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反抗的中也

【隨著一聲爆炸聲響，變成粉末的牆壁四處飛散。

在磚瓦與塵土之間，中也像炮彈一樣向前衝去。撕裂大氣的衝擊遲了片刻才將塵土吹飛。

前方是設施的武裝部隊，所有人都配備了槍，正擺出迎擊敵人的姿態。

“作戰部石榴突擊小隊去東側通道！蕨生工兵小隊炸燬並封鎖西側通道！為情報部爭取逃跑的時間！行動開——”

他的話沒能說完。

中也的一記膝擊將中隊長的身體踢得對摺，讓他直接飛了出去。

七八個士兵一起舉起了槍。這些都是保衛軍部機密設施的精銳士兵，與那些保衛軍隊糧食和物資的普通志願兵在訓練程度上截然不同。只有在槍法、體力、集中力、戰鬥才能全部名列前茅的那一小撮軍人，才有資格保衛這座設施。

然而他們擅長的只是與人類戰鬥。能以風速飛翔，以車輛的重量衝過來的人型野獸是他們始料不及的戰鬥物件。

“不能再讓他前進了！前面是緊急避險室！在上級情報成員全部避難結束之前，我們要死守住這裡！”

中也在低空中將身體撞向一名試圖開槍計程車兵，後者就像一片樹葉一樣飛了出去。

中也踢向士兵的腹部，借反作用力躍起，對相反方向計程車兵使出連續踢擊。

暴風在小小的室內像檯球彈射般跳來跳去。短短十幾秒後，走廊便重新恢復成充滿沉默與無人呼吸的寧靜空間。

中也絲毫沒把倒在腳下的警衛們放在眼裡，直接從他們身上邁過去、將手伸向緊急避險室的門。

門打不開、手下傳來一種很沉重的感覺。門上了電子鎖。

中也在門上施加了高重力，試圖破壞門鎖。可是門依然打不開。由於中毒的影響，他無法提高異能輸出。

“集中精神。”魏爾倫不知何時出現，倚著門旁邊的牆壁，抱著胳膊，“不就是中了毒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可是能帶來世界末日的怪物。如果你想撕碎裡面的那個邪惡的男人，你就要讓異能完全屬於你。”

“我知……道啊！”

中也將雙手放在門上，咬緊牙關，加大異能的輸出。

他的對手是以防入侵者攻擊而設計的防爆防化學防異能門。大多數異能別說是攻破它了，甚至不能讓它發出受擠壓的聲音。

“集中精神，用意志力讓怪物服從你。否則，你就會死。”

空間扭曲。中也的衣服向上飄浮。

異能的光芒慢慢向中也的拳頭聚集。】

“中也先生才不是什麼怪物。”芥川銀握緊了拳，修剪圓潤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這恐怖的教導，真不愧是魏爾倫先生。”「芥川龍之介」有些牙疼地想起來曾經在太宰先生走後一度被折磨的訓練日常，萎靡不振的他被殘酷的魏爾倫先生打醒被中也先生揍醒，然後下定決心在晉升的同時去尋找太宰先生。

“用意志力讓怪物服從我……”中原中也呢喃著，眼神一點點堅定起來，鈷藍色的眼眸如擦拭了灰塵的藍鑽熠熠生輝。

太宰治看著一點點煥發光輝，一點點從沉鬱中走出的中原中也，連呼吸都要停滯了，中也啊，你該叫我如何如何捨得放手呢？

【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是白瀨甦醒後的第一個念頭。

他所在的位置是武器物資的保管櫃。大小僅供他伸直四肢，幾乎沒有光，伸手不見五指。

“中也？亞當？”

他叫了一聲，卻沒有聽到回應，也沒有其他人存在的跡象。

不，跡象還是有的，在保管櫃外面。他能聽到外面有通知緊急情況的警報聲，還有很多人慌慌張張跑來跑去的腳步聲，似乎是設施裡面出現問題了。

設施……對了，想起來了。白瀨坐起來。他們被邀請到軍部的研究設施、來到了地下，然後他突然覺得呼吸困難，就失去了意識。

遠處傳來槍聲、而他現在一個人被關在這個狹窄的地方。

他被丟下了、被拋棄了。

“可惡！喂、中也！你去哪裡了？放我出去！”

