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走後,秦婉秋和沈靈先後進了房間,一進去,看到亂成一團的內廳以及癱倒在椅子上的沈君儀,連忙走過去檢視。
“儀兒,你怎麼樣?沒有受傷吧?”秦婉秋掃了眼地上撕裂的衣服碎片,步伐都亂了幾分,儘管已經三十五歲了,但這些年在將軍府養尊處優的生活著,依舊風韻猶存,看著癱軟在椅子上的兒子,美麗的臉上滿是心疼擔憂。
這滿含擔憂的問話,讓沈君儀稍稍緩神,看著眼前嬌柔的女婦人,眼神清醒了幾分,起身跪下行禮,“孩兒不孝,一朝回都,就讓母親如此憂心。”
秦婉秋連忙伸手扶起沈君儀,看著比起幾年前明顯黑壯了幾個度的沈君儀,心疼之意都要從眼中溢位,伸手撫上沈君儀俊美的臉龐,眼中含淚,“儀兒,這些年你在荒原受苦了。”
秦婉秋十五歲嫁給沈父,膝下只有沈君儀和沈靈一兒一女,沈君儀五歲時又被送往皇宮,她日夜忍受著骨肉分離之苦,三十歲又遭喪夫,兒子也被送往戰場,這些年,她日盼夜盼,打理著沈府,為兒子上香祈福,終於將兒子盼了回來,她再也無法忍受骨肉分離之痛了。
沈君儀看著眼前已經不似記憶中那般美麗的母親,青絲也染上了白色,心中鈍痛,眼睛不由浮起一層薄霧,“母親,我不苦,能夠保家衛國乃是沈家至高無上的榮譽,我一直亦以此為榮。
倒是您,不僅要一邊打理碩大的沈府,還有日夜為孩兒擔憂,如今您不過三五,卻已經生了白髮,這一切都是孩兒的錯,沒能盡到孩兒應盡的孝道。”
“傻孩子,比起你在戰場上血戰,母親的這點苦算什麼?母親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你沒有後顧之憂,安心在前線奮戰,也對得起你早去的父親。”
說到沈父,秦婉秋的眼底滿是痛意,放在沈君儀臉側的手也垂了下來,整個人顯現出一種脆弱感,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去。
“母親?!”沈君儀和沈靈同時開口,臉上閃過緊張的神色,沈君儀連忙伸手扶住搖搖欲墜的秦婉秋。
秦婉秋和故去的沈父伉儷情深,沈父為了秦婉秋再不納任何女人,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對上忠君愛國,對內持節守家,可就是這麼一個高風亮節的好男兒,卻被敵軍割下頭顱掛在城牆上,屍骨無存。
“我沒事。”秦婉秋眼神暗淡,安撫著被驚到的兄妹二人。
“儀兒,你要記住君臣之禮,雖然你和太子殿下情誼甚篤,但也不能逾矩知道嗎?”秦婉秋握住沈君儀有力的手臂,面容嚴肅道。
沈君儀點頭應下,“母親,孩兒日後一定警戒自身,牢記臣禮。”
“哥哥。”沈靈目光一直停留在威武英俊的沈君儀身上,那雙小鹿般清澈懵懂的眸中帶上幾分無措,輕咬著那如桃花般嬌豔的下唇,像是內心掙扎了許久方才開口。
沈君儀一直專注著與母親談話,倒是有些忽略了旁邊連見面次數都屈指可數的妹妹,這怯懦的一聲‘哥哥’叫出,沈君儀才關注到站在秦婉秋旁邊的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