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鄭塵準時出現在了城門口，跟自己想象不一樣的是，來的人很少。
算上鄭塵一個人，總共也就十來個。
“嘿，說你呢，排好隊，在想什麼呢？”
鄭塵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安靜的排在了隊伍的最後邊。
他可以清晰的聽見前面的人在說些什麼。
“朋友，你是怎麼會想不通來當兵的啊？在家坐著不比這強？”
“兄臺，不是我不想啊，只是這幾天錢花的實在不夠了，才來的嘛？”
“哦？”
“這不是有銀兩可以領？更何況我聽說啊....”
話還沒說完，那個人就往前面看了看，生怕被官兵聽到。
“我聽說啊，你不想當了，還可以中途逃走呢，他們管都不管，你不相信的話，待會就有證據，他們不會問你家在何方，姓甚名誰。”
“只要你年齡到了，就可以當。”
鄭塵聽的清清楚楚，他是第一次，並不知道內幕。
原以為當兵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至少可以殺敵報國，但是現在他聽到這麼說，已經不知道自己是錯還是對了。
“說不定是亂說的呢。”
很快，那兩個人就領到了銀兩，頓時喜笑顏開。
“幾歲了啊？”
坐在椅子上的官兵看了鄭塵一眼，問出了這個問題，也確實是只有這個問題。
“13。”
鄭塵輕飄飄說了一句，官兵動了動自己的眉毛，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
“拿去吧。”
鄭塵拿到了銀兩，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那麼多。
“如果小夜在這裡的話，估計會很開心吧。”
鄭塵無奈的笑了笑。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官兵讓鄭塵他們回家收拾東西，一刻鐘後依然在城門口集合，鄭塵是個乞丐，沒有什麼東西收拾，就一直待在城門這邊。
陽光很刺眼，鄭塵就在街邊的鋪子旁邊看著這刺眼的太陽。
“什麼時候，我也可以這麼耀眼呢？”
當了兵，成為長官，進而再成為一個英勇的將軍，或許那時候自己就是一個耀眼的人了吧。
“普通人的一生或許就是這樣子吧，按照既定的軌道向前行駛，一刻都不能停下。”
鄭塵發出了一聲冷笑。
“什麼時候我變成這麼多愁善感的人了，在小夜死去之後？”
沒來得及多想，鄭塵他們就可以出發了。
沒有馬車，也沒有其他東西，就這樣出發了。
即將出城門的時候，鄭塵回頭看了一眼。
他們在跟自己最愛的人告別，在流淚，在大聲的哭泣。
而自己，什麼都沒有，那個自己能唯一傾訴的物件已經死了。
“等我回去。”
鄭塵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是對死去的小夜嗎？
鄭塵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很累很累，也沒水喝，就要死在路上了。
出發的時候太陽正甚，現在已經快要下山了。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博尚寒煙翠。”
“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
後面她再唱了些什麼，鄭塵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這是他在行路的時候偶然聽到的路邊的一個女子所唱的，他聽不懂什麼意思，只知道很好聽，便刻意記憶了下來。
可能莫名的有些適配現在的他吧。
就在太陽的最後餘暉沒入山底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
不遠處就是將軍府，那個更大，更輝煌的建築就是皇家的了。
再轉眼看向自己眼前的建築。
破舊的營房，還有已經快要坍塌的訓練場，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什麼疙瘩地方。
“你們今晚就在那營房睡，至於具體的事情，明天集合再說。”
說完這句話，那官兵便火急火燎的跑了。
估計也是累了，只想要趕緊回家休息去了。
“切，還以為是有多好呢，就這？”
“難怪那麼多人當逃兵。”
一個人說著一種話，但大多數都是對朝廷的鄙夷。
鄭塵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麼敵軍可以輕易的衝破城門，殺死百姓，殺死小夜了。
就這樣的軍隊，拿什麼打仗。
鄭塵暗暗捏緊了拳頭。
回到營房，其他位置已經被先選走了，只剩下門口的一個位置。
鄭塵就這樣看著房頂，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晚無言。
一大早，鄭塵很早就醒了，這是和小夜在一起養成的習慣。
反觀其他人，還沒睡醒，有的人甚至還在打呼。
輕輕的推開門，鄭塵走了出來。
原本約好這個時間點出來的，卻是一個人沒有。
鄭塵想也想到了是為什麼，畢竟剛來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
沒有什麼經驗，想要自己練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用跑步熱身。
不知道在太陽下跑了多久，才陸陸續續的有人打著哈欠來了，連衣服褲子都還沒穿好。
見鄭塵在訓練場一個人跑著步，他們感到驚訝，也很奇怪。
“不是，真有人這麼早起來訓練嗎？”
“我看，就是個傻子，誰都知道當兵是幌子，只是為了應付朝廷下派的任務罷了。”
“傻子。”
鄭塵此時已經無暇去管別人在說什麼了，他只知道自己很累。
“我一定....不能辜負小夜....”
慢慢的，訓練場站滿了人，但是認真的人沒有幾個，就連教授知識的軍官也沒有多在意，畢竟已經習慣了。
鄭塵看的很認真，就想看進去東西，可是，生性愚鈍的他又怎麼能夠看一遍就會。
還想著能夠多看幾遍，誰知軍官演示了一遍就打算走人了。
鄭塵連忙走了過去。
“長官，那套刀法能不能再演示給我看一下，我有點看不懂。”
被叫到的軍官趕著去春樓瀟灑，哪裡會答應鄭塵的請求，他只是淡淡看了鄭塵一眼，揮了揮手。
“明天吧，一天一遍就夠了，我沒力氣了。”
說完，也不顧鄭塵的挽留，就直接離開了。
看到鄭塵這個樣子，後面有的人就直接笑了出來。
“還真來這裡學東西啦？要學還不如去武館呢，丟人現眼。”
鄭塵失落的低下了頭。
這裡的每個人似乎都對這些事情能夠了如指掌了，都不會感到奇怪。
裝模作樣訓練了一會兒，他們就休息了。
“這得去春樓瀟灑會，點幾個姑娘。”
“挺有錢啊。”
“發的銀兩還沒花光呢，這不得去享受享受。”
訓練場又是隻剩鄭塵一個人。
鄭塵拿著手裡的刀不知道揮了幾百遍，手都酸了，招式也不知道練了幾十遍，大部分都記住了。
“就差那麼一點了。”
“如果剛才他能告訴我的話....”
鄭塵搖了搖頭，將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練習上。
“嘿....哈...”
“嘿....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