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依舊高照,被動靜吸引來的修士們都在對著大名鼎鼎紅耳世家建築的茶樓竟然無故崩塌了一事指指點點。

熾熱的陽光籠罩著鎮子,烤的遠處的空氣都扭曲起來。可草木嶺的人只覺得這太陽光線照在身上絲毫沒有溫度——就猶如他們此刻的心情一樣,冷冰冰的。

“沒個說法嗎?不是說每一屆的百宗大會都會檢修所有的建築嗎!”

“就是啊,那這樣的話指不定鎮子裡有很多一樣質量有問題的住所,那各宗如何住的安心!”

各宗聞聲而來的人們都在為著自家在茶樓受傷了的弟子討說法,弟子受傷跟宗門利益緊緊掛鉤,眼見事情有愈演愈烈的架勢。

輿論的火苗在廢墟里挖出了不省人事的遊光仙尊時,瞬間化作一條火龍,騰燒全場!

白行淵的一身月牙色衣袍被沾染上泥汙,活像一朵長在雪山之巔的高嶺之花被拽進了泥潭裡。

“遊光仙尊怎麼也在裡面?!”

“我天呢,遊光仙尊要是被砸死了,那大會也不用辦了!草木嶺必須給個說法!”

金羽和聞照心中高高懸著的石頭在看見白行淵的那刻也終於落地。

兩人放下了手裡扒拉著的廢料,都往白行淵的方向而去。

“大哥!”

“大哥!”

與此同時,兩人的身後掠起了一陣勁風。

“讓開。”

一股從天靈蓋密密麻麻滲透下來的壓迫感。

低沉又毫無情緒的聲音似乎給兩人下了定身咒。蕭初妄穿過人群急步走上,將白行淵從廢墟中撿起來抱進懷裡。

蕭初妄剛從賽場上下來,第一耳朵聽到的就是師尊被‘活埋’了。

雲源宗的人緊隨其後也陸續殺到。

黎重樺檢視了一番白行淵的傷勢,沉重的對蕭初妄道:“你先把仙尊帶回去,藥宗的人已經在候著了。”

“是。”

一陣破空聲也隨之而降,鹿鳴剛來便怒氣衝衝的揪著草木嶺管事人的衣領開始罵街,聲音吼的幾乎整個鎮子都能聽見。

“你們幹什麼吃的!為什麼不檢修!還能讓遊光仙尊受傷了?!”

“鹿峰主,此時我們草木嶺一定會徹查······”

“查!不僅要查!把紅耳家的木匠仔給老子叫來!一個也別想跑!”

白行淵的仙尊之位本身便是免死金牌,更有千萬年前的修仙大能的名頭保著,所以出任何差錯都像是在打大能的臉。

這頂帽子要是扣下來,誰也擔待不起,草木嶺的人瞬間哽住了。

“千萬年前的大能特許了雲淵宗設立仙尊的特權,你們應當知道仙尊本身便代表著先輩的意志和存在。即便如此,你們竟然也敢如此怠慢!怎能沒有小二在仙尊身邊候著!”

“是,此事我們草木嶺一定會給諸位一個交代,受傷了的修士們我們一定補償……”

鹿鳴一開罵,幾乎對草木嶺不滿的各宗修士們都蜂擁而上——

吵鬧聲和眾人的議論聲被蕭初妄遠遠的甩在身後,化作了一片朦朧的背景音,融在了廢墟里。

蕭初妄抱著白行淵身形一閃便回到了雲源府。

在雲源府門口急的團團轉的藥青煬在見到蕭初妄抱著白行淵回來的時候立馬跟了上去。

藥青煬邊走邊不忘行禮,說道:“我是藥族弟子藥青煬,聽聞仙尊受傷特意來為仙尊醫治。”

蕭初妄抱著白行淵的手又緊了緊,無聲的掃了藥青煬一眼,“嗯,跟上。”

雲源宗的弟子聽聞白行淵受傷了都湊熱鬧似的往西房的門口堆,有關心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寢殿內點起了安神香,安神香帶有麻痺的作用,可以令白行淵少受點點苦頭。

蕭初妄幫著昏死過去毫無意識的白行淵脫衣袍,實在脫不下來的就乾脆直接剪開。

身上的有不同程度的傷勢,但最嚴重的還是斷裂的右腳踝,看樣子像是被重物直接砸斷的。

白行淵整個人都很瘦,抱著都嫌硌手,使得身上的傷勢便顯得更加觸目驚心。

藥青煬倒吸一口涼氣,就連蕭初妄也忍不住皺眉。

“仙尊沒有靈力,而且斷裂的經脈也承受不住靈力的灌溉療傷,只能緩解疼痛和慢慢來。”

“如果恢復不好的話,恐怕日後走路也得慢些了。”

白行淵的腳踝骨頭已經斷裂,而且事發時沒有任何的緩衝和靈力護住骨骼,紅耳世家所提供的木材都是他們自己千年如一日種出來的,質量和重量萬一挑一。

如果骨頭接不好,恢復的不到位的的話,白行淵恐怕是要變成一個瘸子了。

蕭初妄坐在床邊的臺階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藥青煬清理了一番傷口,替白行淵上了藥後便自覺退去藥房煎藥了。

藥青煬前腳剛走,後腳窗外便翻進來了一個人。

“主上,有什麼吩咐?”嚴發一落地抬頭,就發現自家主子的眼神相當恐怖,眼神宛若一把尖刀,能直接將人的靈魂剖析開。

“怎麼了主上?是計劃有變,還是······?”

蕭初妄抬了抬下巴指向床上沉睡著的白行淵。

嚴發心領神會,雖然疑惑還是按照指示站到了白行淵的床前,小聲道:“怎麼了主上?遊光仙尊睡著了,您是要在此時下蠱嗎?”

“遇仙茶樓崩塌,他受傷了。”蕭初妄從口袋裡拿出一小塊木片,是從廢墟里隨手拿的。

嚴發接過碎木片的時候簡直頭皮發麻,這一小塊木片中隱秘的藏著一絲魔氣,像是故意殘留。

但,怎麼會有魔氣?!

嚴發二話不說立馬撩起衣袍跪下,瞬間明白了方才主上看自己的眼神意味著什麼。

“主上明鑑,這絕不是屬下吩咐下去的!縱然遊光仙尊該死,但是沒有主上的命令,屬下斷然是不可能出手傷害遊光仙尊的!”

“就算,就算要傷害,那也只能是任主上魚肉!旁人絕不能染指半分!”

嚴發聰明,知道挑蕭初妄喜歡的說。

蕭初妄微不可查的點點頭,隨手將那塊木片捏成碎末,碎末從指縫中緩緩下落,最後墜到地上,形成一小堆屑。

“去查。”

嚴發:“對了主上,還有一事。”

“說。”

“胖花花死了,我們尚未找到那原來的頂罪羔羊,楊全。這小子是個極大的潛在隱患,屬下擔心他會直接對主上不利。”

“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