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救護車到了之後,有便衣發現趙洵和段明煦兩人都不見了,連同消失不見的還有停靠在海岸線的皮划艇,雖然一開始就有便衣發現兩人不見了,但是按照常理兩人應該是回去了,而且首要任務是幫助受傷的同事進行傷口應急處理,也就沒有提起,直到前去收皮划艇的便衣發現空空當當的海岸線,才意識到不對勁。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但是群島方向因為爆炸而產生的煙霧依舊沒有消散,漫步在沙灘上的方溫言,看著遠處那片霧濛濛的島嶼,微微眯起了雙眼。

前一陣因為咖啡店代言的告吹,業務就少了很多,再經過官宣風波那麼一鬧,除了長期和方溫言合作的幾個老客戶,基本上沒有什麼業務可接,因此方溫言自然而然就閒了下來,趁著大把的空餘時間,方溫言決定一起和林笑笑去傳聞中的金霓海岸散散心,但是半路上,段明煦突然打電話把林笑笑給叫走了,說是公司有事需要林笑笑臨時去處理,原本大好的心情瞬間沒了大半,於是方溫言索性改道去了朋友開的貓咖館,想要等林笑笑處理完公司的事再一道去,但是直到臨近傍晚林笑笑都沒有打來電話,於是方溫言只好獨自驅車到達了金霓海岸。

來的路上有不少救護車從金霓海岸方向開來,這個時候方溫言還沒有什麼想法,但是在看到緊隨其後的警車後,方溫言留了個心眼,直到到達金霓海岸,看到不遠處瀰漫的煙,方溫言大概猜出了個七八分。

既然都到了,方溫言也不想那麼著急就回去,於是開始沿著海岸線慢慢踱步,海浪聲伴隨著吹來的徐徐微風,好不愜意。

正當方溫言完全放鬆下來享受的時候,腳下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方溫言低頭一看,是一截斷裂的木棒,木屑散落的到處都是,木棒上也有不少凸起的倒刺,而自己剛剛也正是被這倒刺給刺傷了。

原本只是想低下頭檢查傷口,但是方溫言很快就發現周圍還散落著很多像這樣斷裂的木棒,順著這些殘缺的木棒,方溫言很快就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團黑乎乎的影子,看外形像是個人的輪廓,這個時候也顧不上腳上的傷,一瘸一拐的往那團黑影走去。

走近後,方溫言驚恐的看著眼前的黑影,被嚇得呼吸一滯,這黑影確實是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滿身泥濘,被黑乎乎粘液包裹的女人,內心糾結了一下後方溫言哆哆嗦嗦的往女人身邊慢慢挪著,隨後伸出手湊到女人的鼻子處。

“天吶,幸好還活著。”,感受到女人微弱的鼻息後,方溫言背後發毛的感覺這才褪去,否則自己可能以後每晚睡覺都會夢見這個場景,光是想想雞皮疙瘩就已經起了一身。

湊近一看,方溫言越看越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扒開女人臉上那些髒兮兮的泥土混合物後,女人清秀的臉龐完全展現了出來,緊接著方溫言一時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自認倒黴,這個髒兮兮的女人正是前不久攪和自己官宣釋出會的主角曲向陽。

雖然方溫言是真的很討厭曲向陽,恨不得當作自己沒看見過,放任她自己自生自滅,但是思來想去,畢竟也是一條人命,總不可能真的放任不管,於是最終,方溫言還是認命的將曲向陽給背了起來。

一路上,起初還只是一些泥水混合物順著曲向陽的手臂流到方溫言前衣身上,方溫言現下也沒有多餘的心思來管這些,也就沒有怎麼注意,走了有一會兒,方溫言突然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熱流,自己的前衣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染上了一大片猩紅的血漬,好在已經走到了主幹道,距離車子停放的位置也就幾步的距離,於是方溫言立即加快了腳步,腳底的傷口也因為步伐的加快被扯得愈發疼痛。

