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宋江、吳用、公孫勝等梁山好漢的頭領們,在聚義廳上邀請徐寧來教他們如何使用鉤鐮槍。當大家看到徐寧時,都讚歎他真是個出色的人物。他身高六尺五六,面容白皙,留著三縷細黑的鬍鬚,腰身纖細但肩膀寬闊。
曾經有人寫過一首《西江月》來專門描述徐寧的風采:他臂力強大,開弓射箭準確無誤,身體輕盈,上馬如同飛翔。他的眉毛彎彎的,像是臥蠶一般,看起來就像是鳳凰和鸞鳥在飛翔的子弟。他穿著精緻的戰甲,頭上斜戴著烏黑的頭巾,上面還插著花枝。他經常陪伴在皇帝的身邊,是位無與倫比的神箭手。
徐寧選完士兵後,走下聚義廳,拿起一把鉤鐮槍自已演示了一遍,眾人都為他喝彩。接著,他開始教導士兵們:“使用這種武器時,需要從腰胯部位開始發力,攻擊上路和中路的七個方位,使用三鉤四撥的技巧,一刺一挑,共有九種變法。如果是步行使用鉤鐮槍,也非常實用。先使用八步四撥的技巧開啟對方的防線,然後每十二步變換一次招式,每十六步做一次大轉身,分別使用鉤、鐮、刺、繳的技巧。在二十四步之內,要上下左右全方位攻擊;在三十六步之內,要全身防護,與敵人硬拼。這就是鉤鐮槍的正宗用法。”
徐寧一步步地演示,讓頭領們仔細觀看。士兵們看到徐寧使用鉤鐮槍的技巧都非常高興。從那天開始,他們挑選出精銳健壯計程車兵,日夜練習。徐寧還教步兵如何在樹林和草叢中隱藏,如何使用鉤蹄拽腿等下面三路的暗法。在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他們就教會了山寨裡的五六百人使用鉤鐮槍。
宋江和眾頭領看到士兵們的進步都非常高興,準備用這支新軍去打敗敵人。有詩為證:四撥三鉤通七路,共分九變合神機。二十四步那前後,一十六翻大轉圍。破銳摧堅如拉朽,搴旗斬將有神威。聞風已落高俅膽,此法今無古亦稀。
呼延灼在失去了彭玘和凌振之後,每天都帶著馬軍在水邊挑戰,但山寨中的水軍頭領們卻在各個灘頭嚴密防守,水底下還釘了暗樁,讓他無法靠近山寨。儘管他在山西、山北兩路出哨,卻始終無法接近山寨。而梁山泊方面,卻讓凌振製造了各種火炮,準備充分,定期下山與敵對抗。同時,學習鉤鐮槍的軍士們也都已經學成歸來。
宋江說:“我有個不成熟的想法,不知道大家是否同意?”吳用說:“請說。”宋江說:“明天我們不用一騎馬軍,所有頭領都步行戰鬥。孫吳兵法中說,山林沼澤地利於步戰。我們將步軍下山,分成十隊誘敵,看到敵軍衝來,就向蘆葦荊棘林中亂跑。同時,我們先把會使鉤鐮槍的軍士埋伏在那裡,每十個會使鉤鐮槍的,間隔著十個撓鉤手。看到馬匹到了,就一攪鉤翻,然後用撓鉤把敵人搭進去捉住。平川窄路也這樣埋伏。這個方法怎麼樣?”吳用說:“正是這樣藏兵捉將。”徐寧也說:“鉤鐮槍和撓鉤,正是這個方法。”
