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爽噔噔噔跑上戎河賓館三樓，一腳跺開樓梯口標間的房門，直奔床頭擺放的小茶几衝去。
房間裡煙霧繚繞。
石亮和他同事正坐在茶几兩旁的椅子上等曹爽。
石亮胳膊拄在茶几上，擺弄曹爽留下的半盒白雲煙。
曹爽衝到茶几前，一個急剎車，用手抓住石亮的胳膊，一把推開，抓起茶几上的衛生紙和半包白雲香菸，嘴裡喊著：我先上個廁所啊！
蹲坐在馬桶上，曹爽暗道：“奶奶的，這內裡不急，臉上著急的戲份，演起來，也不那麼容易啊”。
想罷，曹爽抽出一根菸點燃。狠嘬一口，慢慢吐出菸圈。開始琢磨眼前的事情。
曹爽知道，以他當下的背景和身份，面對白昆，毫無勝算。所以，必須要來劑猛藥，才能搶佔先機。
首先，要更好的順勢而為。藉著張亦馳的推介，在白昆負責的“紀檢監察報戎城記者站”成功入職，順利成為白昆手下，打入內部，以便行事。這一步，已基本完成。
其次，要暗度陳倉。透過石亮，成為戎城市公安局輔警，輔助石亮和方振中上位，不斷加重未來對抗白昆及其背後利益集團的砝碼。
現在的自己，在白昆、方紅器等人眼中，是一張純純的白板。
而這，就是他最大的優勢所在。
一張白紙，可能畫成廢紙，也可能畫出絕世名畫。
菸頭已燃盡。曹爽熄滅菸頭，抽出煙盒裡的錫紙，在背面寫了兩個字。然後，起身，衝馬桶，推開衛生間的門。
石亮和另一名民警正站在衛生間門口，防止曹爽逃跑。
曹爽向石亮伸出手，要和他握手。剛才在茶几上短暫的觸碰，效果不是很明顯。
曹爽經過早上在棋攤上的試驗，發現自己重生後，只要與別人發生身體接觸，似乎有一定機率能夠閱讀別人當時的心中所想。
此刻石亮心裡正在咒罵曹爽，“拉的無聲無息，拉的無色無味，除非你從馬桶下水道逃走。一會兒等你出來，非問你拉的爽不爽？跟我玩兒這套！”
兩隻手剛剛握在一起，還沒等石亮開口，曹爽笑嘻嘻說道：“石警官，我建議最好我倆能單獨聊聊。”
石亮感覺到手心裡的錫紙，微微轉身，迅速瞄了一眼，神色驟變，“小王，你去白昆房間，盯著他。我先和這位曹先生了解一下情況。”
“好的，石隊。”民警小王立即推門離開了曹爽的房間。
“我拉的，挺爽！”曹爽一臉莫名其妙的怪笑。拉著石亮，坐回了茶几旁的椅子上。
“你怎麼？”石亮剛要發問，就被曹爽擋住了。
“他是我老鄉，是我老鐵！被你給幹陽痿了。哪怕你給他弄殘廢，斷胳膊斷腿，都沒事兒。他家獨苗，你這等於給人家絕後了。”
“曹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當時情況太複雜，太危機了。唉……，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石亮憋得滿臉通紅，嘴巴更加不利索起來。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要不你還能活到現在？還能讓你在這裡當警察？”曹爽心裡暗笑，“看來自己急中生智，在錫紙上寫下的這兩個字，起作用了。”
“曹先生，那我……，現在……？”石亮似乎被曹爽幾句話給鎮住了。按說一名曾經是頂尖特種兵，現在是優秀警察的人，不該被自己要抓回去調查的嫌疑人震懾住。
可從看到錫紙上的字跡，到被曹爽搶問，石亮竟然愈加語無倫次起來。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正在到處找稻草一樣，連忙雙手抓住曹爽的手，驚恐的抖動不停。
“那件事吧，誰也不怪。就怪你倆都挺倒黴的。他吧，失了智，被人當煞筆利用。你吧，失了手，莫名成了大世家的仇敵。”曹爽愈加風輕雲淡起來，一字一句慢慢悠悠說道。
“曹先生，那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我還這麼年輕……，我……，請曹先生救我！”石亮渾身發抖，差點就要給曹爽跪下。
“你要是相信我，就安安的坐下來，聽我跟你細說。”曹爽用力捏了一下石亮的手。
“信，信，我信您。那個人，那件事，不是誰都知道的。”石亮聞言趕緊坐了下來，盯著曹爽的眼睛，等他下文。
“我來戎城，本來的目的就是要找到你，解決這件事的。”曹爽說著，臉色和聲音都沉了下來。
“曹先生，請你救救我！你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故意的！”石亮再次站起身來，激動得更加語無倫次起來。
“解鈴還須繫鈴人，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現在你是光榮的人民警察，難道你不想破了那件案子，找到幕後真兇，還你自己清白麼？”
曹爽盯著石亮，露出兇狠的目光。
他必須要試探出這個曾經的特種兵，還殘留多少男人的本色。
“我，我也想啊！可您也肯定知道，那裡面水多深，風浪有多大？！”
“呵呵，水越深，風浪越大，魚越貴嘛。”曹爽想起上一世《狂飆》裡的那句熱詞兒來了，借用再次引導、試探道。
“日他先人闆闆，曹先生您說的對。我不想吃魚，我只想抓魚。可您也知道，我現在只是個基層小警察，力量實在是有限啊。”石亮的豪氣果然被曹爽這句話，給激發出來，但還是有點兒沒自信。
“所以，我改變主意了。下來，你聽我的就對了。”曹爽知道，越是這種關鍵時刻，說話越不能拖泥帶水，必須斬釘截鐵。
“你現在辦的這個案子，上面是不是要求你們8月15日之前，必須破案？”曹爽直奔主題，盯著石亮問道。
石亮瞪大眼睛，一臉疑惑，“這，這您也知道？這是我們市局今早才接到的通知啊。”
曹爽不搭話，“你有把握麼？”
“案發現場證據都被抹乾淨了，外圍線索也不足。限我們四個月破案，咋可能嘛？！”
“那你們還有時間來我這扯淡，還不趕緊去現場，好好勘察？”曹爽也很著急，好像他成了這個案子的主要負責人一樣。
“被害人死前給白昆聯絡過，白昆說你應該是除了罪犯之外最後一個見過死者的人，那我們肯定要先找到你嘛。”
“我跟你們小王回警局，你趕緊去現場，仔細找找，有沒有一朵黑色的菊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