飛奔的方向追去。

“王爺,她這樣很危險。”

豈止是危險,簡直是找死。朱景灝氣的扔了弓箭,這丫頭還跟小時候一樣倔強。

“你多帶一些人,去馬廄把所有馬都牽過來。”

“王爺的意思是?”

“人控制不住瘋魔的馬,只有把所有馬都放到馬場上,能攔住紅狐的只有它們了。”

晉鵬躊躇一下說道,

“可是那樣怕是會損傷一些馬,為了一匹馬合適嗎?”

當然不合適,可他能怎麼辦,這丫頭也瘋魔了。

“去吧,要快,紅狐八成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

“是王爺。”

朱景灝提氣迅速跑到沐清身邊,一把把她從跑道拉回來,紅狐箭一般竄過去了。

朱景灝斥責道,

“你信不信,你要是再去敢堵截紅狐,我現在就砍了它。”

“可是它再跑下去就完了。”沐清急得直跺腳,“王爺,你快想辦法救救它吧。”

朱景灝拉著沐清退到馬場中間,只能看著紅狐速度不減的飛奔,兩個人都看到了它嘴角出現了白沫。

沐清急得身子跟著紅狐轉,就是束手無策。

這時,雜亂的馬蹄聲響起,馬場入口處,一匹又一匹的馬衝進馬場,晉鵬等人呼叫著驅趕它們,領頭的正是朱景灝的馬銀梭。

朱景灝疾跑過去,縱身躍上銀梭馬背,在它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大聲喝道,

“駕!駕!”

銀梭撩開馬蹄像箭一般竄了出去。後面的馬緊緊跟隨。

紅狐已有緩慢的跡象,它的嘴邊越來越多的白沫,跑過沐清身邊的時候,她都聽到粗重的喘息聲。

眼看銀梭拉近了與紅狐的距離,朱景灝又拍了它一下,它很快就超過了紅狐。

等所有馬超過了紅狐後,朱景灝打個悠長響亮的口哨,只聽他勒緊馬韁繩,喊了一聲,

“籲~”

銀梭慢了下來,後面的馬群也慢下來,正在此時,後面的馬群突然混亂起來,所有馬都在嘶叫,朱景灝迅速跳下馬背,離開馬群。

他轉頭一看,紅狐已經衝進了馬群,馬群霎時亂了套,原地轉圈不知往哪跑,不少馬匹撞在一起。

在層層馬的阻隔下,紅狐停下了,它顫顫巍巍的撲通倒在地上。

侍衛們跑上前,將受傷的馬牽走治療,也有嚴重的被撞的爬不起來的馬,等待它們的大概就是屠殺。

沐清很震撼,她沒想到朱景灝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阻止紅狐,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朱景灝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這丫頭在自責,過去拍拍她的腦袋,說道,

“去看看紅狐吧。”

紅狐倒在地上,長長的脖子貼在地面上,嘴角的白沫流淌了一堆,毛髮裡全都是汗,腿還在不停的抽搐。

馬伕老潘跑過來翻了翻它的眼睛,搖搖頭道,

“怕是不中了。”

這結果朱景灝預料到了,問道,

“老潘,查一下它到底為什麼會發癲。今日誰在馬廄照料?”

有個穿灰色短打的男人趕緊湊過來,回道,

“王爺,是小人值夜,從昨晚上到今日上午,小的都在。”

“草料有突然變化嗎?”

那人搖搖頭道,

“沒有,我知曉王爺的意思,咱們王府每匹馬喂多少東西都是定量的,什麼時間飼餵也是有規定的,草料也在草料間,平時是上鎖的,馬吃草時候,小人都在馬廄裡幹活,照理是不應該出問題的。”

草料沒問題,沒原因紅狐不可能突然發瘋,而且偏偏是紅狐。

從沐清學馬開始,紅狐一直是沐清在騎,可不可能這人是衝著她來的,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沐清恐怕就被摔斷了脖子。

如果目標是沐清,那麼沐清死了誰能得到好處呢?

就目前來看,魏忠不可能動手,像沐清所說,恐怕這個魏忠對她還抱有什麼想法,所以一直再沒來王府找沐清麻煩,太子嘛,自從撕破臉,大概這位皇兄正想著怎麼除掉他,他哪有時間浪費在一個女人身上。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朱景灝正在琢磨,剛才那個馬伕突然跑回來,說道,

“王爺,還有一件事小人未說。”

“說!”

“是這樣,早晨的時候,夏側妃的丫鬟翠枝過來,說側妃也想學騎馬,讓她過來問問哪匹馬最老實。小人當時說是紅狐,但每天沐侍妾都要騎,讓側妃略等等,等沐侍妾騎完了她們再過來,那翠枝一口答應,還去摸了摸紅狐,稱讚說它果然老實。”

“她們過來騎紅狐了嗎?”

那人搖搖頭道,

“沒有,那翠枝說,能騎的時候,讓小人去叫她們。”

朱景灝聽完心中一動,走到紅狐跟前蹲下,仔細搜尋它的渾身上下。

沐清命人打來一桶水,親自給紅狐擦洗,紅狐半閉著眼睛,只有肚子快速的顫動才知道它還沒死。

擦洗到它的肚腹處時,紅狐的蹄子突然踢了一下,嘴裡也急喘幾下。

朱景灝讓沐清退後,自已一點一點的撫摸紅狐的肚腹,突然紅狐大力掙扎起來,發出痛苦的哼叫聲。

“晉鵬,多叫幾人壓住紅狐。”

晉鵬帶著五六個侍衛過來,分左右壓住紅狐。

朱景灝一直撫摸,突然他手一動,竟拔出一根長約好幾寸的針來。

眾人均發出訝異聲,

“這是誰幹的?”

朱景灝吩咐道,

“去叫府醫過來看看。”

有人聽令急忙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