“曲向陽,我真特麼是上輩子欠你的。”,方溫言一邊罵著一邊輕柔地將曲向陽平放在了後座上,隨後回到駕駛座位上,開啟手機導航一看,發現最近的醫院都要半個小時,於是只好硬著頭皮將目的地改為了攬星居。

攬星居,是當地赫赫有名的方氏家族的居住地,方氏家族,一個黑白通吃的家族企業,巔峰時期幾乎所有產業都會有方氏家族的一席之地,但是隨著方老爺子過世,新的家主收斂了許多,雖然行事溫和了許多,但是背地裡使的陰招也讓許多人忌憚,如果把方老爺子比作是一頭雄獅,那這位新的家主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而好巧不巧這位新家主就是方溫言的親生父親方敬。

約莫十分鐘左右,方溫言就已經驅車抵達了攬星居的大門,察覺到來訪車輛的保安也立刻從保安室走了出來,看清車裡的人是方溫言時,眼裡是充滿了震驚和欣喜,而後連忙給方溫言開啟了大門。

進入大門,是一個噴泉花園,環形的花圃種植著當季的月季,鮮紅欲滴的月季就像勾人的妖精,一看到這些月季就會讓方溫言想起他那頗為風騷的後媽,走過花園就會看見像商業區一樣的建築群,中心是一棟哥特式建築的古堡,經典的尖頂和暗黑的色調與周圍亮麗規整的商用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此時可不是欣賞這些建築的時候,方溫言找準右側那棟帶有醫療標誌的建築後三兩下就拐到了那建築的後門,畢竟自己帶曲向陽回來這件事,方溫言暫時還不想讓太多人知曉。

停穩車後,方溫言走到後座,開啟車門將曲向陽抱在了懷裡,這下方溫言可不敢再把曲向陽背在身上了,他怕一不小心萬一又扯裂了曲向陽身上某個隱藏的傷口那可就不好了。

從後門進去後,一個眼尖的護士很快就注意到了方溫言和他懷裡的人,連忙招呼著人推來了手術床,看著曲向陽被推入急診室,方溫言還是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讓徐伯仁主治。”,方溫言之所以要讓徐伯仁來醫治,是因為徐伯仁是自己母親的私人醫生,在離開攬星居之前方溫言的大小病痛都是徐伯仁負責的,故而方溫言對徐伯仁會更信任一些。

“是的,少爺。”,護士聽到囑咐後快步朝著徐伯仁的辦公室走去。

“徐醫生,少爺特指您去主治。”

聽到護士的話,起初徐伯仁還有些不敢相信,如果自己沒記錯,方溫言早在好幾年前就和方家主斷絕了親子關係,之後的每年方家主都會命人去邀請方溫言回家過年,但是方溫言沒有一次應邀回來,這一切想法就在徐伯仁起身看見大廳裡方溫言身影的時候徹底打消了。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會診和手術後,已經到了深夜,徐伯仁一臉疲倦的開啟手術室的門,看著端坐在大廳椅子上的方溫言,眼裡是滿滿的想念。

“溫言。”,徐伯仁幾乎是不敢置信的喊出了方溫言的名字,方溫言聽到聲音後立馬起身抬腳走了過去。

“她怎麼樣?”,方溫言一開口就是關心曲向陽的安危,徐伯仁聽後重重的捶了方溫言一拳。

“裡邊那位是你的相好吧?沒有生命危險,最嚴重的就是腹部有一條很長的劃痕,好在不是很深,沒有傷及內臟,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體外的擦傷,但是有一點我很好奇。”,說到這裡徐伯仁湊近了方溫言的耳邊,“她的身上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細小的炸彈碎片?”