宋江當天就分撥了十隊步軍人馬,由劉唐、杜遷、穆弘、穆春、楊雄、陶宗旺、朱仝、鄧飛、解珍、解寶、鄒淵、鄒潤、一丈青、王矮虎、薛永、馬麟、燕順、鄭天壽、楊林、李雲分別率領。這十隊步軍先行下山,誘引敵軍。同時,又派遣李俊、張橫、張順、三阮、童威、童猛、孟康九個水軍頭領,乘駕戰船接應。另外,花榮、秦明、李應、柴進、孫立、歐鵬六個頭領,乘馬引軍,只在山邊挑戰。凌振、杜興專門負責放號炮。徐寧、湯隆則負責統領使鉤鐮槍的軍士。中軍由宋江、吳用、公孫勝、戴宗、呂方、郭盛等人總制軍馬,指揮號令。其他頭領則各自守寨。
宋江分撥已定,當夜三更時分,先讓使鉤鐮槍的軍士過渡,四面去分頭埋伏。四更時分,又渡過十隊步軍過去。凌振、杜興則將風火炮架載到高埠上,豎起炮架,安裝上火炮。徐寧、湯隆各執號帶渡水。到了天亮的時候,宋江守住中軍人馬,隔水擂鼓吶喊搖旗。
呼延灼在中軍帳內聽到探子的報告後,立刻命令先鋒韓滔出哨,並隨即部署了連環甲馬。他全身披掛,騎著踢雪烏騅馬,手持雙鞭,率領大軍直奔梁山泊而來。隔水望去,他看到宋江引著許多軍馬,於是命令馬軍擺開陣勢。
韓滔與呼延灼商議時,注意到正南方有一隊步軍,但呼延灼決定不管他們,只顧用連環馬衝鋒。然而,當韓滔引軍出去偵查時,他發現東南方和西南方都有梁山泊的旗號出現。呼延灼意識到這可能是敵人的計策,但還沒等他做出反應,北邊就傳來了一聲炮響。
呼延灼猜測這炮聲可能是由凌振施放的,因為凌振已經投降了梁山泊。他望向南方,又看到北邊湧起了三隊旗號,意識到這肯定是敵人的奸計。他決定和韓滔分兵兩路去應對,但就在這時,西邊又有四路人馬出現,呼延灼開始心慌。
接著,正北方又響起了連珠炮聲,一直延伸到土坡上。那是一個子母炮,由一個母炮和四十九個子炮組成,威力巨大。呼延灼的軍隊在炮聲的震懾下開始自亂陣腳,他急忙和韓滔引領馬步軍兵四處衝突。
這十隊步軍按照宋江的計策行動,東邊來追就往東跑,西邊來趕就往西走。呼延灼看了大怒,引兵望北衝去。宋江的軍兵都投入蘆葦中亂走,呼延灼大驅連環馬,卷地而來。然而,那些甲馬一旦跑起來就很難收住,全部都衝進了敗葦折蘆之中、枯草荒林之內。只聽裡面一聲唿哨響,鉤鐮槍一齊舉手,先鉤倒兩邊馬腳,中間的甲馬便自咆哮起來。那撓鉤手軍士一齊搭住,蘆葦中只顧縛人。
呼延灼意識到中了鉤鐮槍計,便勒馬回南邊去趕韓滔。但背後風火炮當頭打將下來,漫山遍野都是步軍追趕著。韓滔、呼延灼部領的連環甲馬亂滾滾都攧入荒草蘆葦之中,全部被捉住了。二將知道自已中了計策,於是縱馬去四面尋找馬軍奪路奔走。但是那幾條路上都擺著梁山泊的旗號他們不敢走只能一直望西北上來。
然而行不到五六里路又遇到了一隊強人攔路當先兩個好漢是沒遮攔穆弘和小遮攔穆春。呼延灼憤怒地舞起雙鞭與他們交戰但略鬥四五合後穆春便走。呼延灼擔心再次中計不再追趕而是轉向正北大路繼續逃跑。但山坡上又轉出了一隊強人當先兩個好漢是兩頭蛇解珍和雙尾蠍解寶。呼延灼無心戀戰與他們略鬥幾合後便撥轉馬頭望東北上大路逃走。然而他又遇到了王矮虎和一丈青夫妻二人截住去路。呼延灼見路徑不平四下又有荊棘遮攔只能拍馬舞鞭殺開一條血路直衝過去。王矮虎和一丈青追趕了一段距離但追不上便自回山聽令。呼延灼最終自投東北上去了他的軍隊被殺得大敗虧輸雨零星散。
有詩為證:“十路軍兵振地來將軍,難免剝床災。連環鐵騎如煙散,喜得孤身出九垓。”
