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
陸子籍用指腹擦了擦唇角,抿了抿唇,毫不掩飾地回味方才的滋味。
江沁沒眼看。
“倒也無甚要緊之事,不過是在宴前軒轅珏曾找宋景談話,而後靜和至,打斷了那二人對話。”
就這?
宋景……是,是宋景。
小說中寫到,軒轅珏找宋景談話,他們要談合作。
軒轅珏要地,誘使宋景通敵叛國。
結果沒談攏。
這會不會是軒轅珏在回國後不久就開始發兵的原因?
如此致使宋景在成婚當天連忙奔向郾城應戰,才有了後來被誣陷造反的事發生。
若是假意合作或是說通軒轅珏那邊,讓宋景和華久安好好成親,就能綁死華久安和宋景這條線。
她這邊再努力撮合一下陸子籍和南宮池容,再安排下假死什麼的給男女主讓位,然後就觀察劇情走向,等陸子籍坐上首輔之位,一切就可以大功告成啦!
“你在笑什麼?”陸子籍狐疑道。
“沒什麼,我在想回府吃烤魚啊。”
知道她在胡扯,但陸子籍還是回答道:“還是像上次那樣?有點太辣了。”
“那我少放點辣椒。”
另一邊,面遮白紗的南宮池容快步跟上宋景的腳步,隨後到了宮門,走進馬車內,等候已久的婢女姒霧為她整理衣裙,而婢女皎月則是驅車趕馬,她們一同跟在宋景的身後到了宋府門前。
“我讓姐姐出來找你。”
宋景下馬後站在門前等著南宮池容下馬車。
南宮池容抬頭看匾額上書寫的宋府二字,說笑:“我看你這府邸很是氣派,可方便容我從驛館搬過來?”
“不方便。”
“為什麼,我就住一陣子,要是有什麼流言蜚語,也有宋瀾頂著呢,何況你也不是在意這些的人吧?”
宋景對著出府迎接他的宋長來吩咐低聲吩咐了幾句。
南宮池容便明白他的意思,後隨著他先一起進府去聊。
“行,不住就不住,但宋將軍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明日正好是十五,月內陰氣最重之時,讓你的人在此之前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給我用,可來得及?”
“知道了。”
宋長來的動作很快,宋瀾被請來了 。
“南宮池容,你怎麼會在這?”
瞧她的裝束,宋瀾立刻反應過來:“你就是南燁的聖女?”
南宮池容並不滿意宋瀾神色淡然的模樣。
“是啊,師姐。”
宋瀾低聲斥責,眼裡盡是冷漠:“住口。”
宋景看了看兩人,問宋瀾:“姐姐,你真和她認識?”
宋瀾很想說不認識,但南宮池容不依不饒,何況一開始南宮池容就點出了她們的關係。
“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還沒來元京。母親她為我請了一位女醫來教導我,這位南燁國聖女就跟著師父一起來的,幾經問詢之下,才知道她原來是一路行乞,好不容易碰上了心善的師父,便纏著師父。母親就把她一起留下了,讓她和我一起拜女醫為師,可……”
南宮池容接話:“可我學成之後,又誤入歧途,沾染蠱毒之術,將師父殺死。”
宋瀾冷笑:“虧你說的出口,當年若不是你跑得快,如今也不會有一個叛徒恬不知恥地來到我的面前站著說話。我是沒想到,重新回到塵埃裡你竟然還能活著。”
“是啊師姐,若不是上天註定,我離開了,說不定就被牽連,冤死在了那裡,或是幸運一些,也和師姐一樣在幾個男人的保護下在異國躲躲藏藏地生活長大。”
宋景指了指門口:“南宮小姐,天色已晚,你不該再留,請吧。”
原以為是姐姐的舊友,便領著她進門來了,沒想竟是個口出狂言的人,提起異國,白白傷了姐姐的心。
南宮池容話已說出口,大步離去。
宋景不善勸慰,一時無言。
“我知道你有事找她做,我只提醒你一句,與她做事,要慎之又慎。”
宋瀾留下這一句也離開了。
宋景看著她的背影,眉頭緊鎖,總覺得心中有一股由來已久的謎團上湧。
南宮池容會的是巫蠱之術,可姐姐從未對他提起過一星半點她也會這個的事情。
他心裡藏著事,一夜都沒有睡,左右無事,便到院子裡練劍。
軍營那邊有段歸帆在,不需他時常去看,今日可以在家好好休沐一日。
他本來以為,就算有人登門,大機率是軒轅珏。
沒想到是華久安。
“阿景,趁著天色尚早,我們去看日出吧。”
她一身淺綠色騎裝,透著幹練清爽,比起在皇宮的端莊持重,多了幾分生氣。
宋景看了看天色,四周也只點了蠟燭,燃了半宿,近盡。
“這才丑時二刻,你昨夜沒睡?”