聽到這裡,方溫言瞳孔放大,不可置信的看著徐伯仁,而徐伯仁也一臉疑惑的看著方溫言,想要從方溫言這裡得到答案。

“我是在金霓海岸發現她的,而且她不是我的相好,只是認識而已,其他的我也不清楚。”,方溫言想要急於撇清自己和曲向陽的關係,但是又不能直接說是討厭的人,於是只好說是認識的人。

“那就奇怪了,她是怎麼出現在那裡,而且身上還那麼多傷,還那麼湊巧的被你給救了,算了,這些等她醒了我再去問她吧,我先去整理會診資料了,一會兒你想想你怎麼應付你的父親和後媽吧。”,徐伯仁留下這句話後就溜達著回到了辦公室,剩下方溫言一個人在原地茫然。

也是,攬星居的監控設施如此完備,恐怕從一開始自己驅車進入大門的那刻起方敬就已經知道了,至於為什麼方敬沒有立刻來見自己,一可能是為了讓自己主動去見他們,二可能就是壓根不在乎,但是聽了徐伯仁的話,方溫言猜測大機率是出於第一種情況。

“咳咳,少爺,老爺有請。”,聲音來自老管家方叔,方溫言聽後點了點頭後,規矩的跟在方叔的後面,反正從方溫言硬著頭皮打算要來這裡的時候,方溫言就已經準備好了要和自己的父親和後媽見面,反正都要見面,也就沒有推脫。

私人病房內,曲向陽緩緩睜開了雙眼,意識也逐漸恢復了些許,即使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異常寂靜,但是耳邊依舊縈繞著爆炸聲和利器劃過肉體的聲音,她怎麼也忘不掉那是一個怎樣慘不忍睹的畫面,以及最後馬哥划向自己腹部的那刀。

時間回到今天上午,曲向陽的腦袋剛被套上麻袋,就感覺後脖頸子處捱了一記手刀,緊接著就陷入了長時間的昏迷。

等曲向陽再次醒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堆錯綜放置的陳舊傢俱,有些因為年份太久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在整個屋子昏暗的光線加持下顯得十分詭異。

還沒等曲向陽觀測清楚周圍的狀況,一股腐爛潮溼的黴味就順著曲向陽的鼻腔直接竄到了天靈蓋,這種感覺差點沒讓曲向陽當場嘔出來。

“喲,小蹄子,醒了,比我預想的要早啊。”,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一下就讓曲向陽精神了不少,這個聲音和自己通話的人的嗓音一模一樣。

見曲向陽沒有反應,馬哥拿起桌上的匕首,一步步朝著曲向陽逼近,靴子踩在木板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中尤為突出。

“你敢自己一個人來,我還以為你膽子有多大呢,結果連句話都不敢跟我說。”,馬哥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來,用匕首挑起了曲向陽的下巴,兩人視線交錯,曲向陽從馬哥的眼睛裡看出了騰騰殺氣,而馬哥也在曲向陽的眼裡看出了恐懼。

“呸。”,在面對強大的敵人時,只有藏匿住心中的恐懼,方能有一線生機,曲向陽眼中的恐懼很快就消散了,彷彿這種情緒從未出現過,馬哥看到曲向陽的反應,滿意的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這才是我看中的人,有魄力!”,馬哥撤回抵在曲向陽下巴處的匕首,緊接著伸出手在曲向陽的臉頰處來回摩挲。

“你說,段明煦那個狗賊是會來救你還是救他自己的妹妹呢?倘若他沒救你,不如你跟了我如何。”,馬哥調笑的語氣讓曲向陽很不舒服,一扭頭掙開了馬哥滿是老繭的手。

“說了我來你就放了清歡,你就是這麼遵守信用的?”,曲向陽看著馬哥一副好色的模樣,便想著不如趁此機會說服馬哥,把段清歡給放了。

馬哥聽了曲向陽的話後,那副油膩好色的模樣瞬間就變成了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你特麼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跟老子講條件?就你這種貨色連給老子提鞋都嫌髒。”,隨後馬哥就像是剛剛碰到了髒東西一般,不斷擦拭著那隻觸碰過曲向陽手,緊接著又惡狠狠的踹了曲向陽一腳,虛弱無力的曲向陽被這麼一踹,一下就撞到了身後腐爛的木牆上,凸起的小倒刺直接刺入了曲向陽白皙的背部,點點鮮紅瞬間就浸溼了潔淨的衣裳。

