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純陽被主持人點了名字,大步走到了擂臺上。

跟楊純陽對打的人是從另一側上的,楊純陽直到站到擂臺上才看到對方。

這人個頭比楊純陽矮了半頭,但是放在普通人裡也算個高的。肌肉虯結,看起來比楊純陽還要壯不少。

主持人宣告開始後便退了下去,對方虎視眈眈看著他。楊純陽站在原地沒動,等著對方主動過來。

楊純陽成年之後,就沒有跟人一對一打過正經架了。

對方雙手舉在胸前,穩步走到臺子中間等著楊純陽。

楊純陽還是不動,十段的打鬥看點本來就不多,就是一個過渡。現在瞧著其中一人站著不動,已經有人不耐煩了。

“打不打?不打滾下去!”

楊純陽往喊聲音傳出的那邊看了一眼,知道這些人肯定不能惹,便也動了起來。

楊純陽沒有擺出招式,只是徑直走到中間。

還沒等楊純陽走過去站停,那人就抬腳直踢他脖頸。

這個位置有大動脈,只要被猛擊,大腦就會缺血缺氧導致昏厥,嚴重能直接導致死亡。

這算是死手,楊純陽伸手抓住對方的腳踝。既然對方已經對他下了死手,那他也不客氣了。

楊純陽抓著對方的腳踝,猛地一拉,拉的對方一個趔趄,然後就開始原地轉圈。

轉動的時候,他的手越舉越高,舉到頭頂後,猛地將對方砸到地上。

在楊純陽舉著對方轉圈的時候,場內就沸騰了。

這招還沒人用過,實屬是新鮮。

等到楊純陽將對方砸到地上,直接將對方砸暈過去後,看臺上已經開始有人高呼“戰神”。

一開頭就起個特別炸耳的名字的人很多,但是真的讓人記住的並不多,大多數都是開頭就被刷下去了。

“戰神!”

“戰神!”

“戰神!”

楊純陽獲得了勝利,他站在擂臺上並沒有下去。

看臺上呼喊他的聲音此起彼伏,但是楊純陽自已心裡清楚,自已根本算不得厲害,他們這樣的歡呼,只是因為自已讓他們帶來了一點樂子。

楊純陽除了自已之外,還沒有見過哪個成年人能像自已一樣輕鬆地舉起另一個成年人的。

這就是他的優勢。

他接受挑戰,很快就有挑戰者上來了。

楊純陽依舊站著不動,他不主動出擊,等著對方攻過來。

這個人不知道是吸取了剛才那人失敗的經驗,還是擅長的本來就是拳頭。

他大跑著猛地衝向楊純陽,在即將接觸到楊純陽的時候,迅速朝著楊純陽揮出了拳頭。

楊純陽身子一側,對方跑的太快,一下子無法收住腳步。

楊純陽繞到他身後,雙手抓著他的腰,手上一用力,將對方舉過頭頂,然後直接丟出了擂臺。

人群又爆出一陣歡呼聲,楊純陽走到擂臺邊沿,看著被他摔到擂臺下面的人。

這個人面朝下摔的,他雙手本能地護住了頭部,摔的並不重。楊純陽等著他上來重新對決,就在楊純陽還等著的時候,主持人已經上到了擂臺之上,宣佈楊純陽獲勝。

楊純陽有些驚訝地扭頭看著主持人,原來只要把對方扔到擂臺外就能贏嗎?

