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極光看到的機率並不大,有時候連待幾天都不一定有這個運氣能碰上一次極光。

這邊是最靠北的一個小村莊,空曠的營地上有不少人在這邊搭了帳篷,就為了看一次極光,

晉伶和甄宥謙找了個人相對少的地方,在身後架好相機,坐在毯子上仰頭看廣袤的天空。

在這裡,晉伶只覺得心曠神怡,感覺身心都放鬆下來,摒棄了所有的想法,整個人都被大自然淨化了一遍。

她靠著甄宥謙的肩膀,重重嘆了口氣。

甄宥謙側頭看向她:“怎麼了?”

“就是突然感覺,我們之間經歷了好多哦。”她突如其來地感慨。

但其實仔細算起來,他們八年多的感情長跑,沒有經歷過什麼重大波折,更沒有中途分開過,一直堅定地選擇彼此,身邊一直都是對方,如模範情侶,羨煞旁人。

唯獨算得上痛苦的,便是求婚之後經歷的那場車禍,讓兩個人分離半年,變得愈發憔悴。

也是經歷了那場車禍,兩個人更加在乎,珍惜對方。

這只是在外人看來。

在晉伶看來,她和甄宥謙在兩個不同的世界,經歷了相似,又不一樣的兩種生活,於她而言,他們之間經歷了很多很多,不是身體上,而是精神上。

她扭頭和甄宥謙對視著,表情鄭而重之:“謙謙,很感謝你能一直陪在我身邊。”

甄宥謙也以同樣的表情看著她,黑眸中清楚地倒映著晉伶小小的身影,“我也很感謝你,一直堅定地選擇我。”

在這種氛圍下,兩個人越貼越近,心也靠得越來越近。

夜漸漸深了,極光依舊沒有出現,晉伶靠在甄宥謙肩頭,困頓地打了個哈欠。

甄宥謙脫下身上的衝鋒衣,披到她身上:“困了就先睡一會,極光出現了我再喊你。”

晉伶點了下腦袋,拉緊身上的外套,把下襬抓起來放在腿上,被裡面有些重量的東西砸了一下,瞬間納悶地把手伸進口袋裡。

“你口袋裡裝了什麼啊,砸到我了。”

甄宥謙聽到這句話,渾身一僵,迅速抓住晉伶探進口袋裡的手。

他有些緊張地嚥了下口水,和她無聲對視著。

晉伶的手已經摸到那個盒子了,四四方方的,有著短絨毛。

她手動了一下,甄宥謙瞬間更緊地攥住他的手。

搭配上他臉上緊張的表情,晉伶瞬間腦補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臉色大變,瞪著眼睛,像是看變態一樣瞪他,不可置通道:“不會是,那個……吧?”

光是看她表情,甄宥謙都知道她是腦補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閉著眼睛深吸幾口氣,否認:“不是。”

沒等晉伶開口,他又快速補充:“是別的,但現在不是拿出來的時候。”

“那是什麼?”聽到他說這話,晉伶的手指往回縮,沒有再拿出來看的心思,嘴上還不忘追問。

“晚點你就知道了。”甄宥謙含糊其辭,把她的手抓出來,扣住。

又伸手幫她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外套,把她整個人都罩住。

“噢。”晉伶重新靠到甄宥謙肩膀上,藉著這個角度仰頭看他。

這個死亡角度下,甄宥謙的顏值依舊能打,清晰的下頜線,精緻的五官,每一處都是那麼完美。

她安靜了一小會,再次開口,語不驚人死不休:“我還以為你帶了那個出來,想感受一下……”

話沒說完,甄宥謙捂住她的嘴,耳根發紅,眼神飄忽著,聲音聽起來有些羞惱:“不是那個,你不要亂想,我也不是那樣的人。”

晉伶把他的手拉下來,衝他笑起來,露出一口大白牙。

“知道啦!”

接下來,晉伶一直在猜想外套口袋裡面裝了什麼,也沒了睡意,靠著甄宥謙,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話題不著東西,沒有南北。

甄宥謙捏著晉伶的手,不管她說些什麼,都能接上。

出院回家養了兩個多月,晉伶臉頰鼓了起來,再沒消瘦到只餘下一副骨頭架子的可怖模樣,身上長了肉,手指捏起來似從前一般,柔弱無骨。

講沒多久,晉伶聲音低了下去,靠著甄宥謙閉上了眼睛,嘴巴還張張合合,卻沒發出任何聲音。

他拉緊她身上的外套,把人裹緊了些,把她往自已懷裡帶,擋住側邊吹過來的風。

等了幾個小時,依舊是沒等來極光,距離預測到的極光出現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甄宥謙還睜著眼睛,期待著奇蹟的到來。

他沒等來極光,晉伶反倒先一步醒了。

她埋在甄宥謙胸口,深呼吸嗅著他身上讓人著迷的冷香,聲音帶著剛睡醒的黏糊:“極光沒有出現嗎?”

“沒有。”甄宥謙摸了把她柔順的長髮。

晉伶又接著問:“幾點了?”

甄宥謙看了眼手機,“快四點。”

“那應該是沒有了。”晉伶手從他敞開的外套裡探進去,環住他的腰,閉上眼睛,咕噥著說:“我們回去吧,下次有機會再過來看極光。”

甄宥謙還想要堅持,晉伶摩挲著他腰間的軟肉,繼續說:“回去啦,太晚了,該睡覺了。”

他把晉伶在自已腰間作亂的手捉出來,塞在自已外套口袋裡,半摟著她站起身,“現在回去。”

緊接著,扶著她在原地站穩,去收拾架在身後的相機。

離開熱源,晉伶雙手插進外套兜子裡,再次觸到裡面的那個四方盒子。

她心念一動,看著前方收拾東西的甄宥謙,悄悄把盒子拿出來。

那是一個墨綠色的絨面盒子,開啟,裡面是一個心形的形狀,金絲邊勾勒出繁複的花紋,圍繞著最中間位置上嵌著的一枚戒指。

戒指上面鑲嵌著一枚墨綠色的寶石,周圍是墨綠色的碎鑽,圍著戒圈纏繞,在此刻昏暗的天色裡,泛著琉璃色彩,難掩奪人目的光華。

她想起車禍前甄宥謙求婚的場景,當時場內就只有他們兩個人,穿著正裝,打扮得格外隆重。

甄宥謙從侍者端上來的托盤裡,拿下裝著戒指的菱形盒子,裡面的戒指漂亮程度和現在這枚相差無幾。

他緊張地深吸一口氣,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求婚的話還沒說出口,晉伶已經把手伸出去,說了:“我願意。”

惹得準備充足的甄宥謙哭笑不得,“哪有人這麼急的,我還沒開始求婚呢。”

她渾不在意,“反正不管怎麼樣,我都是願意的。”

於是那場求婚,甄宥謙沒能說出準備好的求婚腹稿,就連這次再準備求婚一次的意圖,都被晉伶提前發現。

看了眼依舊埋頭收拾的甄宥謙,晉伶悄悄合上戒指盒。

就當沒看見好了,免得他又為此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