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存祿愣愣的注視著場中專注演奏的小女孩,內心掀起了巨大的漣漪。

“這……這是。”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閃爍著難以言喻的情感。那細微的情感共鳴,如同細雨又如清風一般滋潤世間所有的美麗波動,瀰漫在整個演出現場。

一朵小枯萎的小草,似乎被歌聲的輕撫喚醒,宛如一個懶洋洋的小精靈,悠閒地打了個哈欠,緩緩坐起,彷彿被歌聲所感染一般。

張存祿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以感覺到,女孩雖然拉琴還有些許生澀,但那種內心情感彷彿透過琴聲緩緩傳達到了在場的每一個角落。

沒有猶豫對著小女孩使用了辨識的能力。

姓名:菲·琳·阿塔諾莎。

年齡:12。

等級:17。

詳細屬性:……

技能:聲樂(4級),烹飪(1級),情絲(2級),忍飢(3級),捕獵(4級),拾荒(5級),荒野求生(4級),搏殺術(2),弓箭(3級)。

其他方面似乎也沒什麼特別,就是一些求生技能異常豐富,令人難以置信。這讓人不禁想象,這小女孩以前的生活是何等艱辛,能夠活下來多虧她擁有如此多的技能保護自己。若非如此,或許換做一個意志不堅定的人,早就在某個不知名的角落餓病而亡了。

張存祿不知不覺地看向小女孩的眼神變得更加溫柔了些許。

他或許在小女孩的身上看到了星晴未來的影子。

或許在小丫頭原本的未來世界裡,很可能會像眼前這個小女孩一樣過著孤苦的生活。

雖然現在有趙程氏的照顧,但在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誰也不能確定能一直幫助她。

小時候,張存祿記得老家的大伯收養了一個附近村莊的孤女。起初,大伯母對她也不怎麼待見,但至少也算客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孤女的性格和在大伯家的態度也悄然發生微妙的改變。在農村,流行有著“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的觀念。當大伯收養女孩時,並非出於善意,只是找個丫頭回家幫忙。這種寄人籬下的生活場景常常浮現在年幼的張存祿的腦海中。

幾年後,當張存祿回老家時,發現那個女孩不見了。大伯嬸卻說她早就被送給另一個家庭當養女。對於實情,張存祿至今莫衷一是。有人說她嫁人了,也有人說她跟養父一起離開了這個地方,版本各異,真相難以考證。

然而,張存祿永遠記得那個年夏天,他不小心玩死了家裡的小雛雞。那個女孩明明知道真相,卻選擇保持沉默,只有滿臉的淚水和瑟瑟發抖的身影被藤條鞭笞在他的記憶中永遠停留。

星晴現在才五歲,等她長大一點,懂事了,還會一直依賴趙程氏嗎?

即便不到那時,小丫頭也已經學會了去鎮上山上找吃的,為了不讓人擔心,即使受傷也不告訴別人。

看看城外的流民和城裡的乞丐,但凡有能謀生的手段啊,人也不至於活成那樣,有本事的流民恐早已學人在某個山旮拉地方結寨開荒了。

畢竟穗華私自開荒並不會被朝廷問罪。

不管哪個世界,在你羽翼未滿之時,也不過是被當踐行弱者恆弱真理的敘述者罷了。從古至今,莫過如此。

“活著”兩個字很簡單,但是做到卻真的很難。

而且,這個世界不像地球古代,野外可不單純只有野獸蛇蟲,還有一些未知的魑魅魍魎在陰暗處窺視著。

只要你有足夠的本事,大可以在未知的角落佔據一地建立自己的領地,不達到某種程度也沒有人會厚著臉皮來來上收稅。

朝廷並非出於仁慈,而是由於歷史先例的存在。

一些流民在山中建立了自己的營地,但官府的稅務官前來徵稅後不久,人就被打劫一空。

那些能逃上山的人並非簡單角色,有些甚至會將前來徵稅的稅務官也一併消滅。他們認為反正活不下去了,也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對於這些開荒流民,如果官府想要收稅,就必須讓他們對自己開發的土地有一種歸屬感,同時也要給予他們生存下去的希望,否則,即使你能強行收稅,結局也只能是毀滅性的。

