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師尊的棲木宮被燒燬了,不如就同弟子宿在玄元宮。”

白行淵都懶得戳穿他,無語道:“偌大個魔宮難不成就只有一間寢宮可以歇息?”

蕭初妄眉眼含笑的看著白行淵,說道:“魔宮可以只有一間寢宮。”

說完便打了個響指。

白行淵眼眸微眯,問道:“什麼意思?”

蕭初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外面。

白行淵狐疑的順著對方的指示轉過身去,外面原本星羅棋佈的魔宮竟然蕩然一空,抬眼望去皆是一片虛無。

“······”

白行淵感到自己的額角青筋隱隱的跳動了幾下。

好一個障眼法!

白行淵:“堂堂魔尊,就使這些手段?”

“是,弟子總不能用強硬的手段將師尊捆在身邊。”蕭初妄臉不紅心不跳,非常爽快的承認了。

白行淵忍不住腹誹,這說到底跟強硬手段有什麼本質區別嗎?

“為師若是不同意呢?”

蕭初妄單手托腮,金色的眸中滿是笑意,“可是師尊一直在笑,弟子怎麼都看不出來不願意。”

白行淵猛的一頓,下意識的伸手去觸碰嘴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角一直微微掛起。

一股難以形容的心悸瞬間伴隨著古怪的滋味從舌根蔓延開來。

“······”

白行淵的笑一下子收斂起來,本能的後退兩步。

蕭初妄慣會察言觀色,趁著白行淵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時,利落的翻過書案,牽住對方的手就帶著往外走。

“既然師尊不說話,那弟子就當作預設了。”

掌心傳來的溫度似乎在灼燒著心臟,白行淵頭一回沒有生出想要掙脫對方的念頭,而蕭初妄也似有所感一樣,緊緊牽著白行淵的手。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著,所過之處的障眼法從空中開始慢慢的消散,逐漸露出魔宮的真實樣貌。

身份不對等的兩人光明正大的在莊重的魔宮裡牽著手。

白行淵的餘光掃過周圍,沒由來的覺得魔界皇室的無數祖先英靈在盯著自己。

這要是讓祖先英靈知道自己成就了霸業的好兒孫不僅喜歡的是仙界之人,而且對方還是個男的,這不得氣的活過來?

然而蕭初妄的步伐穩健,特別光明正大,看這架勢都恨不得拉著白行淵上街逛一圈。

“師尊今天的藥還沒有喝吧。”

蕭初妄牽著白行淵順理成章的拐進了玄元宮。

“是沒來得及喝。”白行淵答道。

殿內早已布好了菜,蕭初妄把白行淵按到了桌前。

這一頓飯吃的還算和諧。

飯後宮人進來將殘局收拾,白行淵就在院子裡消食。

蕭初妄端著藥出去找白行淵,就看見對方蹲在地上逗貓。

“這貓怎麼在這。”蕭初妄走過去,將手裡的藥遞給白行淵。

白行淵端著藥已經能夠一口悶了。每日每夜的這麼喝,味蕾都變得耐苦了。

“這是誰養的?”白行淵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橘貓光滑的毛髮。

蕭初妄接過只剩藥渣的碗,答道:“蕭暮。”

白行淵點點頭,又問道:“宮裡的醫庫在哪?為師打算明日去一趟。”

蕭初妄:“師尊是想研究完衍草的用法?”

“沒錯。”

蕭初妄:“需不需要弟子派巫醫輔助師尊?”

白行淵:“暫時不用,我想先自己琢磨,而且文淵閣的醫書內容為師還有印象,先暫且找找有沒有相似的內容。”

白行淵都這麼說了,蕭初妄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那明日弟子安排人帶師尊過去。”

白行淵點點頭,那橘貓蹭著白行淵的手地躺下翻肚皮,喵喵叫的並不怕生。

“喵~”

“走了師尊,你該泡藥浴了。”蕭初妄拎著白行淵的衣領幾乎把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然後單手托住,抱進懷裡。

“幹什麼?”這個抱小孩的姿勢讓白行淵感到有點難堪。

“連靈智都沒開,化形都做不到的野貓有什麼好摸的?”蕭初妄抓著白行淵的手往自己的腦袋上放,大言不慚的說道:“摸我的。”

白行淵想說你哪裡來的耳朵?結果伸手一抓,就抓到了一對毛絨絨的耳朵。不知道蕭初妄什麼時候變出來的。

白行淵徹底沒話了。

而等到白行淵泡完藥浴,蕭初妄也從另一間屋子裡沐浴完出來,還在門口等了一會才被白行淵允許進門。

白行淵穿戴整齊坐在案前給自己倒水喝。他渾身散發著淡淡的藥香味,整個人被蒸的臉色都泛著淡淡的紅暈。

白行淵勾了勾手,示意對方過來。蕭初妄剛撩起衣袍坐下,就聽白行淵問道:“話又說回來,雲源宗如何了?”

蕭初妄拿過白行淵沒喝完的半杯水一飲而盡,試探的答道:“雲源宗自然是一切安好。”

白行淵:“那可有鹿鳴的訊息?”

蕭初妄:“師尊放心,三峰峰主也安好,據來報已經甦醒了,現在估計傷勢已無大礙了。”

他又補充道:“先前一直不與師尊說,是怕師尊太過擔憂,勞神。”

白行淵:“那金羽和聞照呢?你見過的。”

蕭初妄說道:“弟子這就派人去查,明日就能有訊息。”

白行淵認可蕭初妄的行動能力,他說明日有下落,那就一定是有。

“弟子都這麼任勞任怨了,我能不能也提一個要求?”

白行淵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他說出來。

蕭初妄指著已經鋪好了的用來小憩的軟塌,說道:“弟子今晚能不能不睡那?”

白行淵眨眨眼,其實那軟塌是他給自己準備的,沒想到魔尊大人有著如此高的覺悟,心裡莫名一暖。

“既然你都問我了,那自然是不能。”

蕭初妄:“真的不能?”

白行淵婉拒:“不能。”

蕭初妄內心掙扎一兩秒,突然嘆了口氣,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他知道要點到為止,溫水煮青蛙。

“師尊都這麼說了,那弟子只能遵命了。”

白行淵又給自己斟了一杯水,抿了一口後,說道:“既然魔尊大人如此有覺悟,那請吧。”

於是蕭初妄認命的躺在了軟塌上,蠟燭一吹,周圍頓時暗了下來,白行淵也鑽進了‘龍床’的被窩。

······

第二天。

白行淵醒來的時候,蕭初妄人已經不在寢殿內了。

白行淵穿好衣服出門,便看見了門口候著一位小書童,小姑娘模樣看上去也不過十三歲。

小書童恭恭敬敬的對白行淵作揖,溫聲細語的:“仙尊好,我是小塵,尊主命我帶您去醫庫。”

白行淵點點頭,“帶路吧。”

醫庫在魔宮的西北方向,裡面收錄著魔界的所有醫書。

白行淵這一路暢通無阻,沒有人敢攔他的路。順利進到醫庫後,白行淵讓小塵隨意坐,不用時時刻刻的跟在自己身邊。

白行淵回憶著腦海裡醫書的內容,當時自己急於恢復,所帶出來的書籍都是與之有關的內容,而文淵閣被燒燬的書有幾本便是出自魔界。

只要能在這裡找到原本,那一切都好說,總會有眉目的。

“喲,仙尊,好巧啊。”有人說道。

白行淵抬頭往二樓看去,蕭暮靠在二樓欄杆處,居高臨下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