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4日，晚，雨，烏夏刑警隊會議室。
警方昨晚十一點發布了吳芳芳的懸賞公告，同時大批警力正在冒雨搜山，原來派出去監視白昊然和秦雅婷的兩隊人馬也投入到搜山之中，不過，截至目前尚且未有線索。
老黃他們在吳芳芳別墅的院子裡挖到一堆燃燒過的廢棄物。在灰燼中依稀可以辨別出原物是一臺膝上型電腦、四個藥瓶、七支注射器、三隻提取器、五隻麻z槍子彈、56個微型攝像頭、五隻手機，四隻是老人機，一隻似乎是林笑笑給李天的手機。
“沒有兇器，說明吳芳芳走的時候身上可能還帶著李天的那把刀。”老黃說道。
“夜視儀，她可能也帶走了夜視儀。”楊高記得陳巖案中有一個夜視儀還沒有找到，“三個提取器有可能就是吳芳芳用來提取蝰蛇毒的工具。”
“藥瓶或許是盛裝毒s強的。”
“其他的幾隻老人機應該是用同一種方法搞到的備用手機。”陳奇說。
至於電腦和手機中的資訊，上午的時候林偉已經給了他們反饋——電子元件都被燒燬了，讀取不到任何內容。
老黃和柯孑並不驚訝，他們本來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
“根據吳芳芳的網購記錄，攝像頭確實是她本人購買的。陶毅的房間內後來也發現了被安裝過攝像頭的痕跡，這七個人就是35個攝像頭，其他的有可能是備用的。”
“看來兇手就是吳芳芳了。”楊高吐了一口煙霧，“可是，陶毅哪裡去了？別墅裡血是陶毅的嗎？她廚房刀上的血又是誰的？”
“黃隊、柯隊，DNA檢測結果出來了，”小羽走了進來，“地下室、衛生間、清潔工具、黑色垃圾堆上的血跡是陶毅的，那把廚刀上的血跡是吳芳芳的，血量不多。”
“吳芳芳的血？刀上為什麼會有她自己的血？”
“受害者果然是陶毅……”
“可是，她為什麼要殺陶毅呢？難道那場大火真的和他有關？是他放的火？”
“這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白心然的死確實和鄭曉霞等人有關，陶毅只是一個目擊者，但是，這個目擊者當時沒有施救，所以，在吳芳芳看來陶毅也是害死白心然的人，她在殺了那些人之後，還是要殺陶毅。”柯孑嘗試分析。
“那她為什麼要把屍體帶走呢？”老黃不明白，“還是要拋屍到垃圾堆裡嗎？”
“很可能，我們還不確定陶毅是什麼時候遇害的，也不確定吳芳芳是否已經完成了拋屍……”
“這樣的天氣，吳芳芳在山裡，要是不出來，她自己也活不了幾天……”
“別忘了，我們已經知道山裡可是還有一條巨蟒……”老黃說道。
“她……不會是……要拿陶毅去喂那條蟒蛇吧？”楊高猜測。
“好像……蟒蛇吃……垃圾嗎？”陳奇說道，“它如果不吃，就不符合吳芳芳的拋屍原則啊……”
“蛇好像不是食腐動物，蛇的眼睛看到的是熱成像，除非剛死不久，就像626案那樣，人剛死就拿去投餵……”老黃想起了當時626案中兇手拍攝的畫面。
“而別墅裡確實也發現了蛇皮……”柯孑吐著煙，“可是如果陶毅被餵了蛇，這就和垃圾沒什麼關聯了……”
“是的，王寶寶和李天雖然不是兇手殺的，可是他們的屍體確實在垃圾堆裡。”
“來不及了，我們是前天找的吳芳芳，她意識到我們已經在懷疑她了。她必須儘管動手，否則復仇就無法完成，倉促之下，破壞了她的拋屍模式。”
“可是，陶毅為什麼要躲過警方的視線去找吳芳芳呢？”柯孑問。
“吳芳芳聯絡他了？”
“不太可能，陶毅名下是沒有手機的。”
“那是怎麼做到的？”
“而且，就算吳芳芳聯絡他了，他為什麼要聽她的？陶毅似乎是很害怕吳芳芳的……”
“林笑笑手機影片裡的內容究竟是什麼？”
“火災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鄭曉霞、陳巖、李天、林笑笑、王寶寶、吳勇、陶毅和那場火災是什麼關係？他們和白心然的死又是什麼關係？”
“和白心然失聯多年的吳芳芳是怎麼找到這其中的關聯的？”
“她為什麼在兩年前突然選擇回到烏夏復仇？為什麼是這個時間點？”
“肖光添究竟是被誰僱傭的？”
“吳芳芳又是如何做到可以那麼真實自然地模仿魏曉生的？”
“那個微博奇怪的名字是否有含義？如果有含義是什麼？它和這一系列的案件有什麼關聯？”
“最重要的，已經完成復仇計劃的吳芳芳為什麼還有逃跑？”
“或許……這一切……都只有找到吳芳芳之後我們才能夠知道答案……”
“而且，得是活著的吳芳芳……”
四人陷入了沉默，各自抽菸。
“黃隊、柯隊、陳隊……”林偉突然衝了進來。
四人看向了他，等著他說話。
“影片……恢復了一部分……”林偉聲音低沉，表情凝重。
“哪裡的影片。”
“林笑笑……手機裡的影片……”
柯孑這時才發現林偉的眼睛通紅。
恢復的影片有三段。
一段是陳巖、鄭曉霞按著白心然，李天在往她臉上撒尿。白心然的臉上有三刀刀傷。
一段是有人揪著白心然的頭髮，有人按著白心然的手腳，王寶寶在強姦她。聲音模糊，聽不清楚，但是好像有個女聲在說；“爽嗎？”
一段是鄭曉霞用力地往白心然臉上砸蛋糕，陳巖李天在扒白心然的衣褲。
影片是十年前拍攝的，畫素極低，畫面模糊，噪聲嚴重。可是老黃、柯孑、陳奇、楊高、林偉都無比清晰地看到了白心然臉上的絕望，也無比清晰地看到了聽見了鄭曉霞、陳巖、李天、林笑笑、王寶寶的瘋狂與罪惡。
停電了。
周圍瞬間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與寂靜之中，能夠聽見的，只有窗外狂風低沉的哀嚎和暴雨憤怒的衝擊。
迷霧正在緩慢地散開，隱藏在濃霧之中的巨大動物正在緩慢地站起，它是安靜的，可是老黃、柯孑、陳奇、楊高、林偉又分明聽見了那尖銳刺耳的深重的悲傷……
他們手上正在燃燒著的菸草依稀散發著微弱的光芒，這光芒，或許是唯一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