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不是一個只說不做的人,所以他“住手”出口之時,也是他出手之時。
他身影如電,莫離只向上一挑,便格開了嚴夕朝的招式。
“住手,我有話要問她!”
嚴夕朝眉眼一橫,氣道:“你是不是看她好看不忍下手。”
這實在是沒緣由的一句,但女人吃起醋來豈不總是沒有緣由。
李長生並不理她,直接將目光轉向了柳平兒。柳平兒眉心受了嚴夕朝一擊,頭髮紛亂,跪倒在地上,眼神已有些渙散。
“說,望舒在哪?你們怎麼聯絡,孔通是不是你的人?”
“望舒?我不知道什麼望舒,我只知道我是柳平兒。”柳平兒嘴角一彎竟是笑了起來,緋紅的臉頰彷彿兩片紅葉,明豔也嫵媚,“李長生,你以為你很懂女人?其實你和那些蠢男人一樣,自以為是的讓人可憐。”
她說著,手掌一翻,十指宛如十口鋒利的利劍,直挺挺地刺向自己的咽喉。
李長生沒想到這柳平兒竟想自我了斷,身子猛然一低,一招“蛟龍探水”化“拂葉摘花”,死死箍住柳平兒手腕。
“第一,我並不是一個自以為是的蠢男人,第二,我從未說過我懂女人,第三,你實在是一個不該死的人。”李長生捏著柳平兒的手腕,“所以告訴我望舒是誰,然後好好的活下去。”
柳平兒笑了,她笑得很好看,只是笑裡多了幾分苦澀:“可憐啊,李長生,你被當官的誣陷,還要找當官的還你清白,你也實在不該死,你能好好活下去嗎?”
李長生一愣,眼前的柳平兒卻是接著道。
“你是捕快,捕快辦案將證據,可你以為你將證據呈上去,事情就有什麼改變?我是女人,三綱五常裡說夫為妻綱,男人因為女人聽話就尊重女人嗎?”
柳平兒說得極平常,面上沒有難過也沒有憤怒,就好像是在說一件極平常的事。
李長生眉頭一皺,道:“你也有親人死在了左順門?”
柳平兒道:“他不過是想讓他的父親有個帝號,京城裡沒了父親的孩子又有多少?他知道嗎?他在乎嗎?”
李長生捏著柳平兒的手竟鬆開了:“你走吧,我不問你,你如果還想死我也不會攔你,我告訴你,我是一個男子漢,所謂男子漢就是為了目標絕不低頭,望舒殺了我的兄弟,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就算你不告訴我,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柳平兒一怔,不知是沒想到李長生會放了自己,還是被李長生說的所觸動。
她看了看李長生,道:“有一件事我可以告訴你,望舒是不會……”
她話沒完,卻聽噗嗤一聲,一支弩箭穿胸而過,直將柳平兒射了個對穿。
這一箭射得既狠且準,箭頭透過天突,鮮血眨眼便能堵住氣管。
柳平兒眼睛一瞪,口中還想再說些什麼,但氣管已被血水堵住,嘴唇張了幾下,便是歪頭倒下。
顧歡見狀,已是竄了出去,但那殺手卻是早已消失不見。
李長生低頭道:“她本已不想死的。”
“你不想她死?”嚴夕朝在一旁道,“可她剛剛還想殺了你。”
李長生搖了搖頭,握著莫離,扭頭向望月樓走去:“回去,找成松柏,問問那樓裡其他人。”
“好。”嚴夕朝跟在李長生身後,臉色緊張,彷彿是擔心李長生會責怪自己。
而顧歡卻是沒有著急,他看著柳平兒的屍身,嘟囔了一句話“對不住”,便是將那支弩箭拔了出來,有些時候他實在是要比李長生心細得多,也平穩得多。
“三刃弩,錦衣衛的東西!”
錦衣衛為什麼要殺她?她臨死前要說些什麼?如果說她是望舒的人,錦衣衛不應該留她一個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