故事分為兩頭來講。先說宋江,他鳴金收兵回山後,論功行賞。那三千連環甲馬,有一半被鉤鐮槍撥倒,馬蹄受傷,剝去皮甲後,用來做菜馬食用;另外一半的好馬則被牽上山去餵養,作為坐騎。被生擒的帶甲軍士都被帶上山。五千步軍被三面圍困,有的躲向中軍,但被鉤鐮槍拖翻捉住;有的逃向水邊,卻被水軍頭領圍裹上船,拽過灘頭後也被拘捉上山。先前被捉去的馬匹和軍士,全部被奪回寨中。
呼延灼的營寨被盡數拆除,在水邊泊內搭起了小寨。再造兩處做眼酒店房屋等項,仍然讓孫新、顧大嫂、石勇、時遷在兩處開店。劉唐、杜遷捉拿了韓滔,將他綁縛解到山寨。宋江親自為他解綁,請上廳來,以禮相待,設宴款待,並讓彭玘、凌振勸他入夥。韓滔也是七十二煞之一,自然意氣相投,於是在梁山泊做了頭領。宋江便派人去陳州接取韓滔的家屬來山寨團聚。
宋江因為破了連環馬,又得了許多軍馬、衣甲、盔刀作為補充,每日設宴慶賀。他繼續調撥各路守把,提防官兵的進攻。這些都不在話下。
再說呼延灼,他損失了許多官軍人馬,不敢回京,隻身騎著那匹踢雪烏騅馬,將衣甲拴在馬上,一路逃難。由於沒有盤纏,他解下束腰金帶賣掉換取盤纏。在路上他想到:“沒想到今天我有家難回,有國難投。我應該去投奔誰呢?”他突然想起:“青州慕容知府過去和我有一面之緣,我何不去投奔他?再透過慕容貴妃的關係,那時再引軍來報仇也不遲。”
呼延灼在路上行走了兩天,當晚他又飢又渴,看到路邊有一家鄉村酒店,於是便下馬,把馬拴在門前的樹上,走進店裡。他把鞭子放在桌子上,坐下後叫酒保拿酒肉來吃。酒保說:“我們這裡只賣酒。如果您要肉,村裡剛才殺了羊,我可以去買。”呼延灼解下腰裡的料袋,取出一些用金帶換來的碎銀兩給酒保,說:“你去買一腳羊肉回來煮,再順便買些草料餵養我的馬。今晚我就在這裡住一宿,明天再去青州府。”酒保說:“官人,您在這裡住宿沒問題,只是沒有好的床帳。”呼延灼說:“我是軍人,有個地方歇腳就行了。”
酒保拿了銀子去買羊肉。呼延灼把馬背上的衣甲取下來,鬆了肚帶,坐在門前等待。過了好一會兒,酒保提著一腳羊肉回來了。呼延灼讓他煮了羊肉,又要了三斤面來做餅,還打了兩角酒來喝。酒保一邊煮肉做餅,一邊燒洗腳水給呼延灼洗腳,然後把馬牽到屋後的小屋下。酒保在切草煮料的時候,呼延灼先喝了些熱酒。過了一會兒肉熟了,呼延灼也叫酒保一起吃些酒肉,並吩咐道:“我是朝廷的軍官,因為收捕梁山泊失利,現在要去青州投奔慕容知府。你好好給我餵養這匹馬,這是皇上御賜的,名叫踢雪烏騅馬。明天我會重重賞你。”
酒保感謝了呼延灼,並告訴他一件事:“離這裡不遠有座山叫做桃花山,山上有一夥強盜,領頭的是打虎將李忠和小霸王周通,他們聚集著五七百個小嘍囉打家劫舍,經常來騷擾村莊。官府多次派捕盜官軍來收捕他們都沒有成功。相公您晚上要小心些睡。”呼延灼說:“我有萬夫不當之勇,就算那夥強盜全都來了又能怎樣!你只管給我好好餵養這匹馬就行了。”
呼延灼吃了一頓酒肉餅子後,酒保在店裡為他鋪了一張床安排他休息。由於呼延灼連日來心情鬱悶再加上多喝了幾杯酒,所以和衣而臥很快就睡著了直到三更天才醒來。這時他聽到屋後酒保在叫屈喊冤的聲音連忙跳起來提了雙鞭走去屋後問道:“你為什麼叫屈?”
