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哇達西是第一章醬

寂靜山野間，一道炊煙裊裊升起。

燃燒著的篝火旁用幾根粗壯的木枝支了個架子，細竹籤穿過用秘製調料醃製好的雞，放在架子上烤著。

雞皮被烤乾，裡面的脂肪流出來，落到火堆裡，滋啦作響。

調料的香味混合著雞本身的味道撲鼻而來，晉伶深吸一口氣，鼻腔間是濃郁的烤雞香味。

身旁人肚子“咕咕”作響，在這漆黑的夜裡格外清晰。

晉伶一邊用刀子在烤雞身上劃拉幾下，一邊安撫身邊的人：“別急，很快就能吃了。”

喬荷戳了戳她：“先看看番薯怎麼樣了。”

柴火燃燒的噼啪聲接二連三，伴隨著一聲悶響，晉伶從身旁摸了根棍子在燒得極旺的火裡扒拉兩下，又敲又打又戳後，從裡面弄出兩個表皮被燒得焦黑的……炭。

“這是番薯？”喬荷湊過來看著那兩個黑乎乎的東西，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那番薯是她們兩個人精挑細選的，個個都是圓滾滾的，雖說看起來灰撲撲的，但總比現在掏出來的黑炭好看多了。

“能吃。”晉伶有些心虛。

光顧著烤雞了，要不是喬荷提了一嘴，她都忘了。

把剩下幾個番薯掏出來，又把烤雞翻了個面，她拿著番薯掰開，焦黑的番薯表皮附著黑灰，順著風飄到她臉上。

她胡亂抹了把臉，看著手裡只剩下薯芯的烤番薯，沉默下來。

喬荷哼哼，“都焦透了。”

再久一點掏出來，就是真炭了。

“嗨呀沒事，”晉伶乾笑兩聲，又拿起另一個番薯，“看看別的。”

直到掰開所有的番薯，都是隻剩下薯芯，晉伶徹底安靜下來。

喬荷也沒說話，盯著烤雞眼冒金光，肚子咕咕作響。

晉伶的肚子早就餓了，聞著噴香的烤雞，聽著喬荷肚子一陣接一陣的響聲，她的肚子也跟著叫起來，在這寂靜的黑夜裡奏出一段交響樂。

給烤雞刷了醬，香味混著風飄出老遠。

晉伶抱著膝蓋，手裡拿著根樹枝戳著地上烤焦的番薯在玩。

耳邊有風吹過樹葉的嘩啦聲響，伴隨著輕輕的腳步聲。

有陣風吹過，晉伶瑟縮了下，拿起地上仍有餘溫的番薯，扭頭去看旁邊的喬荷，措不及防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

樹林裡傳來兩道尖叫聲，驚起樹上棲息的鳥。

樹林裡，晉伶尖叫之後把手上的紅薯丟到那人臉上，又在地上摸索著東西往人臉上丟。

丟了幾次土，又丟了幾塊番薯後，再睜眼去看，來人臉上一片髒汙，臉上一塊黑一塊白，頸肩是她隨手抓了丟過去的沙子。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褲子也短了大半截，灰塵混著泥土凝結在衣服上，倒是讓人辨不出衣服原本的顏色。

即便是這般狼狽髒汙的模樣，依舊擋不住來人出色的五官，深邃漆黑的眸一瞬不瞬地看著晉伶，像是一個看不到底的漩渦，只一眼就讓人深陷進去。

她胸腔裡的心臟胡亂跳動著，也不知是不是被嚇的。

她又抓了個番薯丟過去，有些氣惱：“你誰啊，突然嚇我一跳。”

那人不躲不避，番薯砸在他臉上，留下一道黑印。

晉伶忽然就有些心虛，怎麼就砸人臉上去了，萬一有個好歹那不得賴上她，於是拉了拉喬荷的手，示意她說句話。

喬荷尖叫過後也快速冷靜了下來，此刻扒著晉伶的手臂看那人，有些害怕：“不會是什麼亡命之徒吧？”

晉伶搖頭，“不太像。”

但也不太確定。

面前人視線一直落在晉伶身上，懵懂無知的眼神看不出絲毫亡命之徒的影子，倒像是……

“倒像是個傻子。”喬荷說出晉伶心中所想。

從出現到現在，他就直愣愣盯著晉伶看，也不說話，就幹看著。

晉伶往後退了一步，又問：“你看我做什麼？”

那人沒回答。

晉伶探身伸手推他的頭：“你別看我。”

兩個人身高持平，甚至晉伶看起來比他還要高一點，推他頭的動作晉伶做起來格外順暢，只是一抬手的事。

原本毫無動作的少年，在晉伶的手碰到他的頭時迅速抓住晉伶的手。

在晉伶放聲尖叫前，那人把晉伶的手放在自己頭頂，摁著她的手壓在頭頂，眨巴著眼睛看向她，一副乖巧模樣。

他力道不大，只是速度快，瘦骨嶙峋的手虛虛攏著晉伶的手腕，不用她費力就能甩開。

她摸著被他抓過的地方，狐疑：“真是傻子？”

面前人依舊沒說話。

喬荷湊上來補一句：“好像還是個啞巴。”

聞言，少年忽然從喉間發出一聲低吼，把喬荷嚇得又縮回晉伶身後。

“還是個又兇又傻的啞巴。”

面前人又發出一聲低吼，看向晉伶的眼神裡都帶上了些委屈。

乖巧柔軟的眼神，配上出眾的五官，讓晉伶忽然間心尖一軟，小心翼翼地再次伸手，在面前人帶著些許期盼的眼神中摸了摸他的頭。

聲音不自覺放柔，她再次詢問：“你是誰？”

少年終於對這句問話有了反應，抓著晉伶的手按在胸口。

溫熱的觸感，心臟就在指尖跳動，晉伶呼吸滯了一瞬，心跳漸漸與他同步。

喬荷掛在她手臂上的手用力一拉，把她的手扯了回來，納悶，“你發什麼呆呢？”

剛剛她就看見那人抓著晉伶的手摁在心口，晉伶也不掙扎，眼神有些渙散，一副神遊天際的樣子。

“沒什麼。”晉伶垂下手，搓了搓手指，彷彿還能感受到那人蓬勃的心跳。

她扭過頭想繼續問話，重新歸於寂靜的樹林裡傳來格外大聲的一聲“咕”。

晉伶和喬荷視線齊齊落在面前人……的肚子上。

晉伶沉默片刻，明知故問：“是你肚子在叫嗎？”

那人眨巴眨巴眼睛，緩慢地點頭，像是不好意思般低下頭，手無意識地搓著衣角。

篝火上架著的烤雞傳來一股糊味，晉伶面色大變，甩開喬荷的手，大聲哀嚎：“我的烤雞！”

森林再次迴歸安靜，三個人坐在篝火前分食一隻烤雞。

焦的那部分，晉伶猶豫了一會就給了那個突然出現的人，自己啃著雞腿，糊得滿嘴油。

架子上重新架了個鐵絲網，上面擺著魚和肉以及一些青菜。

晉伶邊吃邊烤，喬荷吃飽後就捧著手機靠坐在樹下的墊子上玩，篝火前只剩下她和那個來路不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