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妙妙走到陽臺,看到青兒倚靠在欄杆上,瘦瘦長長的,有了幾分翩翩少年郎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脫離了看美少女的心態去看青兒,這才短短一日未見,青兒在她心中愈發眉目清朗,英俊挺拔。
就是怎麼,有點心事的樣子,看見自己,也不回頭。程妙妙拉了把椅子,順勢坐下。這天空萬里無雲,她不經意才發現今晚的月亮特別圓,像銀盤一樣,如果自己能在上面玩就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廣寒宮,有美麗的嫦娥仙子,還有那一直伐樹的吳剛。
“快看,流星!”青兒驚呼了一聲。程妙妙根本來不及許願,就看見一顆亮閃閃的流星劃過天際,然後徹底消失。
“哎呀,流星墜落得也太快了。”
“是呀,我也來不及許願。”
“怎麼你們仙人也要許願?”
“無論什麼人,只要是人,這一撇一捺,都逃脫不了悠哉地慾望的河流,哪怕再低,也遲早會踏進去,無非是快是慢,能不能順利走出罷了。”
程妙妙心想,青兒這麼俊俏的少年,性子是那麼肆意灑脫,會有什麼願望呢。她朝青兒看過去,風把青兒的衣衫吹得飄動,燈光包圍著他,一時看不清他的面容。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等了半天,你竟然沒有來學校接我,我好傷心。”青兒又恢復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妙妙姐,你後來去找表哥了麼?”
程妙妙點點頭,青兒神秘兮兮地對她說:“你知道最近表哥有個什麼聲勢浩大的聚會嗎?聽說主辦人邀請了超多漂亮的女同學,不只他們這一屆,還有優秀的學妹。妙妙姐,你會去嗎?也讓他們看看原來表哥還認識了這麼一位漂亮的美人。”
“哈哈。”程妙妙忍不住笑起來,“阿鴛和我說過,不過也要看有沒有時間。”
青兒看她沒心沒肺,一點都不緊迫,心裡琢磨,是他話講得不明白嗎,為什麼就他很著急的樣子。他又補刀:“那花思也去,你可一定要去。”
程妙妙站起來湊到青兒身邊:“幹嘛?花思去,我就要去?我還非不去!”
青兒一陣頭疼,想溜之大吉,為了不讓阿鴛日後知道是他的原因,程妙妙才不參加的,故意吊起哭腔,剛想說話,發現阿鴛站在他們身後。這回他不敢亂說話了,乾脆閉嘴,霸佔了陽臺上唯一的一把椅子。
阿鴛遞給程妙妙一小籃的葡萄,告訴她是花思帶給她的。
這回輪到程妙妙頭疼了,真的是青兒剛提了花思,現在花思的葡萄就來了,下次會不會花思直接現身。這時她的自卑感來了,恨不得自己馬上重回十八歲,摘下一顆葡萄就狠狠地咬。
雖然花思是她不想見到的人,可是這葡萄是真甜,程妙妙忍不住嗚嗚嗚。
阿鴛被她嚇了一跳,彎下身湊到她眼前看她。
“別看,這樣的我特別醜。”程妙妙一把推開阿鴛的臉,青兒哈哈大笑起來。
“妙妙姐,蘇盎都為你買了大別墅,你卻說你哭起來特別醜,太好笑了!”他真的不想管阿鴛的冷凍技能,可是阿鴛面若寒霜,青兒已經感覺到一股寒氣逼近。他為自己的快人快語付出的代價就是馬上牙凍的瑟瑟發抖,程妙妙看他打著冷顫的樣子捂嘴笑。
真的是天道好迴圈,蒼天饒過誰。青兒說了一句不玩了,就消失不見。
程妙妙笑了好一會,才忍住笑。阿鴛的冷凍技能並沒有對她生效,但是他眉頭緊皺,微翹的嘴唇,有些發白的臉龐,讓程妙妙意識到青兒剛才那句話對阿鴛殺傷力很大,他的身體好像涼了幾分。
她輕輕問:“你生氣了?”
阿鴛微扭過頭,也拿起一顆葡萄吃下,就是不說話。他的頭髮今天只是用了一根棕色的發繩扎著,長長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遮住了銀輝,眼睛流露出的是小鹿般的清澈明潤又無辜,也不知道這樣的一雙眼睛騙走了多少女孩的心。
程妙妙就不再理他,走進房間,躺到床上。
“姐姐,你別不理我,我沒有生氣。”
程妙妙一抬頭,發現阿鴛站在她的床邊,流下了一行眼淚,淚水滾落,掉到了她的裙子上,濺溼了她的心。
她慌了,趕緊站到床上,直接用手給阿鴛擦眼淚,她不敢說話,怕自己會不知道說出什麼惹阿鴛不開心,又令自己更不痛快。
她張張嘴想告訴阿鴛蘇盎的事,卻不知道說什麼,是先說蘇盎買房的事情她不知道,還是應該先說她是有答應蘇盎的表白,可是馬上就反悔了,後來在蘇盎身上發生的事情她其實並不知情,哪怕他們今晚確實是一起吃了飯,劉明曉也在呢。
她在心中醞釀該如何開口,結果阿鴛見程妙妙還是沒有說話,剛剛止住的眼淚是越流越多,程妙妙的手都不夠用了,阿鴛眼睛旁的頭髮也打溼了。
程妙妙馬上彎腰去扯桌子上的抽紙。抽了幾張,她覺得不夠多,乾脆拿起一整包的抽紙,重新站回到阿鴛面前。阿鴛拿過紙張遮住眼睛。垂著腦袋哭得傷心。
“不哭了。”程妙妙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哄阿鴛,咚咚咚就跳下床,跑到外面去拿酸奶,又咚咚咚跑回房間遞給阿鴛,怕他哭累了口渴。
沒想到阿鴛還真是哭累了,一口氣就喝光了酸奶,然後坐在床上。抱著自己雙腿,不再發出一點聲音。
程妙妙見阿鴛總算是不哭了,就去衛生間拿了條熱毛巾給他擦了把臉。程妙妙剛想拿起毛巾就要起身,阿鴛抓住毛巾不肯還給她。
阿鴛賭氣的樣子,讓她想起了昨晚的嗷嗷,嗷嗷根本不會和她僵持,會靠在她身邊睡得香香的,會翹起尾巴搖呀搖,自己可以摸摸他的腦袋,摸摸他的後背,還可以把他抱在懷裡。
程妙妙低下頭,想看看阿鴛的眼睛腫不腫,阿鴛是閉著眼睛的,她一抽,毛巾就從阿鴛手中扯下來,阿鴛竟然睡著了,究竟該有多累。
她嘆了口氣,把毛巾放回到衛生間,迅速地衝了澡,然後坐到陽臺的椅子上。她想到那顆逝去的流星,長這麼大,這是她第二次看見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