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苦短值千金,現在的每一次求歡葉驚秋早已沒了當初的抗拒也不再拒絕,彷彿補償似的,沒有以後刻不容緩每一次都隨他。

如今也變得愈發嗜睡起來,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那人也應知曉他時日無多。

無論是博弈還是其他,所有的一切早已打亂。

他不想看見當初肆意的帝王宛若街頭中一無所有的乞兒一般在深夜裡悄悄的落淚,可不知為何越是這般那人哭的次數卻也越發的多了。

慢慢的開導,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

一人是真不懂,一人裝不懂。

一個遲鈍的人裝著懂,一個聰明的人裝著懵懂。

【他知道他愛他。】

知道你愛我,也想讓我愛上你,所以慢慢的裝著我愛上了你。

【他也知道他不愛他。】

知道你不愛我,知道你裝著愛我,什麼都有了你不欠我什麼可依舊是貪心。

葉驚秋某一天,發現自己主動的親了霍元錦的臉頰那人便驚喜得像得到了珍寶似的變得傻傻的。

他從來不笨,所以從那以後,他明白了對那人來說,無可抵擋的是自己的主動。

所以從那以後,每次歡/愛第一次,他總是主動,等沒了力氣再交託他人,除了那人讓自己歡喜,他亦想讓那人也歡喜。

現在正是天寒地凍的時候,草木凋零,蟄蟲伏藏,院落當中除卻已經傲骨凌枝的寒梅外,其餘花木已然清香不再,唯餘層層枯枝凋敗。

悄悄的一天夜裡畏寒的他第一次踏出殿門——葉驚秋獨自坐下靠在他們共同種的桃花樹下。

“桃花樹下土裡埋著桃花釀,看來一起釀成的酒只能一人去獨飲。”

冬日裡桃花已經凋零殆盡,只剩下幾個殘枝敗杈在風中搖曳此時,桃花的葉子已經枯黃,樹枝也光禿禿的只剩下枝幹。

不知是否是心情變化,若是哪天出了陽光形成了斑駁的光影,也只覺得更透露出幾分蕭條之感。

繁華已逝,原本的生機只剩淒冷只留繁多的枝幹訴說著曾經美麗的故事。

他有預感,該走了果然,沒過一會兒002就收到脫離世界的訊息。

那人在幹什麼呢,他想著他起身時那人半合著的眼眸,在他離開時背後默默的陰影想罷,那人是在某個地方看著他吧。

霍元錦看著心愛之人起身,看著心愛之人離開,看著心愛居然沒了氣息。

極致的悲傷中,人是哭不出來的——他沒有流一滴淚只是顫抖著身軀漸漸走向愛人。

環抱著沒了氣息的愛人,瘋狂不再隱於深處,現在肆意的浮在表面。

他的愛人沒有死——兩人環抱著坐了很久很久。

凜冬傲雪,一樹梅花香飄清逸,茫茫落雪飄飄灑灑,恍惚中似乎閃爍出冷冽冬意。

白雪覆蓋,也獨自訴說著落寞。

【——□⭐□】

鳳棲宮內沒了往日的熱鬧,現在變得清冷起來了,雖說清冷卻也不顯得落寞。

“就如那人一樣,知曉自己的死期,卻也不見絲毫頹廢。”那人是霍元錦心中的唯一仙人。

往日兩人溫情端的是暗香浮動,言笑晏晏——紅鸞暖帳,滿堂春宵。

可背後掩藏的落寞誰又知曉。

幾人知曉?

深夜裡夜色微涼,一張榻上睡著兩個人一人懷中抱著一個熟睡的人,一個熟睡的人躺在執著看他的人懷裡。

⭐[熟睡之人猶如死寂]

霍元錦終得所願光明正大攬心上人入懷,可看著那人漸漸虛弱下去的身體卻毫無辦法心境早已不是當初,他只想再貪心一些,讓心上人再任性一些。

哪怕傷了自己也無事,可那人還是心軟。

看著“熟睡”的人抑制不住心中的痛,他只覺得自己好沒用,哪怕貴為一國皇帝也依舊對心上人的病痛毫無辦法。

半闔著眼眸,俯身親吻那微涼淡色的唇瓣。

從沒覺得甜軟的唇瓣這麼苦過,冰冷,毫無生氣,染過後也泛著冷漠的色澤。

淚水抑制不住的下滴——前半生很少哭的他,似乎後半生一直在哭。

那人說,他死後讓自己好好活著可他若是死了自己又怎願獨活。

夫君若是死了,作為妻子又怎可獨活。

可,不活著你說忘了我下輩子也斷了緣分,我知道你心最軟了應該是不捨這麼做吧。

可,我還是怕。

幽深的夜裡冷漠邪肆的人眼中獨掩著深情。

冷冷抬眼間流露出瘋狂臉頰映出薄薄的淺紅。

霍元錦,他早已不正常了早已被無能為力漸漸逼瘋了。

他不想獨活,可又怕愛人不找他,那就只好留個念想。

他腹中早有了愛人的孩子,他服下了孕子丹。

只是要以壽命換取而且身子極痛,更何況男子本不適應這樣所以罪上加罪,痛上加痛。

可,那是他和愛人的結晶,他和愛人龍鳳顛倒,瞞著愛人懷上了愛人的孩子。

剩下的時間也足夠他把孩子照顧長大,然後服上毒藥-醉紅顏去尋找他愛的人,到那時,他活著了只是撐不下去了,實在是太久了,只想愛人別怨他。

他沒有告訴葉驚秋,他腹中有子的訊息若是說了,只怕那人不讓他亂來。

那人定是心軟,捨不得孩子然後也不捨逼他最後只能逼著自己心中鬱郁。

那心軟的人定是會說“不是心懷希望生下他,我問問孩子的意願,把他孤苦一個人留在世上定是不合格的。”

他也想告訴那人,那人定是喜歡孩子不知見了有多歡喜。

怕是到那時,恐怕連他都要妒忌。

可,愛人到死都不知道他懷孕的秘密。

因為看著日益消瘦的愛人,他終究說不出口。

他怕自己妒忌。

也怕連個念想都沒有。

【——⭐——】

時間這麼久了,他身邊的丫頭秋月已出宮嫁人了,偶爾會回宮,偶爾會帶著孩子來看看,以前他看著葉驚秋驚奇歡喜的眼眸,就知曉那人定是喜歡。

看著那小崽子整天賴在葉驚秋身邊,總是要抱著,黏極了他也是不爽,可那人是歡喜的,他也不捨打擾 。

可是他又不喜歡孩子,自己的孩子都不喜歡,更何況那小崽子-而看著那小崽子,就會想起以前……

嘖,秋月來怕只是怕他想不開,所以來看他。

他不會想不開的,至少在他們孩子登基以前。

秋月和她的夫婿很幸福。

為什麼我們總是有緣無份。

緣分啊,總是差了那麼幾分。

只覺得自己當初真是不知好歹啊,為什麼非要困著他?為什麼會要禁足冷那幾日,雖說時間短可他覺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覺得也耽誤了兩人相處的時間,只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好快。

從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一動心就覆水難收。

這一生太短,那人還沒有愛上他,時間不夠,他想下輩子來湊可以嗎。

不抗拒他=對他心軟

所以也=會愛上他。

【一柄只懂殺伐的劍,也遇上了心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