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朔十一年八月,卯時於紫禁城殿內舉行太子登基大典。

鐘聲、鼓聲打破所有寧靜,禮官立於臺階之下,嗓音似乎穿透歷史,同前朝流傳下來的禮祭祝禱之聲融合,伴隨著古樂,響徹於天地之間。

不惑之年的太上皇容顏依舊如昔俊美冷淡,氣質矜嚴冷肅,立於至高的尊位,滿頭雪絲盡數被束縛在金冠當中。

彷彿一切未曾變過,可是那版頭的雪絲,無論怎麼保養的臉上也依舊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鴉羽般的長睫垂落,陰影投進漆黑的眸中,分明面前的孩子是他和愛人唯一的骨肉也是如今的新君,可惜霍元錦那雙冷淡晦澀的眼眸中依舊沒什麼情緒。

孤獨與疲勞一掃而過,心中滿是釋然甚至是欣喜不為其他,只為他馬上就能與愛人團聚。

葉驚秋離開後他彷彿也沒了靈魂,似乎也隨之而去,他不相信愛人的死亡……

可是,哪怕心裡再怎麼騙自己也依舊知曉真相,他的愛人如溫潤家風裡養出的陌上公子,平生最喜白衣,淡色,唯一一次穿紅便是大婚當日...

他怎麼敢弄髒愛人身上的白衣呢?

所以,在陪了愛人三天之後,無論再怎麼難過還是忍痛下葬。

禮畢之後,不等待新帝下旨大赦天下,隱於人群當中的太上皇早已離去。

古樂悠揚,滿襟肅穆莊嚴。

城外也是歡聲笑語喜氣洋洋,只留一人落寞的身影在桃花樹下獨飲。

那人走後,他終究沒了曾經的肆意也換下了曾經愛穿的衣裳,他最愛豔麗的色澤從來不喜白衣除非在那個人身上。

——放了這麼久的桃花釀也只能他一人喝了。

如今一身長袍素色無華,唯有袍袖處繡有鶴紋,雪發未冠傾瀉而下。

那白鶴最稱他的心上之人潔白無瑕,雅緻。

自由的仙鶴如清風而去,能到達任何地方只是,不要走的太快,慢一些好嗎?

天家多是無情人,皇家裡也教不出深重的親情。

如今的皇帝霍念秋在大典結束後,撇退了下人在那桃花樹後看著他的父皇垂下眼眸,酒杯送到唇邊,清冽的酒液入喉,唇角一抹潤澤,殷紅得似要滴血。

不用看也知道眼神中定是強烈的思念。

天家本就感情淡薄,他與父皇一樣更是淡漠絕情。

就算能出深情種,也教不出心軟的人。

可他好奇著且喜歡他的“母后”準確的來說,全皇宮就沒有不喜母后的人,因為從來沒有見過所以最喜歡從別人口中去了解去知道。

從小到大最喜歡的事情大概是——更瞭解母后一點。

母后的故事哪裡都是,任何人嘴中都能聽見唯獨父皇口中從來不曾聽到過。

沒有不許別人提,可是自己從來沒有提過……他怕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忘了曾經的“仙人”可是他也不想與別人分享自己記憶中的他。

他太貪心了,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只想一人獨享,他只剩這些回憶了……

曾經的小太子,如果再想聽見母后也只能從他秋姨那裡聽到的最多。

在他父皇那裡,所有人都是看客……只能沉默。

容忍不了與別人分享所愛之人,兩人之間也容忍不了插進其他人。

他父皇的死意誰也改變不了,沒有靈魂的一個人怎麼還能存活於世呢?

想必父皇撐了這麼多年,已經很累了他心中雖然沒有對父親的孺慕丶父子之情但卻也覺得敬佩。

畢竟是所有人口中的好皇帝,而一人撐起天下也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做的。

但他相信父皇之後的日子恐怕從來沒有為自己而活過……

霍元錦他是心中等一人的未亡人——也是守墓人-現在終於要達成所願了。

他一人的永朔沒有十二年,因為在十一年的冬月,那位手段雖然暴戾酷絕,卻真正為國為民做事一人撐起天下-曾經的君王現在的太上皇終於服下毒藥自盡在凋零的桃花樹下。

哪怕是死亡,他的容貌依舊勝似活人雪白的面頰隱隱帶著紅潤血色,眉眼安詳從容掛著沉靜的笑容。

依舊掩不了滿身風華與高貴的氣度。

因為他服下的毒藥名喚-醉紅顏飲下之後極為痛苦,但能使面容嬌美更甚回到年輕時,更能常駐死後容顏。

他的愛人永遠不老,他怎麼能一人老去呢?

【說了永遠不分離,怎麼能食言呢。】

霍元錦為帝掌權數十年,從來不懼生死只是依舊每日惶恐,歲月的流逝他早已不是年少時-如今容顏不復,唯恐那人不喜,也唯恐追不上愛人。

“下輩子他們還要在一起呢,若是追不上那人有了愛人該怎麼辦?”

[不會的,那人向來遲鈍動心慢,必定是來的極的他一生才微微暖熱的一顆心怎麼會被別人幾天就可以能融化呢?]

深深宮城中白幡高懸,天下縞素,白色的燈籠掛於殿宇前,被卷在風中的細雪砸中,發出一聲悶響。

霍念秋看著他父皇駕鶴西去,面色平靜的辦了葬禮。

遵遺願:把他與皇后葬在一起,把鳳棲宮中的桃花樹砍了。

秋月靜靜的立在窗前,看著城內的繁華。

口中低語的喃喃似乎飄散在空氣中“又下雪了啊。”

“如今桃花樹又凋零了吧。”

“公子您和陛下還好嗎?”

——如您所說,陛下確實愛您至深。

【—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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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腦啊——都是亂七八糟,胡說八道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