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瑤裹著被子窩在床上,映著雪光縫補冬衣,寒季來得太過突然,她這個非原住民準備得還不夠充分。

骨針不夠鋒利,很難刺破堅實的獸皮,季瑤的手在攢針的時候弄得通紅。

墨珏看不下去,懶懶的抬起手來,在要縫補的地方統統扎出小洞洞,方便了許多。

季瑤感激一笑,毫不客氣的從大木箱裡抱出一摞獸皮,指揮免費勞動力手動打孔。

“豹哥,認識你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看著豹哥的俊臉,她忽然想起這個重要的問題。

墨珏不由詫異,驀的想起,自己好像從未向小雌性提起過。

墨珏拿起燒火棍子,在火塘的草木灰裡扒拉出一小片平坦的地方,寫下兩個大字。

字很漂亮,像小篆。

小白和季瑤大眼瞪小眼,這字兒,不認識。

“墨珏。”

墨珏唇瓣輕啟,吐露出兩個字。

季瑤看向小白,小白用漢語給季瑤翻譯了一遍。

墨珏?這獸人起名字還文縐縐的。

“小白,你不認識這些字?”

“呃,不認識,藍星和獸世時間流速不同,文化更替,且各個部落有各個部落的文字,我只認識五千多年前的文字。”

“行吧。”

難怪只教她說話,不教她寫字。

“我的名字,季瑤。”

季瑤拿過墨珏手中的棍子,用漢字在草木灰上寫下自己的名字。

‘季瑤’

墨珏心中默唸。

火光映照下,兩個不同文字書寫的名字,並排著躺在草木灰上。

晚飯是墨珏做的,取了木缸裡的水,放入大骨,野薑,撇去浮沫,待煮出奶白色的湯汁,再放入肉和大薯,最後放上鹽和蝦粉,簡單的一餐就做好了。

鹽有些淡了,可依舊鮮美可口。

季瑤給自己做了一件狐皮大衣,雪白的皮毛能夠在雪地裡很好的隱藏。

小白身量小,用雪貂皮做了襖子。

豹哥身量大,用白虎獸皮做了大衣。

僅這三件就花了她三天時間,熬得眼睛疼,她還琢磨著用邊角料做幾雙靴子。

有墨珏幫忙,將哞哞獸的大角切割成合適的鞋底,在邊緣穿上小洞,選擇防水厚實還耐磨的獸皮做靴子。

又用做衣服剩下的獸皮做了鞋墊和剛好能夠套進靴子的毛筒子,用骨扣固定,髒了隨時可以換洗。

還有毛拖鞋,獸皮圍巾……

季瑤耐心的做禦寒的衣物,墨珏任勞任怨的做莫得感情的打孔機器。

小白最是悠閒,整天出去瘋跑,偷了好幾個松鼠️的家,板栗堅果堆了一簍子,冷了就跑回山洞,窩在火塘邊,還有人給擦毛洗澡,好不快活。

“你拿了這些口糧,讓人家怎麼活。”

“我每家只拿了一點點。”

小白努力的伸出一根爪子。

紙包不住火,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小白偷堅果終於被鼠鼠們發現了,這會兒天天有鼠在外邊盯梢,她現在連山洞門兒都不敢出,老老實實的窩在洞裡。

最後一條圍巾縫完,大功告成。

季瑤將做好的衣物分發給每一個人。

墨珏神色幽幽的飄向季瑤,小雌性是想和我結侶嗎?

獸人互相贈與親手所做的衣物,那就代表著愛慕,想要和對方結成伴侶。

墨珏心情複雜,幾年後,他的命不知還在不在,不該給小雌性任何希望,他將獸皮衣服還了回去。

“是小了還是大了?我給改改。”

季瑤撓了撓頭,這是她特地量過才做的,尺碼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不需要。”

“天氣冷,凍病了不值當。”

季瑤又將衣服往前遞了遞。

“聽不懂獸語嗎?不需要!”

男人的聲音冷若冰霜,眸子裡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咋的了?拉拉著臉是幾個意思?

季瑤丈二的和尚摸不著腦袋,莫名被吼一頓心裡硌得慌。

不穿就不穿,我承認你皮厚不怕冷還不成麼!

將衣物塞到箱子裡,啪的一聲把蓋子蓋上。

“小白,剷雪。”

雪下得很深,已經到洞口了,需要剷雪。

換上靴子,季瑤疾走出了洞,靴子踩在雪上咯吱作響,木鏟子扎到雪堆裡連聲音發出沙沙聲。

一人一貓埋頭剷雪。

“啪嗒”

一個小雪球砸在小白頭上,是小松鼠又來報復她了。

“啪嗒,啪嗒,啪嗒”

密密麻麻的雪球擊打在小白身上,小白惱了,手尾並用,爪子團雪球,尾巴扔雪球,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寡不敵眾,小白很快就敗下陣來,季瑤也因此受到牽連,趕緊加入戰局。

“啊呀,看打。”

一堆小雪糰子砸在季瑤頭上,可把她憋的火點著了,開始瘋狂輸出。

裹得厚厚的她像個雪墩墩一樣,在雪地裡跑來跑去,不時栽倒,又爬起來。

旱季曬傷的面板脫了一層皮,季瑤現在的面板十分白皙,一片冰天雪地,襯托得她的眉眼更加出彩。

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朱,柔順及腰的長髮隨動作舞動,捲翹的睫毛沾著幾許雪花。

仿若雪地裡的精靈,美極。

墨珏看得有些挪不開眼,隨即不禁黯然,摸了摸胸腹間長長的傷疤,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雪戰的最終結果,還是寡不敵眾,季瑤從山洞裡拖出小白偷來的板栗和各種堅果,還給小松鼠。

小松鼠們嘰嘰喳喳來回搬東西,最終慷慨大方給季瑤留了約摸兩斤板栗。

“真小氣,還不夠我塞牙縫呢。”

小白揣著凍僵的小手,嘟嘟囔囔。

“人家送你就不錯了,你這偷東西的壞習慣什麼時候能改?”

季瑤賞了小白一個爆慄。

“哪有,樹洞裡藏了那麼多,吃不完多可惜,浪費糧食可恥,我這是在幫她們好不好。”

小白捂著被敲痛的小腦袋,絲毫沒有悔改的樣子。

雪沒鏟多少,倒是把靴子弄溼了,運動後的熱氣散去,風一吹,凍得腳麻。

“我來。”

季瑤眼裡出現一個大木鏟和拿著幾顆板栗的大手。

“啊,嗯,謝謝。”

接過熱乎乎的板栗,她算是消了氣。

一人一貓拌著嘴進了山洞。

洞內的石桌上放著一盤剝了殼的板栗,色澤金黃,散發出誘人的甜香味。

豹哥到底是什麼意思?對她這麼好,可又處處拒絕她的示好。

身邊放這麼個對她好,還溫柔體貼的大帥哥,擱誰不迷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