酒保回答道:“小人起來給馬上草料時發現籬笆被推翻了有人把相公的馬偷走了!遠遠地望見三四里外有火把亮著一定是往那裡去了!”呼延灼聽後大怒立刻騎上另一匹馬向火把方向追去。
有詩為證:“舟橫瀚海摧殘舵車入深山壞卻轅。不日呼延須入夥降魔殿裡有因緣。
呼延灼問道:“那裡到底是何處?”酒保回答道:“那條路上,正是通往桃花山的,相公的馬一定是被桃花山的小嘍囉偷去了。”呼延灼吃了一驚,隨即叫酒保引路,沿著田埂追了二三里,但火把已經看不見了,不知道馬被帶到了哪裡。呼延灼心中憂慮:“如果沒有了這御賜的馬,該如何是好?”酒保建議道:“相公明天可以去州里告狀,請求派官軍來剿捕,這樣才能找回這匹馬。”
呼延灼心中悶悶不樂,一直坐到天明。他早早叫酒保挑了衣甲,直接前往青州城。到城裡時,天色已晚,他不敢去見官,於是在客店裡歇了一夜。次日天明,他徑直到府堂階下,參拜了慕容知府。
慕容知府大驚,問道:“聽說將軍去收捕梁山泊的草寇,為何卻到了這裡?”呼延灼只得將上項事情訴說了一遍。慕容知府聽後說道:“雖然將軍折損了許多人馬,但這並非是你的過錯,而是中了賊人的奸計,無可奈何。我所轄的地面也多次被草寇侵害,將軍到此,可以先掃清桃花山,奪回那匹御賜的馬,然後再收伏二龍山、白虎山,也不算晚。一旦全部剿捕了這些賊寇,我自然會全力保奏,再教將軍引兵復仇,如何?”
呼延灼拜謝道:“深謝恩相主監!如果能夠得到這樣的復仇機會,我誓必效死報德。”慕容知府便請呼延灼去客房裡暫歇,併為他準備更衣和食宿。那個挑甲酒保也被叫回去了。
呼延灼在慕容知府處住了三日,他急切地想要奪回那匹御賜的馬,於是又來稟覆知府,請求點軍出征。慕容知府便傳點馬步軍二千,借與呼延灼使用,並又給了他一匹青鬃馬。呼延灼拜謝了恩相,披掛上馬,帶領軍兵前來報仇,直接向桃花山進發。
在桃花山上,打虎將李忠與小霸王周通自從得到了呼延灼的踢雪烏騅馬,每天都在山上設宴慶祝。這一天,有埋伏在路上的小嘍囉來報:“青州軍馬來了!”小霸王周通立刻起身說:“哥哥你守寨,兄弟我去擊退官軍。”於是,他點起了一百名小嘍囉,手持長槍上馬,下山去迎戰官軍。
呼延灼率領著二千軍馬來到山前,迅速擺開了戰鬥陣勢。呼延灼一馬當先,大聲喝道:“強賊們,快來受縛!”小霸王周通將小嘍囉一字排開,然後挺槍出馬。他的裝束如何?有詩為證:“身著團花宮錦服,手持走水綠沉槍。面闊體強身似虎,盡道周通小霸王。”
呼延灼看到周通出馬,便策馬向前與他交戰。周通也奮勇迎戰。然而,兩人交戰不到六七個回合,周通就感到力不從心,於是撥轉馬頭往山上逃去。呼延灼緊追不捨,但又怕有埋伏,於是急忙下山來扎住營寨,等待再次交戰的機會。
周通回到寨中,向李忠訴說了戰況:“呼延灼武藝高強,我們難以抵擋,只得暫時退回山上。如果他追到寨前來,我們該如何是好?”李忠想了想說道:“我聽說二龍山的寶珠寺裡有花和尚魯智深在那裡聚義,他那裡人多勢眾,而且還有個叫青面獸楊志的好漢,最近又新加入了一個行者武松,他們都是萬夫不當之勇。我們不如寫一封信去那裡求救。如果他們能幫我們解除危難,我們願意投靠他們的大寨,並且每月納些進奉也無妨。”