“來人,把她跟那個賤蹄子扔一塊兒。”

馬哥命令剛下,門外就走進了一個壯漢,一隻手提起曲向陽就像提起一隻小雞仔似的,很輕鬆的就把曲向陽帶到了地下室,地下室的光線比上面還要昏暗,要適應一段時間後,仔細觀察才能勉強看清地下室物體的輪廓。

將曲向陽扔進地下室後,壯漢扭頭就出去了,緊接著曲向陽就聽見了啪嗒的上鎖聲,得了,現在是真的跑不掉了,直接白白送了人頭。

很快周圍就安靜了下來,只能聽見水滴在木頭上悶悶的響聲以及另一個微弱的呼吸聲,微弱的呼吸聲,曲向陽突然想起來好像剛剛馬哥說這裡還有一個人,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段清歡了。

“清歡?”,曲向陽試探性的朝著有人影的角落喊了一聲,角落裡的人聽到後挪動了一下,有些疑惑地朝著曲向陽的方向打量。

“向陽姐姐?”,段清歡哽咽著同樣朝對方試探著。

聽到是段清歡的聲音後,曲向陽鬆了口氣,還好那個馬哥沒有提前把段清歡給滅口,雖然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但是好歹還算是保住了一條小命。

兩人緩緩走近對方後,藉著縫隙裡的一點微弱的光線看清了對方的臉龐,確認對方就是自己猜測的人後,段清歡不爭氣的流下了熱淚。

“向陽姐姐,你怎麼也被綁到這裡來了?”,段清歡一開始就被狗仔給囚禁了起來,後來又被帶到了這裡,八成想著自己應該是被狗仔給賣了,但是曲向陽不可能也是被狗仔給賣過來的,故而對曲向陽的來歷充滿了疑問。

曲向陽聽了段清歡的疑惑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如實說自己是因為想要來替換段清歡,那這樣只會徒增段清歡的愧疚,最後只好隨便編了一個理由。

“我這不是聽說金霓海岸很漂亮嘛,然後就想來看看,結果就被綁架了。”,雖然這樣的理由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但是還那麼巧和綁架自己的人是同一夥,這讓段清歡起了疑心,但是又轉念一想,如果曲向陽不願意告訴自己,現在這樣的處境,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麼用呢,至少段清歡透過曲向陽的話知道了自己身處的地方應該距離金霓海岸不遠。

“向陽姐姐,我覺得這夥綁匪有點非同尋常,起初我還以為他們是為了錢財,但是我被關在這裡那麼久。”,說到這裡段清歡停頓了一下,“一點動靜都沒有,而且為什麼無緣無故的把姐姐你也綁來了,難不成是為了劫色?”

“絕對不是。”,曲向陽直接否認了段清歡的猜測,因為她一直記得那個因為想要染指自己而被處決掉的人,這麼殺伐果斷的組織,不是身經百戰下手不可能這麼幹淨利落。

面對曲向陽不帶絲毫猶豫的否定,加大了段清歡心中的疑惑。

“那,你也是被哥哥拋棄了嗎?”,段清歡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因為自己就是被哥哥拋棄,給了狗仔,最後流落到了這裡,那曲向陽不願意告訴自己真相,是不是因為曲向陽也和自己一樣都是被哥哥給拋棄了呢。

聽了段清歡的猜測後,曲向陽不可置信的看著段清歡,她只聽說段清歡是被綁架了,但是從來沒聽說過段清歡是被段明煦給拋棄的,況且虎毒不食子,段清歡可以算是段明煦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怎麼想段明煦也不可能會做傷害段清歡的事。

