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你們的兒子少受點苦,我有三個條件。”

薄硯塵站立在達官貴人當中,眉目疏淡,那雙眼睛有著與生俱來的冰冷和冷漠。

他氣質內斂而深沉,襯衫與西褲一絲不苟,口子嚴謹的扣在最上方,是遮不住的衿貴。

哪怕身處在警局門口,依舊抵擋不住他身上那獨特的氣質。

雖然大家怨言頗深,在他眼神掃過來時,大家默契的噤聲,你看我,我看你。

一聽還有商量的餘地,怒氣也少了一些,認為薄硯塵也不過如此。

面對眾人這麼多的壓力,他怎麼可能做到獨善其身?

其中宴會的主辦方被推了出來,和薄硯塵談判。

主辦方只好硬著頭皮,輕咳一聲,言語間帶著討好,“薄總這是什麼意思?”

“如果能撤銷訴訟,別說是三個條件,就算是十個條件我們也答應。”

主辦方能說出這種話來,是因為害怕。

害怕他們引以為傲的兒子會沾染上刑事案件,那這一輩子就都毀了。

特別是其中還有從政的人員的兒子,是最著急的,一旦定案祖上三代都要受到連累。

畢竟薄硯塵是舉報人,如果他能夠出面說情,或許還真有轉圜的機會。

薄硯塵淡淡掃了眾人一眼,看到他們各個肥頭大耳,挎著公文包,挺著大肚子,眼神閃過一絲冷戾。

在商場上光鮮亮麗,卻教匯出這樣的兒子。

若讓他們這些人出來不知要禍害多少人!

旁邊的周也也是同樣的心境,現在都沒辦法忘記開啟包廂門的那一刻。

“第一,賠償那些受害者女孩的家庭和餘生一切費用。”

這剛說出口就有人不樂意了,怒意橫生,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那些能上桌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為了錢?

光是這第一個條件,就讓他們不能接受。

一個女孩家庭餘生所有的費用,這加起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但現在他們的寶貝兒子被關在裡面,就算他們心裡有氣,現在也不敢吭聲,打算繼續聽薄硯塵接下來的條件。

“第二,他們自己做錯的事,要受到應有的懲罰,無論是坐牢也好,去少管所也罷。”

薄硯塵的話音剛落,便有人忍不住了。

說好的放過他們的兒子,現在又說什麼受到應有的懲罰,不正是把他們當猴耍嗎?

“薄硯塵,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們就是不想讓兒子坐牢,結果說了一通還是迴歸了原點。

別說第三個條件了,光這第二個他們都不想聽下去。

“你以為我現在跟你低聲下氣說話是怕了你嗎?你要是不撤銷訴訟,這裡在座的任何人都不會和你合作。”

“我們不是沒有辦法把他們給撈出來,只是想走點捷徑罷了,你要和我們撕破臉皮……”

威脅的話層出不窮,聲音幾乎要把整個派出所門口給掀翻了。

自始至終,薄硯塵都漠然的站在原地。

彷彿他不是話題的中央,入目之處只是和他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那些人罵累了,見薄硯塵還是一言不發,都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丑。

“算了,劉總,我們走,薄硯塵就是個沒心肝的人,現在是救孩子要緊。”

“撈個人我們還是能做到,何必去求他,他薄硯塵在京都沒了我們的助力,看他還怎麼混!”

“為了一個女人和我們作對,薄硯塵也要掂量掂量這其中的分量,可千萬別後悔!”

說罷,他們一行人進去花錢通融,依然是那幅趾高氣昂的態度。

周也和薄硯塵沒有任何的動作,因為這一幕早就在他們的預料之中。

想要這群身處在高位低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不是不能辦到。

薄硯塵收斂了神情,“楚月那邊如何?”

“薄小姐已經無罪釋放了,就在今天下午,已經通知了薄夫人,薄總您要不要去……”

周也聲音說到後面越來越小,為了拿到這個證據他們幾乎是不眠不休下了這麼大一盤棋。

就連沈阮都差點為此付出生命。

而這一切的來源,都是薄小姐太過信任傅南野所致。

“讓她自己回去,去公司。”

薄硯塵說罷,抬腳離去。

被男人騙到這個地步,薄楚月需要反省,也需要自救。

更需要肩負起身為薄氏繼承人的責任,他和薄楚月都曾經犯過一次錯。

上天不會再給他們第二次機會。

——

京都第一人民醫院

在薄硯塵剛走不久,司徒雋就出現了。

他一直守著沈阮,從未離開。

他出現在病房時,薄硯塵手下的人也在第一時間將這個訊息告訴了薄硯塵。

薄硯塵此時正在去薄氏的路上,當剛看到這條訊息,他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有複雜,也有害怕。

明知道司徒雋要說什麼,他內心還是選擇了讓他去。

他要尊重沈阮的選擇,也要相信兩人之間的感情。

那是沈阮跑到靈隱寺親口告訴他的話,要彼此相信。

最後,薄硯塵閉了閉眼,拿出手機發出了八個字。

“讓他守著,不必插手。”

薄硯塵這八個字,讓司徒雋成功等到了醒來的沈阮。

沈阮醒來看到司徒雋很是驚訝,腦袋還有些昏沉沉的,勉強打起了精神。

司徒雋見此,立即走到沈阮的面前,輕輕搖晃手動杆,讓沈阮能夠勉強半躺著。

又遞上了一杯溫度正好的水,沈阮左手接過,小聲說了一聲謝謝。

司徒雋看到沈阮右手手腕上的傷,眸光一深,想要接過水杯親自喂她喝水,卻被沈阮巧妙的躲了過去。

司徒雋的雙手凝滯在空中有些尷尬,放下也不是,繼續舉著也不是。

就像兩人之間的關係總是那麼的不合時宜。

沈阮快速喝了一口水,轉移話題道:“司徒雋,你怎麼來了?”

再觀察了病房內並沒有薄硯塵身影,一時間沈阮有些失落。

他會去哪兒了呢?

司徒雋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司徒雋看出沈阮的神情,收回了自己的手,自嘲一笑。

說不失落是假的,看到深愛的人滿心滿眼都是別人,他的心情又怎麼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