這次獲勝後楊純陽依舊沒下去,還站在臺上。

這回押注的人明顯多了,楊純陽望過去,每個盤子裡都是滿當當的。

這次的對手身高跟他差不多,楊純陽活動了下手腕,已經想好要怎麼把對方丟出去了。

這次楊純陽不動,對方也不動。楊純陽眯了眯眼,決定自已主動出擊。

楊純陽腳猛地蹬地,朝著對方就衝了過去。

對方在原地擺出了應對的姿勢,楊純陽不管不顧地衝過去,果不其然的被對方抓住了手臂。

對方扭身,試圖借力將楊純陽甩出去。

楊純陽冷笑一聲,手臂往回扯,反倒把對方給扯了過來。楊純陽當機立斷,另一隻空著的手抓著對方往後一薅,解救出了自已被抓的那隻手。

然後雙手扣住對方的腰身,一使勁,猛地抬手將對方扔出了擂臺。

一聲沉悶地砸地聲響起,驚起了又一陣歡呼。

楊純陽現在是真開心,他一直在連勝,眼看著押注的木牌越來越多,剛才那個人的木牌並不多,還能得四五兩。現在自已這麼多,粗看起碼也能得四五十兩。

楊純陽現在已經有些滿足了,一天賺上四五十兩就足夠了,這個錢賺的太快,多來幾次,只要能存到江恆不再愁錢的金額,他就不會再來了。

楊純陽依舊站在上面,他現在已經贏了三次,按照規矩,現在他已經是第九段位,挑戰他的人也是九段或者九段之上。

場內的氣氛高漲,這個段位能將氣氛渲染成這樣的情況很少見。

他的新一輪對手也站到了擂臺上,這個人在這個擂臺上應該有一定的名氣。楊純陽看到另一個顏色的木牌也漸漸多了。

楊純陽皺眉看對方,這個人他不清楚對方是幾段位的,但是好像並不是九段位。

按照規矩,他剛才摔出去的那個人就已經是九段了,他上場時,場內並沒有多少人押他。

看臺上押注的人越來越多,楊純陽側頭看向對方。現在雙方只是都站到了擂臺上,主持人還沒有介紹。

就這還沒有介紹就已經押注這麼多了,這個矮個子男人看來不簡單。

“現在!我們新的挑戰者已經到位,想必在場的人很多都認識他,他就是七段的山魈!”

七段?楊純陽挑了下眉毛。

“讓我們拭目以待,戰神和山魈的對決!”

主持人說完就退了下去,擂臺上只留下楊純陽和山魈。

楊純陽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山魈。

山魈身材矮小,主持人一下去,他就弓著腿在擂臺上來回移步。楊純陽覺得,只要自已一個不注意,他就會衝過來,像個猴子似的抓自已的臉。

楊純陽不敢大意,這個被稱為山魈的矮個男人,一定有過人之處。楊純陽還不清楚,如果自已這次輸了,那之前贏下來的錢還會不會給他,他不想輸。

楊純陽學著對方的樣子,在擂臺上踱步,兩人在擂臺上對著轉了一圈。

對方一點撲過來的意思都沒有,楊純陽有些待不住了,他現在心理壓力有些大。

楊純陽一個大跨步朝著山魈竄了過去,他率先發動了攻擊,雙手握拳朝著對方山魈的面門捶了過去。

楊純陽的速度很快,這一拳下去,楊純陽可以保證對方絕對站不起來。

眼看著拳頭就要衝到山魈臉上了,山魈身形一閃,繞到了楊純陽身後。與此同時,山魈曲起手臂,用手肘猛地砸向楊純陽的腰跡。

楊純陽這個時候想躲已經來不及了,結結實實地捱了一個肘擊。楊純陽吃痛,踉蹌著向前衝去。

山魈並沒有停下,他迅速地追上去,躍起身,又是一記重拳砸向楊純陽的後腦勺。

楊純陽反應迅速,他猛地轉身,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在山魈還沒落到地上時,楊純陽手握拳,用盡全身力氣,掄起胳膊朝著對方的胸膛就甩了過去。

山魈在半空中,想要改變方向已經來不及了,結結實實捱了楊純陽一胳膊。

身子驟然改變了方向,猶如破布一般從擂臺上飛了出去,一直撞到看臺後面的牆壁上才彈落到地上。

楊純陽爆發的出來的力量太驚人,看臺上的眾人全看呆了。

不知道是從哪裡先爆發出一陣喝彩,人群突然就爆炸一般地開始尖叫歡呼。

楊純陽捂著剛才被山魈擊中的後腰,疼得險些站不穩。

主持人又上來,等著眾人的歡呼聲變小一些,宣佈楊純陽獲勝。

隨著主持人的宣佈,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

“戰神!!!”

“戰神!”

“戰神——!!”