“清歡,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曲向陽十分害怕是那夥人跟段清歡瞎說了些什麼,想要達到挑撥段清歡和段明煦之間關係的目的。

“那看來,只有我一個人被哥哥拋棄了,小時候爸爸媽媽就拋下了我們,現在一定是哥哥嫌棄我是個拖油瓶,所以想要把我也給扔下。”,段清歡說完後直接背過了身,重新走回了那角落裡,蜷縮成一團。

曲向陽面對現在的境況,頭腦發矇,如果說是段明煦主動拋棄的段清歡,那為什麼馬哥又會說很好奇段明煦會選擇救誰,但是看段清歡剛剛的語氣,也不像是在說假話,那有一種可能,就是段明煦長時間沒來營救段清歡,讓段清歡產生了段明煦拋棄她的錯覺。

看著角落裡蜷縮成一團的段清歡,曲向陽緩慢的辨別著前方的路,確認沒有障礙物後這才快步往角落裡挪去。

“清歡,你應該是誤會你的哥哥了,我相信他一定會來救我們的。”,就憑曲向陽出發前群發的那條語音,就算段明煦沒發現,也會有其他人發現,那麼獲救只是遲早的事。

很明顯,段清歡並沒有因為曲向陽說的話觸動,而是整個人更往角落裡挪了挪,只留給了曲向陽一個背影,而曲向陽見段清歡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舒心,也就不再嘗試安慰了,畢竟現安慰的話說得越多,也不能改變身處在地下室的事實。

身體的疲憊,以及昏暗的環境,曲向陽很快就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被上方的槍擊聲和嘈雜的腳步聲給驚醒的,一旁的段清歡很明顯也被這些聲響給嚇到了,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

嘭——

地下室的門被暴力的開啟,刺眼的光線讓曲向陽和段清歡都微眯起了眼,緊接著之前那個抓曲向陽進地下室的壯漢就出現在了曲向陽跟前,一手一個,拎著曲向陽和段清歡就走出了地下室。

一出地下室,曲向陽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嚇了一跳,幾個馬仔渾身是血的癱坐在地上,其中有一個馬仔注意到了曲向陽的視線,惡狠狠的瞪了曲向陽一眼,曲向陽連忙收回視線,沒有再到處亂瞅。

“馬哥,人帶來了。”,壯漢帶著曲向陽和段清歡穿過一條狹長的通道,又拐過了幾個彎後,走到了一個較為寬敞的平臺上。

粗糙的地面,再加上被扔下的慣性,曲向陽的膝蓋被擦出了一道血痕,段清歡因為長期被囚禁的原因,身體虛弱的直接栽倒在了地面上。

“我的兩位小美人,好戲開場啦。”,馬哥舔拭著手中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劃開舌頭,舌尖的血腥味讓馬哥更加興奮,“快看啊,那些人被我的手下打的多慘啊,哈哈哈哈哈哈。”

此刻馬哥的形象瘋批到了極致,曲向陽和段清歡紛紛往平臺下方看去,好幾個身著便衣的青年正在和馬仔扭打在一起,而這些青年正是前來營救曲向陽和段清歡的便衣,其中有一個年紀較長的,正是領頭的那位便衣,被好幾個馬仔包圍著,前期年紀較長的這位便衣憑藉著一系列格鬥拳勉強能夠對抗好幾個馬仔的輪番攻勢,但是無論身手有多好,手無寸鐵終究還是敵不過手拿匕首的馬仔,很快,領頭的便衣就敗下陣來,身上也被捅的渾身是血。

“曲小姐,這就是你叫來營救你的人?我看也不過如此嘛,不知道你想不想看更有趣的。”,馬哥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示意身旁的壯漢,“噢,我想曲小姐一定會喜歡的。”

壯漢接到指示後大步走到段清歡的身旁,一把將段清歡給拽了起來,曲向陽下意識就伸出手去抓段清歡,但是曲向陽的力氣哪裡抵得過壯漢,曲向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壯漢把段清歡給拽到了平臺的邊緣處。