周通有些擔憂地說:“我也知道他們那裡的豪傑厲害,但只怕那魯智深和尚還記得當初我們與他結怨的事情,不肯來救我們。”李忠笑道:“他當初雖然打了你一頓,但也拿走了我們許多金銀酒器去。他既然是個直性的好人,我們派人去求他幫忙,他必然會親自引軍來救應我們。”周通聽了覺得有理:“哥哥說得也是。”於是他們寫了一封書信,派了兩個精明能幹的小嘍囉從後山繞路下去前往二龍山求救。
兩個小嘍囉行了兩日終於來到了二龍山下。他們向山上的小嘍囉詳細說明了來意和請求救援的情況。
在寶珠寺的大殿上,坐著三位頭領:首位是花和尚魯智深,其次是青面獸楊志,再次是行者武松。而在山門前,則坐著四個小頭領。他們分別是金眼彪施恩——他原是孟州牢城施管營的兒子,因為武松殺了張都監一家,官司追究到他家,於是他連夜帶著家人逃走,在江湖上漂泊;後來他的父母都去世了,他打聽到武松在二龍山,就連夜投奔過來。還有操刀鬼曹正——他原是和魯智深、楊志一同攻佔寶珠寺,殺了鄧龍後入夥的。另外兩位是菜園子張青和母夜叉孫二孃,這是一對夫妻,他們原是在孟州道十字坡賣人肉饅頭的,後來也投奔到這裡入夥。
曹正聽到桃花山有書信送來,就先問明瞭詳細情況,然後直接去大殿上向三位大頭領報告。魯智深聽後說道:“我當初離開五臺山時,曾在一個桃花村投宿,狠狠地打了那周通一頓。後來李忠那廝來了,認出了我,就請我上山去吃了一天酒,還結拜我為兄,想留我做寨主。但我看他們那些人吝嗇得很,就捲走了他們不少金銀器皿離開了。現在他們來求救,且看看他們怎麼說吧。讓那小嘍囉上關來。”
曹正去了一會兒,就把那小嘍囉帶到了大殿下。小嘍囉行了禮後說道:“青州慕容知府最近收服了一個在徵進梁山泊時失利的雙鞭呼延灼。現在慕容知府先讓他來掃蕩我們這裡的桃花山、二龍山、白虎山等幾座山寨,然後再借兵給他去收捕梁山泊的人復仇。我們的頭領現在想請大頭領將軍下山相救。如果明天能平安無事的話,我們願意來進貢納奉。”
楊志聽後說道:“我們各自守護自已的山寨和山頭是本分之事,本來不應該去救應他們。但是我一來怕壞了江湖上的豪傑義氣;二來也怕那呼延灼得了桃花山後會小看了我們這裡。所以可以留下張青、孫二孃、施恩、曹正四人看守寨柵;我們三個親自走一趟。”隨即他就點起了五百名小嘍囉和六十多名騎兵馬軍;各自帶上衣甲和武器下山直接向桃花山進發。
而李忠得知了二龍山的訊息後也親自帶領了三百名小嘍囉下山來策應。呼延灼得到訊息後急忙帶領所部軍馬攔路列陣;他揮舞著雙鞭出馬與李忠對峙起來。那麼李忠長得什麼模樣呢?有詩為證:“頭尖骨臉似蛇形;槍棒林中獨擅名;打虎將軍心膽大;李忠祖是霸陵生。”
李忠原是濠州定遠人,家中祖傳以槍棒為生。因他身材壯碩,人稱他為“打虎將”。當時他下山與呼延灼交戰,但李忠的實力如何能與呼延灼相比?鬥了十幾個回合後,李忠知道自已不是對手,便撥開兵器逃走。呼延灼見他武藝低微,於是縱馬追上山來。半山中的小霸王周通看見,立刻扔下鵝卵石來阻攔。呼延灼慌忙回馬下山,只聽到官軍連聲吶喊。
