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認識?否則幹嘛因為這個生氣啊!

顧清秋想了想,還是歪頭向頭頂看去,就見孟方一雙眼正緊緊盯著自已。

他的胸口起起伏伏,深呼吸了好幾回才調整好情緒,聲音壓得很低:

“陛下,微臣知道您做什麼都不需要向微臣報備,微臣更沒有資格去指責您。

可您畢竟是一國之君,一言一行都代表著皇室,代表著西陵的臉面。

安陽王既然任微臣為帝師,教習陛下武藝,那微臣便要擔負起不讓您走上歧途的責任。

微臣斗膽進言,往後像方才那種汙言穢語,陛下可別再說了,更不能做!

白日宣淫,若是傳出去,皇室臉面何存?百姓們又會如何看待陛下?”

他面色潮紅,眸子似是凝結了一團霧氣,連方才刻意壓低的聲音也壓不住,顯然是真的動了怒。

啊?白日宣淫?好大一口鍋啊!

顧清秋眨了眨眼,嘴唇微張,一臉無辜抬頭看著孟方。

她只是一個看多了霸總小說的小女孩,她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孟方,你居然會這麼想我,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啊!”

她被孟方的指控搞得莫名其妙,皺眉直視孟方,重重哼了一聲,嘴唇嘟起,用她媽常說的話來講,便是“嘴巴都能掛桶油壺了”。

孟方見她如此反應,也是一愣,怒火一下便被澆滅,心裡也升起一絲愧疚,開始反思自已。

【是不是我誤會她了?】

“當然是你誤會我了!”

顧清秋脫口而出道:

“我是被豬油糊了眼才會想和他這種人搞在一起,聽聽看你說的話多傷人啊!這是對我審美赤裸裸的羞辱好嗎!

我不過就是想給那渣男點教訓,怎麼就成了你嘴裡的白日宣淫?”

她仰著頭,眉毛皺成一團,眼珠骨碌轉了幾圈,卻又突然笑出聲,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兒:

“本姑娘就算是要白日宣淫,那也得是和你這樣的青年才俊,怎麼會看得上他!”

說著,她竟往前湊了幾分,眼神在孟方身上上上下下掃著,活脫脫一副流氓樣。

即使是孟方這種見慣大場面的人,也油然而生一種被人調戲了的怪異感,偏偏調戲他的人,還是顧清秋。

說不得,罵不得。

更何況,對於某些別有用心的人而言,入了陛下的眼,可是他的福氣,哪容他拒絕?

“陛下……”

他垂首,卻被突然映入眼簾的一抹紅刺激到。

顧清秋正仰頭看著他,嘴角噙著笑,原先還有段距離的兩人,因著這一垂首,距離一下便被拉近。

那唇間一點紅便格外惹眼。

或許是因為久未進水,她的嘴唇有點兒乾燥,唇珠處翹起一小塊兒死皮,讓人忍不住想要幫她潤一潤。

孟方的呼吸在一瞬間便紊亂了,莫名感覺口乾舌燥,腦內一片空白。

只好匆忙移開視線,腳下發力,本悠悠走著的馬瞬間飛奔出去。

顧清秋也沒料到孟方會突然加速,一個重心不穩,直直撞入他的懷裡,臉一下又爆紅了。

她搖了搖頭,把那股子羞澀甩了出去,默唸這就是個意外,可不是自已故意佔人便宜。

她抬眼看去,見孟方平靜如常地駕著馬,她嘆了口氣,又安安靜靜坐好,手緊緊抓著馬脖子。

敢情只有自已在不好意思呢!

“陛下,別抱馬脖子,身體微微後仰,否則馬一摜,萬一我沒能及時抓住,您就要跟著滑下去了。”

顧清秋“哦”了一聲,默默往後靠了點,兩根拇指輕輕捏住孟方正握著的韁繩。

她用餘光瞥了一眼,見他神色如常,又試探著張開手掌,想要握住更多。

就在她像做賊般試探的空當,孟方已經騰出左手,將韁繩塞進她手裡,說道:

“看樣子,陛下的騎射課程也該提上日程了。”

說話間,皇城大門口已在眾人視野中出現。

賀玄惦記著賀唸的暗衛和中毒的事,在進城後便與顧清秋等人分開,先行回了賀家。

孟方派人給安陽王傳了口信,又讓人押著昏迷的乞丐同雲舒一塊兒回顧清秋的承歡殿,而後便直接帶著顧清秋往沈琅的衙門去了。

馬剛停穩,沈琅便帶著人擁上來,顧清秋腳還沒沾地便被連拖帶拽拉進了衙門。

“陛下,您可把我急壞了!”

沈琅一邊握著顧清秋的手將她往裡引,一邊激動道:

“這一晚上,卑職是茶飯不思,輾轉反側,連覺都不敢睡。

一想到陛下可能在外受苦,我這心啊,就揪得一陣兒一陣兒的疼!”

她左手握著顧清秋,右手抱拳放在自已胸口,說到末了,還抽了抽鼻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這話……

聽著確實感人,但忒誇張。

顧清秋看著沈琅,在心裡默唸無數次,這我屬下,親的,沒壞心眼兒,得按著劇本來演。

她嘴角向上提,拍著沈琅的手道:

“朕沒事,就是一個不慎,這才著了奸人的道,讓你們擔心了。”

提到奸人,沈琅才如夢初醒,停下在顧清秋面前表忠心刷好感的表演,恢復了兩人初遇時的穩重,一臉嚴肅問道:

“說到這事兒,陛下可對這幕後之人有幾分頭緒?

昨晚的爆炸我們已經查過,並無可疑之處,確實是一場意外。

可陛下卻在這當口被人擄走,很難不讓人將兩件事聯絡在一起。”

孟方也拴好馬走到她們旁邊,聞言接話道:

“嗯,陛下在來的路上同我說過了,這幕後之人,人稱潘哥,就在皇城西北方向的望思山腳下兩三百米遠處。”

西陵地理位置優越,氣候宜人,既不過熱也不過涼。

境內望去皆是大片平坦適宜播種的平地,故而望思山便成了這西陵皇城內僅有的一座山。

雖名為山,但實際也高不過四十米。

沈琅右手無意識在下巴處摩挲,若有所思道:

“望思山……最近是有些關於它的傳聞。

聽說夜裡會有奇怪的動靜,有時路人從旁經過還能聽見微弱的哭聲,說是鬧鬼呢!

但沒聽人上報過失蹤之類的案件,那兒也不住人,就沒派人去查了。

現在看來,莫非也和此次綁架案有關?”

鬧不鬧鬼的顧清秋不清楚,她只知道,這波人是真愛山啊!

綁架她要綁到山裡,老巢也要築在山腳下,這麼喜歡山,山妖成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