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處找了半晌也不見有什麼入口。

陶妖見此法不通,喚出伏羲琴,收集此處靈氣,方才找到出路,原就是那梧桐的縫隙處。夜叉幾個想乘機跟上去,卻都一頭撞上了樹幹,和緊隨其後的陰兵撞做一團。

“我說你們跟也要跟緊點,眼下如何是好。”許小花揉著頭上的包,對待鬼差他們向來沒有什麼好臉色。

懶鬼推開幾個堆疊在身上的陰兵,站起來頭上還頂著些枯葉,“怎麼樣,有本事你過去呀,此處原就是有結界的,剛才那上神不也用神器才找到入口的麼,你本事這麼大你進去呀。”

雙方劍拔弩張都亮出了武器。

不料那縫隙的光亮再次亮起,鬼差幾個都被一隻手抓了進去,抬頭便看到了等在原地的陶妖。

“這,上神,上神息怒。”懶鬼一臉討好。

陰兵只佯裝看不見。

“不要生事。”剛要走回頭鄭重的說了一遍“不要叫我上神,我不是。”隨後走在前面。

懶鬼小聲嘟囔著,“那叫什麼。”夜叉跟在懶鬼身後聽命行事。

陰兵幾個也跟在後面。

沒走出幾步一處開闊的空地飄飄然出來兩三個迎接的侍從頭戴孔雀羽毛做的玉冠很是優雅,隨後出來的是朱雀族的老族長。

一身深紅色的服飾,在眾妖間顯眼的很。

老族長上來就打,帶著火焰的羽毛向陶妖幾個刺過去,陶妖用靈氣做盾護住幾個,一手召出伏羲琴,隨後天地震動,四方神力彙集於伏羲琴之上,一個火團簇擁的元神出現在伏羲琴之上。

“這是,火神的元神。”朱雀族長恭敬的跪拜在地,隨後那元神飛入族群中孵化朱雀的梧桐樹上,進入一顆朱雀卵內,陶妖跟著神器的指引將伏羲琴就藏在此處靈力最充沛的地方,隱沒其中。

“這。”族長不解。

“神器留在此處,助火神飛昇,待火神現身之日定會將其帶回天門。”陶妖為其解惑,當然這也是她的理解。“剛才族長抓回去的魂魄可教於鬼差。”說著將鬼差引薦給族長。

族長吩咐手下將魂魄交給鬼差,陶妖也不做逗留。不過剛走出梧桐樹林,便聽飛過的鳥群說有一武神以強取神器之由在林中濫殺無辜。

幾個不放心返回了梧桐林。

陶妖回去發現武神帶著天兵正在吸食朱雀族人的精魄,陶妖將人救下,武神發現有人趕來立馬騰雲飛走。

“這裡固若金湯怎麼會。”陶妖進來時尚且要廢些功夫。

族長滿臉的懊悔“是武神前來,我等親開的門前去迎接,不料……”族長傷的不輕,看著遍地的屍體淚流滿面。

“眼下局勢不明,妄要多加小心。”幫忙收拾了殘局,一直等到初夏助那朱雀卵破殼才重新啟程。

期間陰兵和鬼差往返頻繁都被陶妖一一忽視。

小火神只有飛昇成神之日才能喚出伏羲琴,不過他確實比一般孩童要敏捷智慧。他出生時額前便有火神印,一般凡人精怪都分辨不出。

陶妖知道這些日子鬼差和上青天有往來,而陰兵和鬼皇有聯絡。他們想跟便跟著,只是這瘋子不去地府偏要跟著她,屬實有些頭疼,他說過不添麻煩才帶著他的。

“你看,又在嚇唬鳥玩呢。”許小花走在隱蔽處。

“哦,要掉了。”孟夫子眼見著跟在身後的魂魄倒地不起。

陶妖只得去帶回瘋子,“你若在這般對事事都好奇,我要送你去地府了”

“陶妖,他們沒安好心,我親眼看見他們揹著你發了不同顏色的訊號,那東西凡人看不見,說明……”瘋子絮絮叨叨。

“我知道,不礙事你不要再為了監視他們爬那麼高的樹了。”陶妖邊走,邊囑咐。

瘋子剜了一眼懶鬼和陰兵,“這幫遭天譴的,定沒有什麼好心思,你如今是唯一的神明,他們定會想方設法阻撓你,你需得小心了丫頭。”