管理不當甚至可能引發大規模的起義,這可絕非鬧著玩的。

這個世界可是有超凡力量的存在,可能你昨天還是縣令,睡一覺腦袋就掛在城門樓上也說不準。

回到現實,張存祿發現小女孩面板裡唯一有區別的就是“情絲”這個技能。

開啟技能詳情。

技能名稱:情絲。

技能介紹:讓聲音共鳴情緒的絲線,從無序的感情中抽出線頭,從而實現影響現實的能力。

“也就是說,聲音和情感的共鳴能讓人變得可以使用情緒的力量嗎?”張存祿默默想到。

即使瞭解了所發生的事實,張存祿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否能達到這個水平。明明女孩的演奏水平顯然不如他,但她卻有一種與情感共鳴的能力,這是他從未擁有過的。雖然他也曾試圖投入十二分的情感去演奏某個曲子,但似乎並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

沒錯,是境界,這不是單純的技巧,用國術的術語來解釋的話,這就是“意”。

這種東西難以捉摸,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很多人演奏或者歌唱都會把情感投入,但是少有人能做到共鳴。

小女孩能達到如此境界,讓張存祿不禁懷疑是她天賦異稟,還是經歷讓她有了如此深刻的觸動。

良久,蒼涼而溫暖的旋律結束,名為“菲”小女孩的演奏也隨之而止。

她輕輕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微微一笑,彷彿是在回味剛才的一幕一景。

觀眾們剛從那種奇妙的狀態中回到現實,紛紛為眼前女孩鼓掌,有的甚至毫不吝嗇地將手中的錢投入小木箱裡。

等觀眾紛紛散開,小女孩開始收拾起地上的攤位。這時,張存祿再次接近菲。

看著眼前的女孩,張存祿想要問什麼,可卻又不知道問好。

問她怎麼做到這樣嗎?他可以肯定,就連菲自己也可能沒察覺到,問她過得如何?非親非故的,打聽人家的事情幹嘛?讚揚她的演奏很好?抱歉他真的做不到,他畢竟是專業音樂學院畢業的學子,要說技法他並不輸於女孩。

被經驗卡加強後,他可以很自信的說一句就連現代社會所謂的大師也少有人能達到他的水平。

最終,張存祿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向菲點了點頭,感嘆了一句:“去買件好點的衣服吧,這些天可能會變冷。”

張存祿深刻理解女孩不願意花錢的心情。

對於那些生活拮据的人來說,能用的東西除非真的必須更換,否則再破舊也不捨得丟棄。

即使女孩手上已經有了這次張存祿的打賞,甚至已經有了三四十枚銀幣,但她仍然心疼花錢,因為對於那些一直在溫飽線上掙扎的人來說,手裡的錢就是安全感。

調整這種習慣可能需要很長時間,有些人可能終其一生都無法改變。

小女孩感激地朝著張存祿深深鞠了一躬,她似乎是個不愛說話的性子,雖然在擺攤的時候十分賣力地吆喝,但那只是為了生存所必需學會的手段。

現在她如同一個有些呆呆的布娃娃,讓張存祿感覺莫名的心疼。

但也無濟於事,現在的她已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不需要他人的憐憫。

張存祿看著小女孩的背影。

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太多和她一樣的人,他們或許一生都無法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但也只能默默地承受。

他默默地祈禱,希望這個世界能夠對他們多一些寬容和善意。

看著一行人慢慢離開,她抱著張存祿塞給她的兩本書,一本是聲樂基礎,一本是樂譜,都是張存祿從手機上燒錄下來的資料。她的眼神從呆滯變得明亮起來,或許她真的很喜歡這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