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初妄替昏過去的白行淵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等白行淵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後。

白行淵氣若游絲,太陽穴上彷彿有一把長長的釘子,正在被人一下又一下的狠狠捶進腦子裡,攪的他頭昏腦脹。

白行淵一動,背部就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胸膛,蕭初妄攬著白行淵的腰往自己的懷裡帶,吻了吻他的後頸:“醒了?師尊感覺如何?”

在玄元宮所發生的一切頓時湧了上來,白行淵狠狠捏了一下鼻樑,喉嚨裡還有一股強烈的嘔吐感,哽在中間不上不下,卻又什麼都吐不出來。

白行淵這一次徹底感受不到任何靈力的存在了,啞聲道:“如你所願。”

蕭初妄握住了白行淵的拳頭,輕輕的掰開他的手指,“師尊,弟子會對你好,我只是希望你能待在我的身邊。”

白行淵想笑,一想到白費了這麼多精力和時間,到頭來做卻是無用功,下場依舊沒有改變,他就由衷的想笑。

多愚蠢呢。

“弟子只希望你的目光只能追隨我,嘴裡只能出現我的名字。”蕭初妄好像生怕白行淵會消失一樣,摟的越來越緊。

白行淵頭痛欲裂已經到了麻木的地步:“畜生,放開我。”

蕭初妄微怔,溫柔的哄著:“弟子說過會跟你解釋這一切,先聽我說完好不好?”

“解釋什麼?給你骯髒無恥的行為添上一個充滿道義的藉口?”

“你讓我感到噁心。”

蕭初妄突然翻身,手掌撐在白行淵的耳旁,整個人都架在他的上面。

白行淵神情淡漠,但眼眶依舊是紅的。

蕭初妄撩起一縷銀髮環繞在指尖把玩,他又俯下身子,近乎虔誠的親了親白行淵的鼻尖。

他承認道:“沒錯,我要給自己一個充滿道義的藉口。”

白行淵怒瞪著他,心絞痛,“這就是你的喜歡,永無止盡的欺騙和傷害。”

“喜歡這種東西太虛無縹緲了,我無法牢牢抓在手中,更不清楚那具體是什麼,我只知道,我需要師尊時刻在我身邊。”蕭初妄好像在陳述一件特別嚴肅的事情,認真又偏執。

“先前弟子裝的太累了,不過還是有回報的。”蕭初妄說道:“這才是真實的我,師尊。”

“······滾出去。”說完,白行淵閉上了眼睛,他很累,不想再對蕭初妄說一句話。

蕭初妄的手劃過他領口露出來的鎖骨,自顧自的說:“師尊是不是瘦了?弟子去給你拿吃的。”

“······”

“弟子一會就回來。”

蕭初妄離開後,白行淵覺得呼吸都變得順暢了,他翻身坐起來,但一想到自己逃無可逃,更退無可退,他又默默的躺了回去。

兩輩子頭一回這麼狼狽,白行淵鼻子一酸,揪起了自己的頭髮。

他為自己曾經對蕭初妄動過心而感到悔恨噁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臟剖出來浸到冰水裡狠狠揉搓清洗。

“喵~?”

白行淵胡亂的抹了把臉,白三躍然從視窗跳了進來。

“喵?”白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主人,然後快步跳上床,直起身子,用肉墊輕輕的按在白行淵的臉上。

“去哪了?”白行淵痛苦的心臟終於得到了一絲絲的撫慰,他摸著柔順的毛髮,在白三的脖子項圈處摸到了一個小玉瓶。

白行淵疑惑的將小玉瓶拿了下來,白三就窩到他懷裡舔毛。

小玉瓶是青色的,上次蕭暮給的那瓶是白色的。

白行淵盯著小綠瓶沉默了一會,下床將那瓶白的也翻了出來,兩個瓶子躺在手掌心,心中已經有了一個決定。

蕭初妄回來的很快,腳步聲已經在靠近。白行淵將藥瓶收好,隨手攬了一件外袍披在肩上,坐在茶桌前,顫抖著給自己斟茶。

門被開啟了,蕭初妄提著食盒走來。

蕭初妄將菜一道道的布在桌面上,最後拿出來的還是一碗黑漆漆的藥。

白行淵臉色一變,蕭初妄就解釋道:“這是補身子的藥。”

白行淵當然不信他,嘲弄道:“你嘴裡還有一句實話嗎?”

蕭初妄乾脆拿起藥碗當著他的面喝了一口,“弟子沒騙你。”

“不想吃,拿走。”

“你一天沒吃東西了。”蕭初妄:“師尊變瘦了。”

“師尊懶得動的話,弟子不介意餵你。”

蕭初妄拿起一碗粥,白行淵喉嚨裡突然就湧上一股嘔吐感,腦袋裡控制不住的回想起蕭初妄掐著他灌藥時候的場景。

蕭初妄舀起一勺粥遞到他的嘴邊,白行淵突然痛苦的捂住脖子,佝僂著身子乾嘔起來,但他已經一天不吃不喝了,什麼也沒有吐出來。

喉嚨裡的灼燒感越發強烈,連帶著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難受的。

“咳咳···咳咳咳!”白行淵喘著粗氣,生理淚水一汪的冒出來。

蕭初妄還是給他拍背,溫聲道:“師尊不想吃這個,弟子讓人做新的。”

白行淵狠狠的瞪著他,“事到如今,你是怎麼能當作什麼都發生過一樣?看來是我太小看魔尊大人的能耐了。”

蕭初妄沉默了一會,“那弟子如何做,師尊才能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後悔嗎?他不會後悔,也從來不允許自己後悔。如果再給蕭初妄一次機會,他依舊會選擇廢了白行淵的靈力和經脈,這點沒得商量。

白行淵嗤笑一聲,悲涼道:“這重要嗎,你在乎嗎?”

“一切都如你所願,無可挽回了。”

這些話讓蕭初妄感到心慌,他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現在的場景又不是他想要的。

白行淵站起身,想離開這個有蕭初妄的地方。

蕭初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師尊要去哪?”

白行淵甩了一下,沒甩動:“魔尊大人還要拘著我?”

蕭初妄思緒有點混亂,他把白行淵又拽了回來,欲言又止。

“我是你一輩子都圈養在後院的女人嗎?!”白行淵氣急,抬手給了他一耳光。

蕭初妄沒躲,盯著他說道:“我的院子裡沒別人,只有你。”

“瘋子。”白行淵罵道。

他的目光太怨恨,蕭初妄低著頭,“師尊累了,還是好好歇著吧。”

說完,蕭初妄逃也似的退出了這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