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肉可以吃嗎?”張存祿用苗刀戳了幾下細狗野豬的無頭屍體,沒想到本該涼透了的屍體竟然又像死魚一樣跳動了幾下,嚇得剛坐下的幾十人再一次戒備的站了起來。

看屍體再也沒有反應,眾人才再次鬆了口氣。

“嚇老子一跳。”一個村民驚魂未定的又癱坐在地。

“能吃,就是吃了容易進入那種奇怪的狀態,需要煉化很久,不過也還好吧,他們的氣血非常充足,對於那些‘氣血武士’來說特別受歡迎。”

既然如此,張存祿也沒有客氣,直接收入了肥壺空間裡,空間目前只能收納死物,能裝進去代表這玩意真的死透了。

村民們對張存祿的決定沒有異議,畢竟那兇獸是張存祿親手斬殺的。而且說實話,這些樸實的村民心裡對吃兇獸肉還是有些忌憚的。村裡的長輩們常說,吃多了兇獸肉,人會變得像兇獸一樣。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多半是謠言,但淳樸的村民們還是寧願信其有,不願冒險嘗試。

這種謹慎的態度也因為縣城裡發生過的一起慘劇而更加堅定。

據說,有個屠夫因為吃了太多兇獸肉,有一天夜裡突然發狂,將自己的家人,包括老弱婦孺在內,一共十八口人全部殺害。

之後,他還在縣城裡肆意殺戮,造成了30多人的傷亡。

城衛軍出動了200人去鎮壓,結果還被他反殺了12人,才最終將他斬殺。

那屠夫的屍體後來被直接火化,連個安葬的機會都沒有。

這件事在村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得他們對兇獸肉更加敬而遠之。

經過這一折騰,所有人都變得更加小心,就怕再來幾次這種東西,這麼小的體積已經這麼難搞,要是碰到大貨,他們真的不敢再想。

可真應驗了那一句話,好的不靈壞的靈。在接下來的旅途中,他們又遇到了四五隻兇獸,包括面目可怖的人臉巨蟒、擁有十八隻腳的兩米高狒狒,以及三個頭、眼睛和嘴巴都是漆黑空洞的白色蘿蔔人。

尤其是那些蘿蔔人,它們扭曲的身姿和詭異的動作,讓好幾個村民嚇得昏迷不醒,甚至有人因此口吐白沫。

就連見慣了網路嚇人圖片的張存祿都被差點破防,渾身汗毛炸起,眼球充血,就連腳步都差點邁不動了。

偏偏好死不死,這三個詭異玩意,戰鬥力異常的強悍,不是說他們戰鬥力有多強,而是這玩意被砍成兩節後會從斷掉的肢體上再誕生一個意識,發出如厲鬼般的嘶吼聲衝過來,幾個村民也是因為這一聲聲的淒厲叫聲嚇昏迷的。

將他們砍成十八段,在用大火燒了成炭,這些東西才結束了分裂。經過這幾場激烈的搏殺,村民們早就精疲力盡,昏迷的人就算昏迷了還在不停發抖,最慘的那個幾乎屎尿屁全流了出來,簡直不忍直視。