“好好,知道了,只有一條發生危險事情的時候藏起來,還有我是不是神明。”陶妖只是擔心給她增添業障,不過瘋子似乎只是怕陰兵他們欺負她,瘋子不知道的是他們早就欺負過了,不過那是千年前。一行幾個才準備好好休息一下,晚些時候在趕路。

直接去北邊崆峒海,只跟著兩川走兩岸都是山路,裡面各式各樣的果子也多。一路走過來遇見的人很少,偶爾會有精怪掠過,期間鬼差也收集了散落的魂魄珠。

這裡的山風帶著股青草特有的香氣,越是接近北邊花開的越早,陶妖有時有些恍惚,似乎她在追逐時間的腳步只為獲得片刻純粹的自由。

最近身後總有“尾巴”跟上來不知疲倦的騷擾,攪亂這片刻的安寧。那是方士周城主的爪牙,陶妖幾個只遠遠的甩在身後。

接近兩川忽有異象。

眼見著周圍飛禽走獸驚恐的逃跑,大家都注意到了這一現象,周圍的風也停了。有云朵聚集過來投下大片的陰影。

許小花感受到了自家大人的氣息,隨後同行的幾個都感受到了來自鬼皇的憤怒。

兩川的下游一處繁華的小城屍骨遍野,淺灘處的水都成了濃濃的血湯,一個仙風道骨滿臉堆笑的老頭懸浮在半空,另一邊是渾身殺氣青筋暴起的鬼皇赫連,兩個在淺灘邊對峙。老頭一掌打散了浮雲,烈日當空,眼下赫連有些不好受了。

陶妖隱去行蹤,找了個巨大的樹杈飛身上去,瘋子飄了出來看著對面兩個狗咬狗。鬼差陰兵緊隨其後。

“老狐狸,在你的上青天待著,跑到凡間來做什麼?”赫連手握長槍,身穿青銅鎧甲,劍眉星目惡狠狠地瞪著眼前不知羞恥的偽君子。此時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怎麼會因為日光就放棄。

幾千年前被設計滅了國的赫連怎麼甘心脫下這屈辱。

老頭事不關己的表情更是激怒著對方“赫連,你該謝謝我,沒有我當初逼你一把怎麼會有你現在位列仙班!”說著手上將最後一個人的魂魄生生扯出來。

那凡人的身體麻袋一樣悶聲倒下,無人關心,兩個周圍凌厲的勁風甚至將那屍體切割的面目全非,陶妖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千年前的她就是如此被拉下水的吧,只是有些用處就這樣不講道理的濫用私權,說到恨她是不是也要假裝恨一恨什麼人,但是她如今身心俱疲也不願再在這些鬼神身上下功夫,只要井水不犯河水便相安無事。她是冷漠的,若冷漠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傷害又何嘗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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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若不是你私自下凡為收集魂魄,好躲過你的劫難,你又怎會下凡來管我一凡人的死活,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簡直可笑。”赫連上去就是一槍,只每每快要打到對方,老頭都輕鬆的擋住。

老頭有些不快,“赫連,別說的如此絕情,你我相識也有幾千年,何苦把成年往事放在心上,又不是小孩子了。”將魂魄珠完全吸收。老頭周身異常說不清的一股力量湧動,霸道無比。

赫連等了千萬年,如今終於可以報仇,怎麼肯輕易放走他,即使知道打不過,也絕不放手。火球不要命的砸向老頭,被對方一一打落,隨後拿著長槍衝上去,銀色的長槍頓時化作一把大刀於赫連的手臂連為一體,衝上去的瞬間閃現在對方身後,也只是切破了老頭的領口,赫連暴露在日光下渾身散發著白色蒸汽。

“哼。”老頭作勢要走。

赫連將披風側甩出去以此攔住對方去路,肉眼可見的有些體力不支。在日光下待一刻,一般的魂魄便會灰飛煙滅,更別說施法打架了。

“沐浴日光也要窮追不捨,你是真的恨我呀。”老頭知道若不打服赫連,他脫不了身,在這樣下去要浪費不少時間,恐被凡人看見。說完祭出一面旗子“蚩尤旗”天空漸漸變做赤色,滿天的赤色令人不安。藉由這旗子老頭只輕輕揮手便打的赫連口吐鮮血,幾番下來,連原形也被打了出來,幾個陰兵衝上去護在自家大人跟前,還順走了瘋子的紙傘。

