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3日晚，暴雨。
緊急剎車，柯孑他們趕到了吳芳芳租下的別墅。
根據監視警員的反饋，吳芳芳從昨天回到別墅之後沒有出過門。
吳芳芳的手機無人接聽，門鈴沒有應答。
警察破開了門，柯孑他們持槍進入。
別墅裡空蕩蕩的，沒有人。
大廳被改造成了一個私人健身房，蝴蝶機、跑步機、划船機、動感單車、槓鈴、啞鈴……應有盡有，每一個器械的磨損程度都顯示著它們曾被無數次地使用過。
房間裡瀰漫著濃郁的桂花香味。
“後門。”老黃、柯孑、陳奇同時奔去。在626案的時候他們就進過這座別墅，當時那條蟒蛇就是從敞開的後門逃走的。
後門開在樓梯間，是敞開著的，呼嘯的冷風不斷湧入。在暴雨的沖刷下，裹泥帶沙的水流從後山上源源不斷流下，水花濺到門內，整個樓梯間溼成一片。
“黃隊，找到了吳芳芳的手機。”一名警員透過對講機彙報情況。
老黃和柯孑陳奇對視了一眼，三人從後門邁出，冒雨進了山。
黑暗之中，三束手電筒的光線在暴雨的森林裡艱難而緩慢地移動著。
雨水猛烈地拍打在三人的臉上，身上，混雜著斷裂的枝葉，順著褲腿流淌而下，腳下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塊碎石，每一支草葉都溼滑無比。山林間風聲呼嘯，阻擋著他們前進的腳步。
“我們折返吧。”老黃提議，“到目前為止我們都不確定她是否進了山。”
“是的，沒有找到任何痕跡。”陳奇嘆氣。
雨水的沖刷讓任何可能的痕跡都消失殆盡。
柯孑沒有說話，她還想繼續尋找下去。
雖然這座無名的後山確實不大，但是，與它緊密相連的向竹山相對高度卻超過了1000米。
“從後山到向竹山的山腳我已經派人設點布控，沒有死角，只要她在這座山裡，逃不走的……找到她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是的師父，這麼大的雨，隨時可能有塌方泥石流……”
“柯孑，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不會讓她像兩年前的那條蟒蛇一樣消失的。她畢竟不過是一個人……”老黃不願意看到再有人像小毛一樣出事。
“回吧。”柯孑心裡也清楚再這樣盲目地找下去毫無意義。
當他們往回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對講機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黃隊……柯隊……”
“收到，說。”
“黃隊，柯隊，地下室發現大量血跡反應。”
林一夏在搜查地下室的時候發現牆面和地板都有些潮溼，而別墅裡並沒有滲水的跡象，她馬上請小羽過來做魯米諾檢測。結果顯示，整個地下室，從地面到牆體，從牆體到樓梯到處都閃爍著藍色光芒。
“保守判斷，這個血量超過1600ML，”小羽想柯孑他們彙報，“而一個正常人，失血量超過1200ML的時候，就會有生命危險……不管這個人是誰，大機率已經死了。”
“黃隊、柯隊，”一名警員跑到地下室入口，“衛生間和清潔工具中都裡有大量血跡反應，雜物間有幾個黑色的大垃圾袋檢測到血跡反應。”
“所以兇手在地下室殺了一個人，又用垃圾袋裝著屍體，然後再清理乾淨現場，從後門拖走屍體？”林一夏分析著，“可是，這個人是誰呢？陶毅？”
“陶毅的DNA提取了嗎？”老黃問。
“已經從他的住所提取了。”小羽回答。
“黃隊，秦陽到了。”
“好。”
老黃和柯孑他們回到了別墅的大廳。
由秦陽帶來特警隊伍已經集結完畢。他是隊長，兩年前對那條蟒蛇的搜尋他也是主要負責人之一。
“秦陽，這後面的山，你跟它打過交道……”
“放心黃隊，蟒蛇我們沒有幫你找到，陳海根我們也沒有幫上忙，這一次，我們一定連人帶蛇一併給你抓回來，如果那條蛇還活著的話。”
老黃點了點頭，拍了拍秦陽的肩膀：“注意安全。”
“黃隊，這有一張照片。”楊高在二樓喊道。
他們來到了二樓。
這是一張白心然和吳芳芳的合影。拍攝背景是一座山，看起來比例非常不協調，應該是綠布拍攝後期合成的。白心然穿著長袖長褲，吳芳芳穿著短袖長褲。吳芳芳的左臂上有一塊形狀不規則的胎記。那個時候她還是瘦弱的，看不出明顯的肌肉線條。
“這照片好像是手機翻拍之後再洗出來的。”林一夏看到了照片的四角有一些不規整的空隙。
“她們兩個看起來真美好……”陳奇感嘆。
“還有找到別的東西嗎？”柯孑問。
“暫時沒有，整座別墅非常乾淨。”
“有電腦嗎？”
“有一臺，裡面都是一些工作相關的內容，沒有可疑線索。”
“兇器呢？有找到兇器嗎？”
“有一把日式廚刀出刃有血跡反應，但是血量不多，不一定是兇器，已經提取DNA。另外，從地下室的樓梯上，我們提取到了少量的蛇皮碎屑。”
“蛇皮碎屑？”老黃瞪大了眼睛，“難道那條蟒蛇又回來了？”
“黃隊。”林一夏走了過來，看神色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著急、擔憂。
“怎麼了？”
“我想請個假……”
“嗯？”
“我媽媽，摔倒了，這不是颱風嘛，她……唉，就擔心她那輛擺攤的三輪車沒有停好，就冒雨下去擺弄去了，結果一陣風直接把她帶倒了，現在人在醫院……”
“快去快去，這邊有我們呢。”老黃批假。
“先去照顧好媽媽。”柯孑也說。
“好，我看她要是沒事我就回來。”林一夏趕忙離開。
老黃、柯孑、陳奇走到了窗邊，三人看著暴雨中的院子，沉默，抽菸。
憋了將近一個月的雨終於等待了肆意宣洩的機會，一直不停地潑灑著，彷彿要摧毀整個烏夏。
“好在慶水河已經徹底荒廢，不然這麼大的雨，那條河很可能要淹死人……”老黃看到了別墅斜側方道路旁露出的半個橋墩，它曾是慶水橋的一部分。河流從5年前就已經改道，可是這殘破的橋墩如今卻依舊豎立在暴風雨中。
柯孑看著院子中隨風搖擺的幾株樹苗：“黃隊，那幾株是什麼樹？”
“嘶……”老黃眯眼瞧著，“好像，是桂花樹。”
“別墅裡也到處都是桂花香氛，秦雅婷那裡也有，吳芳芳辦公室也有……”陳奇說道。
“陶毅那裡也有。”
“這幾個人都和白心然有關係，看來白心然是真的非常喜歡桂花香。”
柯孑的眼睛沒有離開那幾顆樹苗，樹苗附近的土似乎剛剛翻新過不久，在暴雨的澆灌下，濺起了大量的泥漿。
“那底下……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柯孑指著樹苗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