白瀨用力一踹，門輕而易舉地開了。沒想到會把門踹開的白瀨被自己嚇了一跳，又關上了門。

然後他悄悄把門開啟了一條縫，向外窺探。外面陳列著相同的保管櫃，像是一個昏暗的物資收納庫，目前沒有看到人影。

他從保管櫃中爬出來，正要站起身的時候，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想到在昏倒之前，自己突然呼吸困難且心臟作痛的事。可能是中毒了。該死，他們是覺得中毒的我會拖累他們，所以才丟下我，自己逃跑了啊。

白瀨握拳，再鬆開，他感到意識慢慢恢復了。行動是沒有問題的。既然如此，就沒必要一直待在這種地方。

幸運的是，牆上掛著幾件供研究員使用的白大褂。他想到警報聲說讓非戰鬥人員儘快疏散，便站起來拿了一件穿在身上。只要假扮成逃命的研究員，應該很容易就能從這個地方脫身吧。

可是中也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就逃出去。他可是被警衛盯得最緊的那個，想混在人群之中逃出去是不可能的，說不定會遇到危險。

但是管他的呢。自己根本不欠他的，沒道理去救他。應該沒有。】

“亞當先生才不是因為拖累才拋下他，明明已經確認他沒有生命危險，才去救中也先生的。”中島敦鬱悶地看著螢幕裡白瀨的一連串妄想猜測。

泉鏡花冷淡地看著白瀨瞬間變化的各種心情，於她而言，中也先生同樣不欠他什麼，兩者最多算是曾經有過交集，而後便分開的兩條平行線，無需在意。

“哦，居然還能想到中也，真是令人吃驚呢。”發言人挑開和煦表面，犀利地指出，“明明是自己非要跟過來，被牽連怪得了誰？”

【鏈頭是一個樁子，裡面有很粗的接線，填滿鏈條內部——正是剛才拷問中也時使用的電極樁。

“這就是剛才插在我肚子裡的東西嗎？原來如此……你是想設好陷阱埋伏我、然後再用這玩意捅我一次啊。”

“那……那是……”

中也把鏈條拉到面前，共有兩根，每根都連線了房間角落的電源。

“說實話、還挺疼的。這種經歷可不常有。我很想讓你嚐嚐那個滋味、哪怕是我的百分之一也行。”中也望著鏈條說道。

趁中也的視線落在鏈條上的那一瞬間，N撒腿就跑，逃向房間深處的電梯門。

就在這時，鏈頭刺入了他的衣服下襬。

“不許逃。”

中也用飽含怒意的聲音說。

他丟出去的鏈條穿透N的衣服，釘在了其身後的牆壁上。

中也手裡甩著另一根鏈條，一邊將鏈頭甩得幾乎要敲到地面，一邊慢悠悠地瞄準下一個目標。

衣服被釘在牆上的N逃不掉，也躲不掉接下來的鏈條。

“慢著……你要做的事是不對的……”

“別聽他胡說，中也。”門口的魏爾倫無所事事地看著自己的手指，“這種貨色為了活下來什麼鬼話都說得出口。和對付我的時候一樣，完全沒有區別。”

中也的眼睛銳利地眯了起來。他的眼中湧現出紅寶石一般鮮紅透明，閃耀著美麗光輝的殺意。

“慢……慢著！我真的只是為了工作而已，真的！”

“嗯，為了工作。”中也唾棄地說，繼續向他走去，“為了工作，就可以隨便玩弄我的靈魂。為了工作，就可以把另一個我關起來殺掉。你為了工作什麼都做得出來，真是個人渣。既然如此，那你就為了工作去死好了。”

中也對鏈條施加重力，鏈頭的樁子飄浮起來。】

便是相信著中也的森鷗外這一刻也下意識回望了眼中原中也，眼底藏著些許擔憂。

尾崎紅葉更是直接將擔憂訴之於口，“中也，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這種人還不至於髒了你的手。”

中原中也啞了嗓子，他有些迷茫，如果是現在的他或許權衡利弊之下還會控制住自己，但是曾經年少輕狂的少年中原中也會怎麼做？他已經不再年輕，更不可能回到當年，他想不到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不再執著為人的身份，那便真是成了怪物。”與謝野晶子被這潛藏在殺意之下的狠意嚇到了，真的會有兄長給予這樣的禮物嗎？自己不是人便也要拉著弟弟一同墜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