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田螺

她推開門，徐小芽很吃驚地看到整個屋子都是乾乾淨淨的，連粒灰塵都沒有。

二姥娘繼續說：“雖然沒人住，但是隔一個星期我就過來打掃，你看，可乾淨了……”

床上的床單和被罩都是乾淨平整的，還帶著皂粉的香味。

徐小芽輕輕抱住了老太太：“姥娘，小芽以後一定好好孝敬您……”

二姥娘慈愛地拍著她的背，心酸地說：“我苦命的妮兒，姥娘不求你孝敬，就希望你以後少吃點苦，姥娘心裡就不難受了……”

那邊徐小芽姥孃家一家人嘀咕開了，他們沒想到那小賤人這麼明目張膽地背叛他們，住進了那個孤老婆子家裡。

但是想到徐小芽忽然變得那麼能打，畢竟那個孤老婆子又是自家人，他們也不好鬧去。

大壯冷哼一聲說：“奶奶，娘，等著吧，有那個傻妮子求著回來的時候，我二奶奶就她自己那二畝鹽鹼地，種的糧食強夠她自己吃，多了她一張嘴不得餓死。哼，不識好歹的賤貨。”

姥娘白氏點頭贊同，說：“孫子，奶奶也是這麼想滴。”

黃翠玲聽了一臉陰笑，說：“就是就是，咱也不管她，看她來求著咱再收留她的時候咋收拾她。”

白氏跟兒媳婦說：“大壯娘，鎮上那家人你明個去跑一趟，就說閨女一時任性，讓他們別往心裡去，再等等，你早晚把閨女送到他們家。”

黃翠玲喜笑顏開，連連說：“還是娘有主意，我明個就去嘿嘿嘿。”

白氏得意地說：“不是我吹牛，我吃的鹽比你們吃的飯都多，啥事還能看不明白。”

第二天，徐小芽是被飯菜的香味喚醒的，她揉了揉迷濛的眼睛，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徐小芽有些恍惚：不管是在現世還是後世，自己都好久沒有這麼放鬆的一覺睡到大天亮了。

她伸了個懶腰，聽到二姥娘喊她：“妮兒，吃飯了！”

徐小芽幸福地一笑，應：“哎，知道了！”

吃完飯，徐小芽搶著收拾了碗筷，跟二姥娘說：“姥娘，我出去一下。”

說實話，徐小芽心裡挺恓惶，昨晚上她想了一宿怎麼賺錢，也沒想出個結果來。如今只想先去村裡逛一逛，熟悉一下北方農村的環境。

剛走出衚衕，就碰見了臉上腫了一大塊的妗子，她一看到徐小芽就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痰，嘟囔道：“出門就碰見賠錢貨，晦氣死了！”

徐小芽本來無心理她，這一下又挑起了和她斗的興致，一挑眉毛，說：“我當是誰呢，晦氣人自己滿身晦氣當然見誰都晦氣嘍……”

妗子一口氣被嗆回去了，想想昨天在她身上吃的癟，“呸”了一聲翻著白眼走開了。

徐小芽出了村慢慢逛著，走到村外的河邊，就是原身天天洗衣服的地方，也是昨天她跳河自殺的地方。

河水是活的，緩緩向東流著，很清也很涼，她蹲下捧起水拍到了臉上，舒服地哼唧一聲，想著乾脆下水洗洗腳。

她試探著把腳往河裡一伸，忽然驚叫起來：河底是一堆一堆的田螺。

這可是美味呀，在他們南方可是美食，一到春天田螺長肥，人們都發了瘋似的從水裡撈回家做了吃，可金貴了。

到後世賣得可貴了，是夏天喝扎啤的絕美菜品。

徐小芽表示不理解：這麼窮的年代，這一河溝的美食他們怎麼不吃呢？他們不饞嗎？

其實她一個南方姑娘不懂，北方這時候的農村人根本不吃田螺，一是他們覺得這玩意看起來很髒，還有一個大大的殼，裡面一點子肉，吃起來不帶勁。

還有就是這玩意很腥，吃它得用佐料醃製，用油炒，太浪費。

所以河溝裡一堆一堆的也沒人撈。

徐小芽前世是個大齡剩女，又是個吃貨，整天看著食譜給自己做這吃做那吃，練就一手好廚藝，她對田螺尤其偏愛，每週都買來自己做幾次下酒。

此刻看到這麼多田螺兩眼放光，心跳逐漸加快，不但自己以後可以實現田螺自由，還是條難得的賺錢門路啊！

她激動地兩眼四處搜尋，看到河溝邊有一條舊魚鱗袋子，撿起在河裡涮涮，就撈起田螺來。一會就撈了大半袋子，再多就扛不動了。

她扛著半袋子田螺到家，正在院子裡糊鋪襯做鞋用的二姥娘見了疑惑地問她：“我的傻妮子，弄一堆這玩意回來幹啥呀，髒不拉幾的又不能吃。”

徐小芽一臉疑惑地問：“二姥娘，這田螺可是美味呀，好吃得很，我們南方下河撈都撈不到……”

她捂住了嘴。

二姥娘聽到了她的話吃驚地問：“啥，你們南方……”

徐小芽忙撒謊：“不不，我是說看報紙說南方人可喜歡吃了。”

二姥娘呵呵笑了，“咱農村人不吃這玩意，沒肉不說，還得下大量佐料醃製，還得放大量油炒，不值當浪費。”

徐小芽把田螺倒到家裡的大洗衣盆裡，邊往裡面壓水邊說：“二姥娘，其實炒它不用費那麼大勁，我做了你一嘗就知道了。”

二姥娘一臉苦笑：這能好吃到哪呀。

但孩子樂意，她也不好阻攔。

徐小芽坐在馬紮上，用絲瓜瓤把田螺表面的泥沙刷掉，又肉疼的滴了幾滴香油，仔仔細細地搓洗、搖晃，然後換水，這樣重複了得有六七遍，直到盆裡的水不再渾濁，這才算洗乾淨。

徐小芽揉揉痠痛的腰，看著二姥娘說：“二姥娘，我以後要賺多多的錢，叫姥娘享福。”

二姥娘嘴上說著“傻妮子”心裡美得像吃了蜜一樣。

下午吃過飯，她又去了河邊抓田螺。

徐小芽動作快，手也麻利，一會就撈了半袋子，徐小芽一邊撈一邊得意：撈不完，根本撈不完！

走之前想起來，這個年代還沒有塑膠袋，那用啥裝著啊？

她的視線被河中開得正美的荷花吸引住了，寬大的葉子迎著風搖晃著。徐小芽靈機一動，摘了一大把荷葉，心想，用這荷葉包東西吃，才有味呢。

回到家，徐小芽看田螺泥沙基本吐乾淨了，就開始料理起來。

把田螺撈到框子裡控乾淨水，用剪子把田螺的尾部剪掉，又剝了半頭蒜切碎，起鍋燒油，把田螺扔進去翻炒，加水撒鹽，加蓋燒了三分鐘。開蓋挖了一勺二姥娘自己制的豆瓣醬，和蒜末炒香，沒一會，酒鬼都饞的下酒菜炒田螺就出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