“喂,下邊的人。”,壯漢這麼一吆喝,下面的便衣紛紛抬頭,看見人質的一瞬間,原本已經被打的敗下陣來的便衣們,又重新燃起了鬥志,哪怕身上已經被捅了好幾道口子,但是隻要能救下人質,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平臺下的局勢又開始焦灼起來,馬哥看了一眼後起身走到平臺邊緣,直接掏出腰間的手槍,瞄準衝在最前方的那個領頭的便衣就是一槍,而曲向陽也趁著這個機會拿起地上掉落的匕首就刺向壯漢的大腿,壯漢因為大腿被刺,有些站不住腳,拽著段清歡脖子的手也有些卸力,眼看段清歡就要跌落下平臺,曲向陽一個箭步衝過去,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段清歡給拽了回來,而後推搡著段清歡往來的方向去。

“快跑!”,曲向陽嘶吼著,但是已經晚了,緩過勁來的壯漢截住了那條路,剛剛射擊完的馬哥一步步走到曲向陽跟前,一把就握住了曲向陽纖細的脖頸。

“你憑什麼以為你可以跑掉?”,馬哥雙眼猩紅的看著曲向陽,手上的力道也慢慢加大,看著曲向陽因為呼吸不上來,那種窒息的模樣,這才稍稍鬆了力,而後直接將曲向陽甩到一旁。

“看來曲小姐覺得這場戲不夠好看啊,那就再添點料。”

壯漢將段清歡綁在了木樁上後,從一堆雜物裡拿出了一顆定時炸彈,曲向陽傻眼了,這顆炸彈無論是炸在哪裡都會造成不小的傷亡,而曲向陽這下也見識到了馬哥真正的面目,一個殺人如麻的魔鬼。

“放在段小姐腳下吧,讓大家都欣賞一下絢麗的煙花。”,馬哥話畢,壯漢就拿著這顆定時炸彈走到了段清歡身旁,炸彈放在段清歡腳下的一刻,段清歡絕望到了極致,她還不想那麼早就死掉,她還有她的夢想沒有完成。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平臺上是定時炸彈倒數的聲音,平臺下是肉體與肉體硬碰硬發出的撞擊聲,也有匕首捅進肉體發出的聲音,跌坐在地上的曲向陽還不想就這麼認命,但是奈何剛剛拽回段清歡已經用盡了最後的力氣。

隨著時間的流逝,受傷的便衣越來越多,領頭的便衣身上已經沒有一處是乾淨的了,段清歡的表情也因為倒計時的聲音而變得扭曲,恐懼到了扭曲,曲向陽靠著地面的摩擦,一點點蹭到了馬哥的身後,趁著馬哥看得起勁,悄悄拿起馬哥手邊的手槍。

砰——

是子彈打進肉體的聲音,剛剛那一槍,曲向陽不偏不倚的正好擊中了馬哥的右臂,壯漢見狀連忙過來抓曲向陽,曲向陽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後將槍口對準了前方的壯漢,馬哥看著黑洞洞的槍口,又看了看拿著手槍,一臉正義的曲向陽,笑出了聲。

“曲小姐,你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啊。”,右臂受傷,馬哥做夢都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孩居然能夠傷到自己,看來還是不能小瞧了她。

“你們都不許動,你叫人趕緊把那個炸彈拿開,否則我就開槍了。”

壯漢聽了曲向陽的威脅後,完全就沒當回事,大步流星的往曲向陽的方向走來,曲向陽狠下心來,再次扣動了扳手,這一槍直接射入了壯漢的胸膛,雖然沒有一擊斃命,但是也讓壯漢疼痛的跪了下來。

