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時遷,在執行這個任務之時,种師中卻還想為他再配備幾人的。

畢竟潛入敵軍城池裡面的人數越多,那麼裡應外合之時,所能彰顯出來的作用也就越大。

可是時遷,在對那些人考核一番之後,卻總覺得那些人雖然身手不錯,可若讓他們翻牆繞樑,做那秘密潛入之事,其能耐還是太過平庸了些。

最終,時遷便只好委婉拒絕了种師中的好意。

僅他一人,便向著杭州城而去。

此時的時遷,已然潛入杭州城內三四天了。

而在這段時間之內,時遷幾乎都是白天睡覺休息,傍晚時分方才出來吃飯活動。

可那活動範圍,卻奇怪得很。

若按照常人來想,他本人即是潛入這杭州城內,做內應工作的。

那在這段時間裡,他十有八九都應該去城門口那處轉悠幾圈。

如此這般,既是為了觀察城門口那處的守衛力量,同時也便於今後執行裡應外合的行動。

可這時遷呢?

除了初入杭州城時,在城門口那處轉了一圈以外,在此之後的幾天裡,不是流連於賭坊,便是混跡在酒樓當中。

甚至時不時的,還會去青樓妓院裡轉悠一圈。

單看他那模樣,就好似已被杭州城內的繁華,徹底吸引住了一般。

而那吃喝嫖賭之事,他本人乾的也信手拈來。

整個人看上去,活脫脫就是一個兜裡有些閒錢的,市井無賴罷了。

而時遷這人呢,除了自己吃喝玩樂以外,還總會時不時的與青樓當中、酒館裡面、賭場桌上的一些閒散客人,聊一些八卦扯一些家常。

雖然他來杭州城,也才僅僅三四天而已。

可是,卻也與杭州城內的青樓、酒館、賭坊當中的許多人,混了個臉熟了。

再加上他本人,出手闊綽言語大方。

所以一時之間,也交了不少好友。

而經過了三四天的接觸,卻也讓時遷從那些好友口中得知了不少,有關於杭州城內的訊息。

例如:

杭州城的城防長官住在哪裡?

守城大將是誰?

城內又有多少人口?

巡邏兵士多少時間一崗?

甚至就連那守城之人,上崗之前去哪處吃酒,都被時遷探了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天傍晚。

時遷剛剛從一家糕點鋪子裡出來,便直奔隔壁的藥材鋪子。

一開口,便徑直想問那店掌櫃買一斤砒霜。

至於那說辭,更是簡單合理。

便是想將藥房裡的砒霜,倒在糕點上,喂家裡的老鼠吃。

待藥死家裡的那些老鼠後,家中方才能清淨。

那藥鋪掌櫃,初聽如此要求之時,還詫異連連呢。

而待他反應過來之後,卻並沒有當先回覆時遷有或沒有。

反而卻徑直問了這麼一句:

“小老兒瞧這位客官甚是眼生。”

“怕是,怕是根本不是這杭州城人吧?”

時遷咧嘴一笑,看著面前那個年過半百,一身綢緞,眼中滿是精明之色的店鋪掌櫃:

“我確實不是杭州人士,而是數月之前方才搬來的。”

“可剛剛到此就生病了,幾天前方才痊癒。”

“而後見家中老鼠甚多,方才想於你這兒買一些砒霜毒死它們,換得清淨。”

那店鋪掌櫃聽完了時遷的這些話之後,便緩緩點了點頭:

“既是如此,那便不奇怪了。”

“其實早在月餘之前,也就是城外大宋兵馬尚未前來此地之時。”

“那城防將軍便下令,杭州城內所有的藥材鋪子,都不可向任何人出售有害他人性命的藥材。”

“違者,皆按通敵罪論處。”

“所以當下,沒說小老兒這處了,即便你把整座杭州城翻個底兒朝天,卻也根本不可能買來一兩砒霜的,更別提一斤了。”

時遷滿臉惶急的將雙手向外一攤:

“那可怎麼辦?”

“當下,我家裡的老鼠如此之多,我可當真害怕他日在床上睡著,便被那老鼠合力抬起來,將我扔出門去了。”

“要不……”

此時的時遷,一邊拉著長音,一邊小心翼翼地向著左右兩旁瞧去了一眼。

見兩側,都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裡。

便一個箭步竄上前去,用著極其輕微的聲音,對那店鋪掌櫃道了一句:

“要不,要不這樣好了。”

“我多出錢,你看怎麼樣?”

“一百兩夠不夠?”

“如果一百兩不夠,二百兩也行!”

那店鋪掌櫃聽完此言,面目之上的神情頓時便楞住了。

因為他在此之前可是萬萬沒料到,眼前這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居然會如此執著地向他購買砒霜。

往日裡,那砒霜一物,足足一斤也沒有幾個銀子。

可當下呢?

面前這個尖嘴猴腮的年輕人,居然肯花五百兩向他買上一斤。

如此這般,卻也當真是鉅款了。

可那店鋪掌櫃呢?

在心中糾結了好久之後,還是對著面前的年輕人,緩緩搖了搖頭:

“非是,非是小老兒不想賺那五百兩。”

“實則是,實則是當下,如果小老兒真把一斤砒霜賣給你的話。”

“一旦他日東窗事發,那丟的,可就不是小老兒一人的命了,而是全家都得身首異處。”

“這位客官吶,你還是另去他處吧。”

“小老兒可不敢賺這個錢了。”

在時遷看來,那砒霜他是必須要買的。

如若不然的話,僅憑他一人之力,又怎能把那無比厚重的城門弄開?

如果弄不來的話,又怎樣與城外的大宋軍馬,共同實施裡應外合之計?

可當下襬在他面前的情況就是,這杭州城內的藥鋪掌櫃們,已然被那般軍令嚇怕了。

即便他這處出的銀兩數目再高,怕是也根本不可能從那些藥鋪掌櫃手中,買到一分一毫的砒霜來。

這會兒,眼看著那藥鋪掌櫃就要對時遷關門謝客了。

時遷心中一急,便趕忙對其來了句:

“這位掌櫃這位掌櫃,莫要著急莫要著急。”

“那砒霜一物我不買了還不行嗎。”

“只是當下呀,我那宅院裡的老鼠當真太多太多了。”

“甚至都已經多到了,攪擾得我們一家老小寢食難安的程度。”

“要不,要不你老人家就給我想想招兒吧。”

“想一個,讓那些老鼠徹底消停下來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