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珺卻仍將那捧花遞到蕭墨川的面前。

“這是馬石蘭,是種很香的花,但是這種香,野獸聞了是會發狂的,我看那些被撞斷的樹下都有這種花,但馬石蘭是種很少見的花,沒幾個人認識,一般看見它都只會當它是普通的小花,但它是生長在深山老林裡的,不可能會長在果園。”

說完,他眼中那早就盈滿的淚水再也繃不住地往下掉。

蕭墨川怔住了。

原來謝南珺不是在採花玩兒,而是發現了端倪。

可他剛才卻那麼大聲地怒斥了他……

蕭墨川接過謝南珺手中的花,動了動唇,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了。

謝南珺吸了吸鼻子,並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他也不知道他的眼淚怎麼就這麼多,怎麼擦都擦不完。

“好了。”蕭墨川輕嘖了一聲,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說道,“本王、錯怪你了,不要哭了,等看完菜園和竹林,本王……帶你去吃饅頭。”

一聽到有饅頭吃,謝南珺才破涕為笑。

雖然他很容易掉眼淚,卻是最好哄的。

在場的人無一不咋舌。

這是他們認識的那個祁王嗎?

他這是……在哄人嗎?

到底還是不一樣,這個謝南珺果然是個特殊的存在。

居然能讓聞名遐邇的祁王沒了脾氣?

嘖。

怎麼越看越奇怪……

蕭墨川感覺到眾人異樣的目光,便是環顧了一圈。

眾人皆是一驚,立馬收回了目光,刷刷刷地低下頭。

之後,蕭墨川就帶著謝南珺去了菜園。

有了前車之鑑,這次蕭墨川十分關注謝南珺的動靜。

想看看他是否還能看出什麼來。

謝南珺望著眼前這一大片一大片的菜地,最後目光落在了一處。

他走了過去,然後蹲了下來,用手撥開那蔫黃的菜葉,看到了一株小小的草。

他伸手將那株小草給拔了起來,然後又去了別處翻看了一下,不一會兒,他就已經拔了一小把那種小小的草了。

蕭墨川走了過去,停在了他的身邊:“這又是什麼?難道不是尋常的小草?”

謝南珺站了起來,然後將小草遞給了蕭墨川。

蕭墨川接過看了一眼,並未發現什麼不同。

“這裡的菜都蔫了一大片了,可這些被遮住陽光的小草卻長得格外翠綠,墨川哥哥不覺得奇怪嗎?”

蕭墨川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小草,的確是鮮綠鮮綠的。

“都說小草頑強,所以才沒有像那些菜一樣枯萎。”

謝南珺搖搖頭:“這小草有個很不好聽的別名叫附蛆,只有在土壤裡出現苧蒖且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才會長,而苧蒖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在它所在的範圍裡,寸草不生,唯有附蛆,而且土裡的苧蒖程度越高,附蛆長得越鮮豔。”

蕭墨川看著手中小草的鮮豔程度,眉頭不禁擰得緊緊的:“苧蒖又是什麼?”

“一種毒素,一種灑在土裡都查不出來的毒素,只能靠附蛆判斷,若是有附蛆的生長,就說明土裡一定有苧蒖。”

蕭墨川抬眸看向謝南珺。

他是不是不能說他是小傻子了。

這小傻子可比他懂得多多了。

現在看來,他來莊子把他帶上,是明智的選擇。

一旁的孫成早就驚掉了下巴:“王爺這是哪兒找的神人啊,懂的可真多!”

蕭墨川嫌棄地看了孫成一眼:“這就是你說的巧合與天災,而非人為!”

馬石蘭、附蛆、苧蒖,這些無一不說明是有人故意而為之。

孫成低下頭:“這些東西實在是罕見,小的哪裡知道會是這樣……”

隨後,蕭墨川又帶著謝南珺去了竹林。

“這竹林可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蕭墨川問。

謝南珺沒有回答,而是緩緩走進竹林,環顧觀望。

忽然一陣風颳來,吹起地上的落葉,他抬手以袖遮擋了一下。

蕭墨川的目光本是一直跟著謝南珺的,想看看他能有什麼發現。

卻是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讓他有一瞬的恍惚。

感覺這畫面有些似曾相識。

蕭墨川怔了怔,難道他真的認識他?

就在他愣神之際,就聽到謝南珺說道:“原來是這樣!”

蕭墨川回神望向謝南珺,然後朝他走了過去:“什麼樣?”

謝南珺一回頭,差點沒嚇著蕭墨川。

“你、你的臉?”

“我的臉?我的臉怎麼了?倒是有點癢。”謝南珺一邊撓著自己的臉一邊回道。

“你還是別撓,你臉上都起紅疹了,撓破皮會疼的。”說著,蕭墨川一把拉下謝南珺的手,不讓他再撓。

謝南珺一聽,立馬就往竹林外走。

蕭墨川一臉不解地跟著他出了竹林:“怎麼了?”

“竹林地上堆積了不少茸耳,它是絮狀的,風輕輕一帶就能四處飄,面板敏感的人接觸到它,很容易渾身起紅疹。”說著,謝南珺又想撓。

蕭墨川看到後,立馬按住了他的手:“不是說了不許撓,也不怕把你自己這張天仙似的臉給撓花。”

“可,好癢啊。”謝南珺撇撇嘴。

“再撓給你手綁上!”蕭墨川怒了一聲。

嚇得謝南珺不敢動了。

隨即,蕭墨川就攥起他的手腕,帶著他離開了竹林。

路上,謝南珺繼續說道:“這些茸耳堆積多了,若是天氣乾燥的話,是很容易燃起來的,不過我看竹林裡好像沒有長茸耳的地方,這種東西被風一吹,就能吹過來,剛才那陣風是從西南方吹來的,所以往那個方向找,應該能看到一片茸耳。”

蕭墨川聽完問道:“你懂這麼多,可知現在臉上的疹子怎麼消?”

謝南珺偷偷撓了一下:“我又不是大夫,這個就不知道了。”

話音剛落,他的另一隻手也被蕭墨川給攥住了。

“本王方才說什麼來著?”

“我……”謝南珺癟著嘴,臉上實在是太癢了,他忍不住。

蕭墨川實在是怕他把皮給撓破了,倒不是真怕他毀了容,而是怕他撓破皮後會紅腫潰膿,到時候疼的才叫一個鑽心。

所以,他一手抓著謝南珺的雙手,另一隻手從衣襬上撕下一塊來,直接拿去綁住了謝南珺的雙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