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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4日中午,陰,烏夏縣刑警隊。
根據柯孑的分析,王寶寶居住的那片建築區附近是老城區都是一些小巷,進不了汽車,所以嫌疑人進出要麼走路,要麼就是電動車一類,被看見的可能性很大。另外,這是唯一一個從案發到屍體發現時間沒有超過7天的,因此調取監控影片也具有重要意義。於是,老黃和陳奇帶著另外幾名警員對周圍展開了走訪。
楊高和林一夏則被柯孑安排去幫忙檢視從林天天那裡獲取的監控影片,影片量太大了,除了楊高林一夏還有6名警員也沒日沒夜地加班找尋疑點。好在併案之後從富洲又調取了一些警力過來幫忙,不然真的人手不足。
柯孑正在會議室裡覆盤所有的資料,昨晚她在家裡已經看了一個晚上,但是她還是想繼續找找有沒有什麼遺漏的線索。
一名警員走了進來,“柯隊,你上午讓我查的那個微博賬號,它的註冊手機號碼是187507735622。”
“好的,辛苦。”
能夠查到這個號碼柯粒是有功勞的。
昨天深夜,她坐在客廳的地板上,背靠著沙袋,藉著手機手電筒的光線覆盤資料,睡眼惺忪的柯粒出來上廁所,她們沒有交流。從那天的事件之後,柯孑還是一直忙於案子,偶爾和柯粒碰到或者一起吃飯,倒是沒有了之前那種緊繃的氣氛,而是轉變成了尷尬。小羽也和柯孑提過教她做柯粒最喜歡吃的滷肉飯,或許可以改善關係。柯孑心裡也想這麼做,可是最近實在是沒有心情。柯粒回房間了,過了一會兒,她又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已經開啟了的小檯燈。
“用這個吧,手機燈太不方便了。”
“謝……好……”柯孑想說聲謝謝,可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柯粒轉身回屋,這個時候柯孑正好看到老黃查到的那個名為БунинVillalpando的微博賬戶的相關資料,“粒粒,問你個問題?”
“嗯,你說。”
“微博賬戶註冊需要繫結手機號碼?”柯孑沒有用過這些東西,並不瞭解,不過她以前常見柯粒玩。
“需要的,一種是手機號直接註冊,另一種是透過其他賬號繫結登入,但是別的賬號好像基本也都要先繫結手機號碼才可以。”
“是這樣,那……”柯孑起身把列印出來那個微博賬號截圖拿給柯粒看,“這個名字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看不懂,你拍個照片發給我吧,我回頭幫你查查。”
“好的,謝謝。”柯孑終於說出口。
“沒事,早點休息。”
由於當時太晚了,早上一到警局她就安排人去查這個賬戶了。
透過比對,柯孑發現這個號碼和老黃之前查到的那個女人的號碼是一致的,雖然這個號碼的相關資訊已經核查過,沒有其他記錄,但是至少確定了聯絡小琴的人和租房子的人是同一個。對於柯孑而言,最條線索最大的意義並不在案件本身,而是和柯粒關係的修復。
柯孑拿著林笑笑的手機發著待。昨天在檢視林笑笑和李天影片的時候,涉及到一份神秘的影片資料,當時她由於著急確認王寶寶的人身安全沒有來得及深入思考。現在回顧起來,找到的林笑笑手機中的所有資料都是被刪除了的,裡面找不到任何資料。上午她找到併案後被調過來幫忙的富洲市警局技術部的負責人林偉再次檢測,得到的結果是資料無法恢復了,至於原因柯孑一時間也沒太聽明白,大致知道的是兇手對手機中的資料做了非常乾淨的清理操作。由此可見兇手是不願意讓警方看到這份影片資料的,“那麼,Ta在刪除影片之前,自己是否做了備份?”柯孑不知道。
她繼續檢視資料,翻到了技術人員在拆除林天天別墅的監控攝像頭所拍下的存檔照片,突然,其中有一幅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接著,她迅速地翻閱所有的照片,最終找到了5張存在共同疑點的照片。
“你看這些位置,這些痕跡是怎麼回事?”柯孑衝到了技術部門,這裡的人全都抱著電腦全神貫注地檢視著監控。
“看樣子,這痕跡像是裝過另外一個攝像頭……”林偉說。
“那就是說,這五個位置,除了我們拆下的攝像頭之外,還分別都安裝過其他的攝像頭。”
“非常可能是這樣的。”
“可是我怎麼覺得這些安裝的位置其實拍不到畫面?”
“我看看……”林偉仔細翻著照片,“確實,這5張照片,5個不同的安裝位置,被拆掉的那5個攝像頭是拍不到畫面的,但是留在上面的5個是可以的。”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呢?”柯孑自言自語,突然她說道,“那是第一次安裝之後發現拍不到畫面,拆掉之後又進行了第二次安裝,是這樣嗎?”
“不會的,安裝攝像頭之前都會先除錯的,一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看這個照片,這個線路,不是兩次安裝了同一個攝像頭,就是這些位置曾經被安裝了兩個攝像頭。”
“如果是你,你會這樣安裝嗎?”
“肯定不會啊,同一個位置我幹嘛要裝兩個攝像頭呢?而且一個還是拍不到畫面的……”
“除非是別人裝的。”
林偉呆住了,這是他沒想過的問題。
“每個攝像頭所拍攝的影片,是否都有自己對應的編號?”
“是的柯隊。”
“我們搜出來的是攝像頭總共是131個對吧?”
“對。”
“那麼不同編號的影片是多少個?”
“你等等柯隊。”技術警員查著電腦,“也是131個,對得上的柯隊。”
“可是這5個位置大機率還存在過另外5個攝像頭對嗎?”