“快點!不然我就開槍打你了。”,曲向陽用槍直直的指向馬哥,示意馬哥趕緊拿走那顆危險的定時炸彈。

馬哥一邊笑著一邊抬起沒有受傷的左手,“好,我拿。”,馬哥一邊說著一邊後退到段清歡的身旁,用腳挪開了定時炸彈。

“挪遠一點。”,曲向陽不知道那顆炸彈的威力有多大,因此只能讓馬哥儘量往遠了挪。

馬哥聽後又伸出腳將定時炸彈往一旁挪了挪,而此時曲向陽將精力分散到了那顆定時炸彈的位置上,自然就沒有多少精力是放在手上的手槍上,馬哥也趁機衝過去將手槍給搶了回來,轉而將手槍對準了曲向陽的眉心。

“曲小姐,你犯規了。”,馬哥說著就準備扣動扳手,下一秒,有一個人影直接往馬哥身上衝了過來,直接把馬哥給撞到在了地上,曲向陽看清來的人,是領頭的便衣。

“小姐,趕緊走吧,剩下的交給我們。”,領頭便衣說完就拽著曲向陽往來的方向推去,但是曲向陽怎麼可能自己一個人跑掉呢,自己孤身前來,本就是為了來救走段清歡的。

領頭的便衣朝著馬哥的方向走去,曲向陽也趁此機會跑到段清歡的身旁,給段清歡鬆綁,誰曾想曲向陽剛拉著段清歡的手準備跑,領頭的便衣就被馬哥給踹下了平臺。

“你以為你們跑得掉嗎?這個炸彈馬上就要炸了,你們一個都跑不掉!”,由於剛剛和領頭的便衣扭打時手槍被甩了出去,馬哥只好拿起掉落在地上的匕首朝著曲向陽和段清歡走來。

滴答,滴答,定時炸彈在進行最後十秒的倒計時,曲向陽看了看平臺下的人,又看了看步步緊逼的馬哥,最後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清歡,快跑!”,曲向陽說完就推開了段清歡,段清歡藉著推力開始沒命的跑著,畢竟這可能是唯一一次逃命的機會了。

就在段清歡跑走的時候,馬哥朝著曲向陽的方向直接飛奔過去,還沒有回過神的曲向陽,就這麼被馬哥直直的在腹部劃出了一道滲人的口子,鮮血立馬就從腹部湧出,曲向陽用力摁住傷口,艱難的靠在木柱上,無力的感覺。

“曲小姐,你輸了。”,馬哥一邊笑著一邊向曲向陽步步緊逼,此時的曲向陽就猶如籠中困獸,根本就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都說絕處逢生,曲向陽很快就注意到馬哥上方的木柱因為歷史悠久早已腐爛的不成樣子,趁著馬哥沾沾自喜的時候,曲向陽忍住腹痛,用力一推,木柱迎面朝著馬哥倒去,雖然木柱的殺傷力並不大,但是這足以為曲向陽爭取短暫的逃脫時間了。

緩過勁來的馬哥意外的看著前方奔跑的曲向陽,看來還是小瞧了她生的慾望,不過這個小島就那麼點大,沒有人來接應,曲向陽無論怎麼跑都跑不出自己的掌控範圍,於是重新撿起地上的刀,舔舐著嘴唇,不慌不忙的朝著前方走去。

但是意外總是發生在預估之外,剛剛那番光景,炸彈也結束了最後的倒計時。

嘭——

狂奔的曲向陽只覺得背後一股熱浪帶來巨大的推力,緊接著是耳鳴和鋒利物體扎進身體的痛感,最後因為體力不支和痛覺的雙重原因,曲向陽最終還是沒能保持住清醒,沉沉的昏迷了過去。

炸彈威力巨大,這座小島上唯一的木屋,也被炸燬了,而這一聲爆炸聲正是段明煦和趙洵聽到的爆炸聲。

隨著炸彈的爆炸,曲向陽再一次失去了意識,恍恍惚惚間,她彷彿看見不遠處,有一個身著白色長裙的少女,正在虔誠的對著天上的星辰祈禱,也許是被少女的虔誠所感動,無數星光包裹在少女周身,曲向陽想要睜開眼看清那少女的模樣,但在睜開眼的時候,眼前的少女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瘸一拐的少年,正一步步往自己身邊走來,但是現在曲向陽已經沒有力氣去看清少年是誰了,復又閉上雙眼陷入了沉睡。