所有人都在高呼戰神,楊純陽朝著看臺揮了揮手,跟在主持人身後下了擂臺。

他不想冒險,事實上,剛才若不是山魈跳起來,楊純陽不一定會這麼輕易獲得勝利。

他雖然力氣大,但是終究是沒有練過,對戰到這種真的練過的,應對起來並不輕鬆。

楊純陽把手放在身體兩側,走路時裝出一副正常樣子,儘量不讓人看出來他受傷了。

牛三看到楊純陽下來,已經提前跑到擂臺下迎接楊純陽了。

“小子,可以呀!”牛三見到楊純陽的第一時間,就伸手捶了他一拳。

楊純陽用手捂住牛三捶的地方,假模假樣喊了聲疼。

牛三摟著楊純陽的肩膀,大笑著往自已的陣營走。

跟楊純陽一起來的那些人,見楊純陽居然連勝,一時間也士氣大振,個個都摩拳擦掌。

牛三帶著楊純陽坐到頭排,眼裡是止不住地讚賞。

剛才山魈砸的位置太特殊,楊純陽的腰直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而且有越來越痛的趨勢。

楊純陽抬頭,轉頭去看山魈落地的位置。

從楊純陽的位置,只能看到山魈的一隻腳。主持人已經重新站到了擂臺上,擂臺上面也重新站上了兩個人。

下一場比拼即將開始,山魈就像是被遺忘了似的,孤獨地躺在原地。

楊純陽心裡有些發寒,他明白,這些人現在這樣為他歡呼,等到哪一天他像山魈一樣落敗,也會跟山魈一樣,哪怕就在人群后面,也沒有人關心他是不是還活著。

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人在意自已的生死。

“牛三,我今天不想比賽了,能先回去嗎?”

牛三臉上的笑意收了收,但還是好言說道:“不行,只能等到今晚武賭全部結束,大家一起走。”

楊純陽點頭,表示理解。

楊純陽看著擂臺上打鬥的二人,心思卻已經飄遠了。

他們來的時候,天色就不早了,等到全部結束就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江恆要是等他,可能要等急了。

#

江恆坐在床上,心裡是一陣又一陣的發慌。

楊純陽今天只說要去做活,他走的匆忙,江恆連他幾時回來都沒來得及問。

江恆怕黑,怕自已一個人待著。

他跟楊純陽在一起這些日子,從來沒有自已獨自熬過漫長的夜晚。

江恆躺在床上睡不著,翻來覆去的想楊純陽。

蠟燭已經燒完一隻了,江恆從床上爬起來,又翻出一隻新蠟燭續上。

“唉……”

江恆深深地嘆了口氣,伸手拉過被子重新躺了下去。

以往他一直覺得夜裡很安靜,現在心思全在外面,才發現深夜蟲鳴聲竟然這麼大,大到人心煩。

江恆一直側耳聽著外面的動靜,可惜他熟悉的腳步聲並沒有響起。

江恆眼睜睜看著窗戶外一點點亮起來,他竟然睜眼熬了一夜。

推大門的聲音響起,江恆一下子就回神了。

他從床上坐起來,匆匆忙忙穿上鞋就往外跑。

楊純陽穿著長衫,開啟大門上的耳門把門閂拉開。推開大門進來,回身還沒把門閂插上,就聽到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從屋子那邊靠近。

“怎麼現在才回來?餓了吧?你回去躺著,我給你做飯。”

楊純陽轉身,看著站在自已身後的江恆。他笑了笑,衝江恆眨眨眼,從懷裡拿出一大包用油紙包好的小籠包,遞到江恆跟前:“拿著,回來的路上買的。”

江恆接過小籠包,手指觸碰到楊純陽的手指,忍不住伸手握住。

江恆體質不太好,一晚上沒睡,手腳都是涼的。

楊純陽本身體溫就比江恆高,他一路走回來,身上已經走的出汗了。

“怎麼手這麼涼?”

楊純陽反手握住江恆的手,拉著他往屋子裡走。

一走進屋,楊純陽就瞧見了床頭上那厚厚的蠟油。

“你沒睡?”楊純陽問。

江恆點點頭,回道:“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昨天晚上心裡一直在發慌,我睡不著。楊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再晚上出去了?”

楊純陽沒有說話,直勾勾地看著江恆。

他昨天一晚上,打了那幾場,最後結算給了他一百五十兩銀票。

只要再多來幾次,只要他的名聲再響一些,他就能給江恆賺到他想怎麼花就怎麼花的錢。他們再也不會為了錢發愁。

這是多麼好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