“是的柯隊。”
“柯隊,我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林一夏突然喊了出來。
柯孑疾步走了過去,“有什麼發現?”
“柯隊你看,這是去年8月22號的影片。”林一夏點選播放,畫面的右下角拍到的一個顯示日期和時間電子時鐘,上面顯示的時間是8月22日,15點23分,接著她又開啟了一個編號顯示為8月23號的影片,可是畫面中的電子時鐘顯示的時間卻還是8月22日,“我看過了21號和24號的都是正常的。”
“兩個影片是一樣的……”柯孑深吸了一口氣,“也就是說,有人把影片替換掉了,用前一天的替換掉的後一天的影片。”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林一夏問。
“因為那天,這個人在林天天的別墅裡安裝了5個攝像頭,也正是在安裝的時候,Ta發現了林天天早已經裝在裡面的其他監控。”柯孑分析著。
“所以Ta意識到自己被拍到了,於是Ta就把影片替換掉,避免被發現。”林一夏捂著嘴巴,“可是,Ta是怎麼替換的?別墅裡到處都是監控,Ta替換的動作也肯定會被拍到啊……”
“Ta一定也想到了這個,不可能想不到……”柯孑自言自語,突然又轉向林偉,“有什麼辦法可以做到嗎?既可以不被拍到,又可以替換影片?”
“有的,林天天所有的攝像頭拍攝的內容都是透過網路全部儲存到他‘書房’裡電腦的本地硬碟上,只要當時,日期所屬的那些硬碟還連在電腦上,就可以黑進去,直接替換。”林偉眉頭皺了起來,“可是我對林天天的電腦做過檢測,沒有被入侵的痕跡。”他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一旁連線著林天天電腦主機的位置上開始了操作。
“我覺得這個不太可能,如果Ta都有能力直接黑掉林天天的電腦,那麼Ta就不需要裝這些攝像頭了,直接就可以看到一切不是嗎?”柯孑也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操作的。
“我懂了。”林偉似乎在林天天電腦上發現了什麼,“遠端控制電腦,替換了裡面的影片。”
“這個也需要駭客的技術嗎?”
“不用,事實上也確實沒有被入侵的痕跡。不過,只要在這臺電腦上裝一個小軟體,做好設定,然後從另外一臺電腦登入,就可以完成遠端操控,然後替換掉那些影片。我透過Windows日誌查到了相關資訊。”林偉一邊說一邊飛速敲擊著鍵盤,“時間是10月24日,19點32分,連線的另外一臺電腦IP……柯隊,這是黃隊之前讓我查過一個微博的登入Ip,這兩個是一樣的。”
“地下城網咖。”柯孑想到吳勇案的調查記錄,“那,被刪除的影片可以恢復嗎?”
“柯隊,很抱歉,這個無法恢復了……系統在執行資料刪除的時候,確實不會立刻將儲存檔案的磁碟空間清零,而是告訴系統這片空間是空白的,可以寫入新的資料,所以,如果要恢復資料,就要趕在這些磁碟空間再次寫入新資料之前,但是很遺憾,現在這些硬碟不僅全部寫入了新資料,而且幾乎已經寫滿,新寫入的資料量遠遠大於被刪除的資料,已經全部覆蓋了,被覆蓋的資料是無法恢復的……這和林笑笑手機的情況是一樣的,雖然兇手對手機進行了13次恢復出廠設定,但是對資料損害最大的是每一次徹底清除資料之前Ta都把空間裝滿了,也就是說,原來有一批資料,被刪除,之後被完全覆蓋,然後,再次刪除,再次覆蓋,反反覆覆操作了13次,乾乾淨淨……對了,這批硬碟還有一個問題,我不知道林天天是在哪裡購買的,總之這一整批,都是二手硬碟翻新包裝之後再售的,本身盤道物理損壞極其嚴重,現在僅僅是讀取到上面正常儲存的資訊都得小心翼翼……”
“那是不是說明兇手對這方面的資訊十分了解,是個電腦高手?”林一夏問。
“我只能說兇手是個有心人,高手談不上。我說的這些資訊,網路上都是能夠搜得到的,比如剛剛提到的遠端連線,網路教程非常詳細,一步一步教你,有心學的話,幾分鐘就會了。”
“反正我是學不會……”林一夏自己嘟囔了一句。
“行,那沒事,”柯孑對林偉說,“被另外裝上的攝像頭已經被拆除了,那麼就以為著Ta還得再替換掉某一天的影片,你可以幫我看看是什麼時候嗎?”
“好的柯隊,稍等……”林偉再次敲擊鍵盤,“3月7日,19點36分,一樣,也是同一個Ip。”
“好,多謝多謝,辛苦了,你先忙你的哈……”
“好的柯隊,您有事隨時喊我。”林天天繼續自己的工作。
“等下……”柯孑又喊住了林偉。
“怎麼了柯隊?”
“那個,可以的話,你還是再試試,不管是監控還是手機裡的影片……”
“哈哈,我就知道您還得說這句話,我盡力了吧,不過您別抱太大希望就是……”在富洲的時候林偉就和柯孑多次合作,他對這個隊長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從她口中聽到‘放棄’兩個字的可能性是絕對為零的,可是同樣的,他更加清楚的是這些影片被還原的可能性也是為零。
“非常感謝……”柯孑道謝之後又開始了自言自語,“如果是這個操作,兇手如論如何都需要進入林天天的別墅……”
“可是林天天的大門是智慧鎖,我記得那間‘書房’,也是智慧鎖……從外部也不太可能進去……”林一夏說。
“是的,Ta是怎麼進入那棟別墅的呢?”柯孑點了一支菸,“或者,Ta是怎麼拿到了別墅密碼的……或者Ta本來就知道別墅密碼……”
“誒,師孃你在這,DNA檢測結果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