“夜長夢多。”
宋景將手中的槍丟給墨辛放好。
宋景意味深長:“去南山的話,晚上或許趕不及回宮,陛下那邊......”
華久安的嘴角緩緩挑起一個笑容,笑意漸濃。
“宴後我去求母后了,她說要把你帶著,那麼就隨便我了。所以,我的安危與否可全系在大將軍一人身上了。”
宋景無奈一笑:“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更衣。”
“你快點,趕不上看日出我會很失望的。”
“知道了。”
等到他和華久安一起出府,才知道她真的是騎馬來的。
如此,到南山的時辰就大大縮短了。
華久安利落地上馬,宋景還要等下人給他備馬。
“你是上戰場的人,我相信你能追的上我,在南山腳下,我等你。”
說罷,她一騎絕塵而去。
宋景看向她的背影。
她真的和一般的公主不同,若是這樣好的人還被辜負的話,那辜負她的人,真是該死。
宋景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腰間別著一柄長劍,正是玉柄龍。
南山腳下,華久安坐在馬上等他。
華久安笑意晏晏:“將軍來得遲了,快上山吧。”
山林間,略有微風拂面,靜謐的山林裡偶有幾隻林鳥鳴叫,宋景跟在她的身後,一路無言。
黎明已近,東方漸起亮色。
華久安有些急了,加快了步子,她沒想還是高看了自已,騎著馬到了山腳下已是累了一番,久未騎射的她又要爬山,此時早已大腿疼小腿抖,能走到半腰就是羞恥的自尊心在支撐。
她是為了和阿景一起看日出,往常她就一人登山,由著嚴卯暗處跟隨保護。
初晨破曉的那一刻震撼無比,為了幻想中浪漫的一瞬她等待許久。
宋景本就故意落後她一些,山路易滑,想著怎麼著都能把她護好。
他看著她把玉柄龍搶去劈開雜草,充當支撐,也不願開口說聲累。
眼下是她的極限了,宋景道:“以前......我會讓你這樣受累嗎?”
華久安停了停,只覺得他看出來了,沒好氣道:“你不瞭解你自已嗎?將軍一直是御下嚴明,治軍有方,我在你手下學的箭術、騎術,自然討不到好處。”
話雖如此,事實是那時的宋景根本就不想教她。
那時候,宋景和皇子們常常到校場上練武,華久安就央求華青逸帶著她一起去,然後到了校場就纏著宋景一整天。
之後每每她到了校場,宋景就開始把她單獨帶走。
學的時候,宋景根本就不會對她說一句重話,一遍一遍得讓她重複動作,是想等著華久安失去了耐心。
可她這個人,就是等得起。
就是到了校場上的人全都散了,到了華青逸求著她趕快回宮,她也要宋景開口才回去。
宋景怕了她了,看她累了,就立刻叫停,之後這樣的放縱策略,一直到了宋景出征華久安也只是會騎馬而已,何談箭術,根本沒有任何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