回憶結束後,曲向陽的腦中就像炸開一樣,看著陌生的環境,有些無措,在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後,曲向陽莫名的感到安心,至少現在什麼味道都比那些令人恐懼的血腥味要好。

那麼接下來只要進來的人是醫生或者護士,就說明自己得救了,倘若自己得救了,那段清歡應該也獲救了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曲向陽緩緩坐了起來,慢慢掀開被子,雙腳剛一著地,門就被開啟了,來人身披白大褂,看模樣應該有三十歲左右。

“看來你恢復的挺快嘛,都能下床了。”,徐伯仁歪頭仔細端詳著曲向陽的一舉一動。

被人這麼直接的看著,曲向陽感到有些不自在。

“請問這裡是醫院嗎?和我一起被綁架的女孩是不是也在這個醫院?”

徐伯仁還沒有開始提問,反倒先被曲向陽給提問了。

“只有你一個人,還有,這裡是方氏家族的私人醫院,我是方氏家族的私人醫生徐伯仁。”,徐伯仁越看曲向陽越覺得眼熟,剛剛手術的時候注意力全在傷口上,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人居然是曲氏千金曲向陽。

方氏家族,曲向陽印象裡,自己認識的人姓方的好像就只有方溫言,難道是方溫言救了自己,但是方溫言這麼厭惡自己,怎麼可能會出手救自己呢,而且就只有自己被救了,那段清歡現在又在哪裡。

“請問是方溫言救得我嗎?”,曲向陽半信半疑的詢問著徐伯仁。

徐伯仁聽後點了點頭。

“沒錯,是少爺救了你,只不過他現在應該在和家主見面,如果你想見他的話得等一會兒,我的建議呢,你先再好好休息一下,畢竟受了那麼重的傷,我先走啦,你好好休息。”,徐伯仁囑咐完後就退出了病房,曲向陽看著玻璃窗陷入了沉思。

金霓海岸群島,段明煦和趙洵抵達小島後,看見滿地的碎片和泥土混合物,甚至還有一些黑乎乎的粘液,轉了一圈後,段明煦和趙洵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蹤跡,而兩人尋找的時間,警察也乘坐皮划艇來到了小島,正好和剛剛尋找完的兩人碰面。

看著滿目狼藉的小島,警察先是用生命探測儀進行了大面積搜尋,最後只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壯漢,段明煦和趙洵也只好妥協的和警察們回到了警察局,而被搜尋到的壯漢也被一道帶回了警局。

凌晨一刻,做完筆錄的段明煦收到了曲佳發來的簡訊。

‘向陽在攬星居。’

段明煦看到簡訊後,拿起座椅旁的外套就要往外走。

“你去哪裡?現在那個壯漢是唯一的線索。”,剛剛從熱水間接了一杯水的趙洵,一出來就看見段明煦要往外跑。

“小姨發訊息說向陽在攬星居,我要確認向陽的安全。”,段明煦向趙洵轉述著自己收到的資訊。

“你先彆著急,你知道攬星居是哪裡嗎,你就要去,攬星居是方氏家族的老宅,沒有邀請函是進不去的,你這麼過去只會吃個閉門羹。”,趙洵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心中也疑惑為什麼曲向陽會出現在攬星居。

段明煦聽了趙洵的話後,停下了要往外走的腳步,方氏家族,一個在商圈曾讓人聞風喪膽的家族,曲向陽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家族的老宅,但是現在再多的想法都不重要了,至少現在可以確認曲向陽沒有在那夥綁匪的手裡,現在就差等那壯漢醒來,詢問段清歡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