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綵衣，此事切莫透露給他人知曉，我這失憶之事倘為外人所知，只怕會引來諸多禍端。”宮闈深深，暗潮洶湧，一旦失憶的秘密流傳出去，恐遭奸人利用，處境堪虞。現下，水如煙只知道自身身份乃是太子的良娣，至於在這波譎雲詭的皇宮中，究竟誰是盟友，誰又是敵人，一時無從分辨。她亟待尋回失去的記憶，以辨識身邊之人的真實面目。

寢宮之外，一聲高亢的通報響徹長廊：“太子駕到！”緊接著，厚重的大門徐徐開啟，一男子闊步而入，身後隨行著一名恭敬的太監。此人是否真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水如煙抬眼望去，剎那間心底泛起一絲莫名的親近感，腦中掠過幾幀模糊的畫面，似乎是與他在郊野策馬同遊的情景。

太子徑直走向水如煙，深情款款地擁她入懷：“我一直在想你。”水如煙凝視著眼前的男子，內心五味雜陳，儘管對太子的印象似曾相識，卻又無從把握，只知道自已並非太子正妃，而是側室，這究竟是怎樣的命運安排，令她甘居人下？

“你……究竟是誰？”水如煙脫口問道，目光中滿是困惑與警覺。

“我？”太子微微一笑，回答得意味深長，“我是你的夫君。”

就在此刻，黑凡感到一股奇異的力量自指尖流淌而出，接觸到水如煙的剎那，那力量猶如無形屏障，令他不得更進一步接觸。他心中驚異，難道這其中蘊含著某種神秘的力量，阻止他靠近太子的女人？

水如煙察覺到了異樣，略顯惶恐地看著黑凡，心中暗自思量：“這便是太子？我該信他們嗎？如今記憶盡失，萬事須謹慎為上。”

太子示意左右退下，待室內只剩二人，他的笑容柔和而深邃，這讓水如煙心頭一緊，不由自主地猜測他接下來的舉動。

水如煙警惕地盯著黑凡，面上的緊張之情溢於言表：“你這是要做什麼？”

黑凡笑而不語，溫言寬慰道：“無需緊張，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子溪，你知道我多想念你嗎？”

“子溪？那是我的名字？”水如煙愣住，這個名字似乎喚醒了她內心深處的一絲漣漪。

黑凡見狀，故意做出驚訝的樣子，雙眼圓睜，彷彿剛剛得知她的困擾一般。

水如煙悄然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偷聽後，低聲透露：“我記性似乎出了些問題。”

黑凡立刻斂去笑意，換上一副嚴肅而又體貼的表情：“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想問什麼儘管問。”

水如煙緊緊盯住黑凡的眼睛，那雙眸子清澈而深邃，她怕從中讀出任何謊言，於是追問：“我們真的認識嗎？”

黑凡回望著她，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感，沉吟片刻後，他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地說：“自然，我們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尤其親密……”

水如煙聽完太子的話語，不禁兩頰生霞，如同朝霞映雪，嬌羞之餘，輕搖團扇，彷彿身邊的空氣也因話題的微妙而升溫。她避開黑凡的目光，心思電轉：“我真的曾是他的良娣？”

“我以前到底從事何種差事？”水如煙試探著詢問。

“保鏢。”黑凡直言不諱。

水如煙愕然，秀眉微蹙：“保鏢？”

“沒錯，你身手矯健，是我一手栽培起來的心腹貼身保鏢。”黑凡的話語裡透著深深的關切與自豪。

水如菸嘴角勾勒出一抹俏皮的笑容，半開玩笑地問：“這麼說，我是在執行任務保護你時，不小心讓你傾心的嗎？”

黑凡回憶起往事，聲音低沉：“你曾被販至西倉國，歷經波折後被當作貢品獻予我父皇。是我向父皇懇求，才將你賜給了我。”

水如煙低頭審視自已的右手，骨骼堅實，分明是一雙擅長舞刀弄劍的手，她輕輕咬唇，暗忖：“果然是歷經坎坷。”

“那麼，我的父母是誰？我原先住在何處？”水如煙一連串的疑問如珠落玉盤，但她瞥見太子略有尷尬的神色，便即柔聲補充道：“我是不是問得太多了？”

水如煙揚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帶著恰到好處的優雅：“我知道你現在不能全盤托出，一定有難言之隱，請你相信我，我會耐心等待。”

太子黑凡點點頭，留下一句承諾：“關於你失憶的事情，目前我只告訴了綵衣，讓她悉心照料你。”言畢，他轉身離去，留下一道孤獨而決絕的背影。

門外，馬國明聞聲屏息傾聽，太子與水如煙的對話讓他心緒翻騰，急忙奔向蔣寧處。

“我可以肯定，太子此刻已受黑凡操控！”馬國明面色凝重，他曾聽太子親口提及體內狀況，黑凡未能完全佔據太子身軀的事實。

蔣寧亦是滿臉疑竇，此刻豁然開朗：“原來如此，太子殿下的那幅‘十女圖’秘事，本不可能出自他手，定是黑凡暗中作祟。”

“我這就奔赴龍武山道場，探查是否有辦法除掉黑凡這個禍根。”蔣寧緊握手中的寶刀，決心為太子排憂解難。事關重大，黑凡的存在僅限他們三人知情。

馬國明緊緊握住胸前袍襟，焦慮之情溢於言表，他深知黑凡一旦坐實太子之軀，倘若再染指太子嬪妃，將來太子繼位，朝廷究竟是太子主宰還是黑凡稱雄？這番想象令他面肌痙攣，連連搖頭，心中暗歎這等荒唐而又令人驚駭的情景實乃難以忍受。

與此同時，坤寧宮中，太子妃與靜妃二人正在進行一場私密交談。靜妃乃六皇子之母，素有心機，常欲借他人之力為自已兒子謀取儲君之位。

“據說太子是為了那女子才肯成婚，真是叫人為太子妃惋惜啊。”靜妃語帶挑唆，企圖煽動太子妃內心的不滿，唯有太子府邸不得安寧，她兒子才有可乘之機。

太子妃沈雅惠則不動聲色，心中早已洞察靜妃的用心：“男子納妾尋常事，身為女子，又豈能不識天命？”她在心中暗罵，豈會不明靜妃欲藉此挑起內訌，但表面上並未發作，深知這般內鬥只會讓六皇子漁翁得利。

靜妃故作體貼狀，拉住太子妃的手：“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作為過來人，深知你心中的苦楚，今日前來正是為了寬慰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