呼延灼問道:“為何吶喊?”後軍答道:“遠遠望見一彪軍馬飛奔而來。”呼延灼聽後,便來到後軍檢視,只見塵土飛揚之處,一個胖大和尚騎著一匹白馬衝在最前。那人是誰?正是花和尚魯智深。
魯智深在馬上大聲喝道:“哪個是梁山泊敗逃的撮鳥,敢來這裡嚇唬人?”呼延灼回應道:“先殺你這個禿驢,以解我心中怒氣!”魯智深輪動鐵禪杖,呼延灼舞起雙鞭,兩馬相交,兩邊士兵齊聲吶喊。兩人鬥了四五十個回合,依然不分勝負。呼延灼心中暗暗讚歎:“這個和尚真是了得!”兩邊鳴金收兵,各自暫時歇息。
呼延灼稍作休整,再次縱馬出陣,大叫:“賊和尚,再出來與我決一勝負!”魯智深正要出馬應戰,這時旁邊一位英雄挺身而出,說道:“大哥稍歇,看我去捉拿這廝。”那人揮刀出馬,與呼延灼交戰。這位英雄是誰?正是青面獸楊志。
楊志曾是京師的制使,因花石綱受累而遭遇艱難。他英勇善戰,刀法精湛,能安定天下;他的弓術也極為高超,可以平定塵世紛爭。他身形矯健如虎狼猿猴,穩坐在龍駒雕鞍之上。在梁山上,他的英勇聲名遠揚。人們稱他為“青面獸”,是一位出身軍班的豪傑。
當時,楊志出馬與呼延灼交鋒,兩人鬥了四十多個回合,依然不分勝負。呼延灼見楊志手段高強,心中想道:“這兩人是從哪裡來的?如此了得,絕不是一般的綠林好漢。”楊志也看出呼延灼武藝高強,便故意賣個破綻,撥馬回本陣。呼延灼也勒轉馬頭,沒有追趕。兩邊各自收兵。
魯智深便和楊志商議道:“我們初到此處,不宜逼近下寨,應該退二十里,明日再來廝殺。”於是,他們帶領小嘍囉,自過附近山崗下寨去了。
呼延灼在帳中納悶,心內想道:“我原指望到這裡能勢如破竹,輕鬆拿下這夥草寇,卻沒想到遇到了這般對手。難道我命中註定如此嗎?”正在無計可施之時,只見慕容知府派人來喚他回去保守城中。原來,有白虎山的強人孔明、孔亮引人馬來青州借糧,怕府庫有失,所以特地來請呼延灼回城守備。呼延灼聽了這個訊息,就趁機帶領軍馬連夜回青州去了。
次日,魯智深與楊志、武松又引了小嘍囉搖旗吶喊來到山下,卻發現一個軍馬也沒有了。他們吃了一驚,但山上李忠、周通卻引人下來迎接他們上山。在山寨裡殺牛宰馬設宴款待之後,又派人下山去探聽前路訊息。
且說呼延灼引軍回到青州城下時,卻遇到了一彪軍馬正來到城邊。為首的乃是白虎山下孔太公的兒子毛頭星孔明和獨火星孔亮。這兩人因為和本鄉一個財主發生爭執,把他一家老小都殺了之後聚集起五七百人佔住白虎山打家劫舍。他們此次前來是為了救被慕容知府捉下並監在牢裡的叔叔孔賓。正好迎著呼延灼的軍馬,兩邊撞著後便敵住廝殺起來。呼延灼出馬到陣前與孔明交戰,而慕容知府則在城樓上觀看戰況。只見孔明當先挺槍出馬,展現出他勇猛無畏的戰鬥姿態。他的身形異於常人,性剛智勇兼備,因此得了個綽號叫“毛頭星”。