孟夫子還將瘋子帶到二人中間作了擋箭牌,瘋子暴露在日光下週身冒煙,體力不支癱軟的跌坐在淺灘。

老頭見狀有心要滅口,收了那奇怪的旗子,拿出拂塵一派仙氣十足,舉手投足間殺氣盡顯,惡狠狠的瞪著赫連和他的陰兵,“好好呆在地獄裡莫要出來叫囂,還能留你們一條活路。如今偏要和我作對滅了你們也無妨。”眼見著那混濁的氣體就要打到陰兵身上孟夫子下意識用紙傘去擋,竟然將那怪風擋住了。

陶妖也飛速出現在瘋子身後帶他離開。

老頭微眯些眼睛,盯著陶妖,心道不好,剛才分明使了十成十的力道,居然被一把傘擋住,揮手破了傘上施的障眼法,隨後原本普通的素色紙傘變成一把由儲錢密密麻麻編制而成的傘,上面金光磷光交錯流動,怎麼看都不普通。有些擔心陶妖他們聯手,也不戀戰騰雲駕霧回了上清天。

許小花鬆了一口氣,有些顫抖的扶著赫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虛弱的老大。一行的陰兵都不敢說話。小心扶著赫連走到陰涼處便走不了了,實在是大人的血流的有些多,身上的傷口自己也癒合不了。

就在一眾陰兵手忙腳亂之際,陶妖帶著瘋子出現在一眾面前,什麼都沒說伸手,孟夫子有些慚愧的低著頭,把紙傘還給了瘋子。

陶妖轉身就要走。

“陶妖,對不起,我只是護主心切,你怨我吧,只求你救救我們大人。”孟夫子見陶妖要走,大人的傷口不見癒合,眼下一點血色也沒有一時情急抓住陶妖的衣袖。

“你,”陶妖扯了半天拗不過,對面一個七尺漢子跪在身前陶妖有些意外,硬著頭皮蹲下來,掀開玄色的披風細細看著赫連的傷口。

鬼差遠遠的看著不敢上前。

探著身子看到了長著四肢手臂的赫連,臉色蒼白束瞳紅色,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最大的一處在肩膀,陰兵小心的褪下赫連的鎧甲。沒了鎧甲的支撐,赫連躺在沙石上血肉模糊,他卻面無表情,眼神還盯著老頭消失的方向。傷口處都有魔氣縈繞驅之不散。

大鬍子一直在施法卻不見療效,若在這樣下去他們大人怕是會消散。

陶妖半晌沒有說話。

赫連的眼神漸漸聚焦在這陣眼身上。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嘴硬的很,“怕了。”此話一出並沒有震懾力,反而像是他害怕了一樣,剛才他看的仔細,一把傘就能輕輕鬆鬆的擋住上古十大魔器之一蚩尤旗的攻擊,她在往生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變得如此厲害。

“鬼皇大人,我厲不厲害不重要,當務之急是幫你驅散這魔氣,止住血。”陶妖面無表情的看著對方身上有些猙獰的傷口。

赫連瞳孔放大,她莫不是會讀心。

“扶你們大人躺好。”陶妖話音剛落,一座用儲錢搭建的亭子出現在淺灘,隨後她屏氣凝神,盤腿坐在赫連身側,一一驅散著傷口上的魔氣。

期間瘋子也恢復過來了,一直在和孟夫子掰扯“哼。”

孟夫子不住的賠罪,時不時關切的看著他們大人。

魔氣被驅散的地方,血流立馬就止住了,赫連的臉色也漸漸好多了,看著忙碌的陶妖,她白色的喪服被血染髒了也不自知,耳邊全都是瘋子和孟夫子的說話聲,赫連一個眼神過去,兩個都不說話。

“好了,血都止住了。瘋子我們也走吧。”陶妖還要往北去,不能再耽擱了,今日看老頭那架勢,像是要找齊其他的魔器。

鬼差在幾丈外猜測,難道和剛才那旗子有關,“你說這鬼皇不會失血過多死了吧,怎麼這麼久還沒好。還有剛才老頭,哦不,上仙,他拿出來的法器看起來很厲害,但是不像是神器。那到底是什麼呀。”夜叉什麼都不知道卻偏偏愛問。

懶鬼不敢上前,但是耳朵一直豎起來聽著這邊的動靜,猜測到“那定是魔器,魔器蚩尤旗,你還記得嗎,上仙祭旗的時候天空是赤色的,蚩尤旗主征伐之事。相傳蚩尤冢所出的赤氣。出現此旗說明要天下大亂了。”懶鬼給夜叉分析,說的頭頭是道。

“天下已然不會再亂了。”夜叉抓起路邊的狗尾巴草,叼在嘴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