好不容易,強撐著身體,所有人趕在完全天黑之前趕到了目標水史萊姆的附近。

看見一個平坦的地面,眼前再也沒有什麼能躲藏東西的地方啊,眾人才長長鬆了一大口氣。張存祿更是慶幸這趟行程沒有把晴晴帶上,否則小丫頭非得嚇破膽不可。

走出樹林,跨過由藤蔓自然形成的橋樑,張存祿看到了眼前碧波盪漾的水潭。

清澈見底的水面讓他想起了那位少女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

他趕緊拍了拍自己的臉,覺得自己好像有點變態。

脫下外套和長褲,張存祿毫不猶豫地跳入了水潭。

冰涼的潭水讓他發熱的大腦逐漸冷靜下來。

當他看到水底下三隻坦克車大小的水史萊姆時,他突然沉默了。

一想到要把這三隻巨大的生物帶回村子,他所有的興奮和期待都消失了。

潭水輕輕盪漾,張存祿模仿著少女的姿態,仰躺在水面上,仰望著夜空的美景,彷彿這樣就能與那位少女的距離拉近一些。

“真美!”他情不自禁地讚歎道。

隨著腳步聲漸近,村民們陸續走過藤蔓編織的橋樑,來到了這片寧靜而美麗的地方。

“確實,這地方你是怎麼知道的?在這山脈之中竟然藏著這麼一處仙境。”張獵戶讚歎地環顧四周,對那些銀白色的石頭和夢幻般的風景讚不絕口。

“唉,真是破壞氣氛,好好感受這美景,別說話。”張存祿有些不悅地打斷了他。

張獵戶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示意其他村民到一旁去,不要打擾張存祿。

在水流的輕響和空氣中泥土與植物的清新芬芳中,儘管潭水冰冷,張存祿卻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暖。夜空中的星星彷彿在向他眨眼,營造出一種寧靜而祥和的氛圍。

在這樣的環境中,張存祿不知不覺中進入了夢鄉。

……

叮鈴鈴,叮鈴鈴。

在無窮遙遠的混沌深淵中,一位純白色的身影輕輕搖動著手中金色的鈴鐺,她的輪廓曼妙,宛如一位自在慵懶的女神。

叮鈴鈴,叮鈴鈴。

這清脆的鈴聲在黑暗的靜謐中迴盪,張存祿的眼皮沉重如鉛,無法睜開。耳邊傳來的聲音微弱而雜亂,彷彿有人在低語,有人在哭泣,有人在祈禱,這些聲音在他的意識中交織成一片混沌。

他的過往如老電影般在他腦海中一幕幕閃過,四季的變換,景色的流轉,一切都在意識的海洋中不斷上演。時間似乎在加速,又似乎在緩慢流淌。

他回憶起童年時的一場森林火災,那熾熱的高溫和爆裂聲幾乎淹沒了父母的呼喚。在那一刻,他失去了一切,只留下父母的最後囑託:“好好活下去。”

光影再次扭曲,師父的面容出現在他眼前,那慈祥的老人在臨終前告誡他:“珍惜眼前人,孩子。”

張存祿的生活中充滿了失去,直到奶奶的去世,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要一無所有了。奶奶的最後囑託,那慈愛與不捨的眼神,讓他淚流滿面。

“我的阿祿是個怕孤獨的孩子,老天保佑,保佑他一定要找到愛他的人……”

奶奶的聲音漸漸消失,張存祿感到心如刀絞,世界彷彿失去了色彩。

檀香的香氣繚繞,他彷彿置身於一個神秘的殿堂,孤獨而敬畏。他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卻無法做到。

突然,一股冰涼的感覺從額頭傳來,彷彿一隻無形的巨手將他從黑暗中拉回現實。他感到自己像是在深淵中加速下墜,失重感讓他的感官變得異常清晰。

他想要吶喊,想要掙扎,但卻無法動彈。

不知經歷了多久,是一小時?十分鐘?還是一億年?

——浮生皆縱,恍如一夢;天動永珍,山海化形。

張存祿終於感到身體一沉,雙眼勉強睜開了一條縫。他嗅到了寺廟煙火的清香,比之前在黑暗中聞到的更加真實。

慢慢地,他完全睜開了眼睛,但眼前並沒有光線。

他感到一陣恍惚,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失明。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感官逐漸恢復,他輕輕扭動脖子,試圖甩開遮擋視線的東西。

小女孩感覺到小手覆蓋下的額頭下稍微扭了一下,她似乎意識到躺在身旁的大哥哥已經醒來,於是迅速把軟軟的小手抽了回去。

四目相對,張存祿的眼中映出了晴晴的身影。

他輕聲呢喃:“晴晴。”隨著話語,一顆晶瑩的淚珠悄然滑落,融入了清澈的潭水中。

張存祿從那個似曾相識的夢境中甦醒過來。

他從潭水中站起身,感受著自己強健有力的身體,呼吸著空氣中泥土和水的清新氣息。

“我真的還活著……”他低聲自語。

遠處。

“喂,祿小哥,晚飯弄好了,有什麼事咱們吃完再討論唄。”張木心笑呵呵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