當時,孔明挺槍出馬,直取呼延灼。兩馬相交,鬥到二十餘個回合。呼延灼為了在知府面前顯示本事,攻勢愈發凌厲,而孔明武藝不精,只能勉強抵擋。鬥到深處,呼延灼突然發力,將孔明活捉了過去。孔亮見狀,只得引了小嘍囉逃走。慕容知府在敵樓上指揮,命呼延灼引軍追趕,官兵一擁而上,活捉了百十餘人。孔亮大敗,四處奔逃,直到晚上才找到一個古廟安歇。
呼延灼將活捉的孔明解入城中,來見慕容知府。知府大喜,命人將孔明大枷釘下牢裡,和孔賓一起監收。同時賞賜三軍,並款待呼延灼,詳細詢問桃花山的訊息。呼延灼道:“我本來想甕中捉鱉,手到擒來,沒想到又被一夥強人前來救應。其中有一個和尚和一個青臉大漢,我與他們兩次交鋒,都沒有分出勝負。這兩人的武藝非比尋常,絕非綠林中的普通手段,因此未能將他們擒拿。”
慕容知府道:“那個和尚就是延安府老種經略帳前的軍官提轄魯達,現在落髮為僧,人稱花和尚魯智深。那個青臉大漢是東京殿帥府的制使官,名叫青面獸楊志。還有一個行者,名叫武松,原是景陽岡打虎的武都頭,也武藝高強。這三人佔據了二龍山,打家劫舍,多次抵擋官軍,殺了三五個捕盜官,至今仍未被抓獲。”
呼延灼道:“我見這些人武藝精熟,原來是楊制使和魯提轄,果然名不虛傳。請恩相放心,呼延灼已經領教過他們的本事了,只在早晚之間,我將他們一個個活捉解官。”知府大喜,設宴款待呼延灼之後,請他去客房歇息。
孔亮帶著殘兵敗將正行走間,突然從樹林中衝出一彪軍馬,為首的是一位好漢。他身穿直裰冷披黑霧,戒箍光射秋霜;額前剪髮拂眉長,腦後護頭齊項;頂骨數珠燦白,雜絨絛結微黃;手中握著兩口鋼刀迸發寒光——這便是行者武松的英姿。
孔亮看見武松,慌忙下馬施禮,說道:“壯士無恙!”武松也連忙回禮,扶起他問道:“聽說你們兄弟佔據了白虎山聚義,我幾次想去拜望,但一是不能下山,二是路途不順,所以一直未能相見。今天你怎麼會到這裡來?”孔亮把救叔叔孔賓和哥哥孔明被陷之事詳細告訴了武松。
武松聽後說道:“你不必慌張。我現在有六七個兄弟在二龍山聚義。因為桃花山的李忠、周通被青州官軍攻擊得很緊,他們來我山寨求救。魯智深和楊志兩位頭領已經帶著孩兒們先去與呼延灼交戰了,他們兩個和呼延灼打了一天,呼延灼晚上退走了。我們山寨中設宴款待他們,還把這匹御賜馬送給了我們。現在我帶領的頭隊人馬要回山,他們兩位隨後就到。我可以叫他們去打青州,救你的叔叔和哥哥,你看如何?”孔亮對武松表示了感謝。
等了片刻,魯智深和楊志兩人並馬而來。武松引孔亮拜見了他們兩位,並詳細說明了情況:“那時我與宋江在他莊上相會,多有打擾。今天我們可以以義氣為重,聚集三山人馬攻打青州殺了慕容知府擒獲呼延灼奪取府庫錢糧以供山寨之用你們看如何?”
魯智深表示贊同:“我也是這樣想的。我們可以派人去桃花山通知李忠和周通帶孩兒們來會合這樣我們三處人馬一同去打青州。”楊志則提醒道:“青州城池堅固人馬強壯又有呼延灼那廝英勇善戰。不是我們自已滅自已威風但如果要攻打青州的話只除非依我一言指日可得。”武松問道:“哥哥請說你的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