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醉不希望獨孤求婚過快的提拔自己的小舅子,不完全是出於公心,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在:畢竟自己是交州特區的一把手,自己的小舅子再是交州特區的警備區司令,難免會有這樣那樣的指責。

就算是李武確實是能打仗,但他如此快速的升遷,難免會有一些他是靠“裙帶關係”上位的聲音——畢竟世上少有常勝將軍,勝敗兵家常事:萬一哪一次李武打了敗仗,姜醉可不覺得自己有漢武帝的能量,能力排眾議抬自己的小舅子衛青。到時候反對者會用已故美國五星上將、著名小丑網紅:道格拉斯·麥克阿瑟來說事的!

麥克阿瑟的爺爺是聯邦七位最高大法官之一,麥克阿瑟的父親是肩膀上三顆星星的中將、菲律賓總督。他管西奧多·羅斯福叫叔叔,管富蘭克林·羅斯福叫妹夫(小羅斯福是老羅斯福的遠房親戚,他的妻子是老羅斯福的侄女)——如果細論起來,他甚至還是丘吉爾的遠房親戚。

麥克阿瑟去西點軍校報到,拿著包括德克薩斯軍區司令、薩姆堡總指揮、來自威斯康辛州的參議員約翰·L·米歇爾、4位州長、2位主教、2位眾議員以及來自佛蒙特的參議員雷得菲爾德·普羅克特的推薦信——這位普羅克特當過陸軍部長、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並在畢業不久才26歲時就擔任總統的軍事副官。

他的老上級潘興跟麥克阿瑟的關係就更非同一般了:麥克阿瑟的結髮妻子是潘興的情人,麥克阿瑟屬於是做了接盤俠。儘管麥克阿瑟的母親十分反對這門婚事,但還是給潘興寫信,給兒子要了一個准將,後來馬克阿瑟要升少將,又是他老媽給潘興去了一封信。

當然麥克阿瑟這個名叫路易斯·克倫威爾的妻子也不簡單,是克倫威爾家族的後裔——對,就是那個克倫威爾。

時任總參謀長佩頓·馬奇是麥克阿瑟他爹的老部下,於是麥克阿瑟他媽一給馬奇寫信,提醒他不要忘記當年老麥克阿瑟對他的提拔,於是馬奇就讓剛晉升准將的麥克阿瑟做了西點校長。

你會發現,麥克阿瑟好像是個媽寶男——事實上正是如此。麥克阿瑟的母親平克尼·哈迪也不簡單:她出身於弗吉尼亞的富商家庭,其父親也就是麥克阿瑟的外公是弗吉尼亞最大的棉花商之一。論雞娃,沒幾個人能在麥克阿瑟的母親之上。

就麥大帥這個出身和履歷,妥妥的根正苗紅——且不是李武這種“外戚”能比。但依然會成為中文網際網路的樂子——出身、在學校的成績和履歷是一回事,能不能打仗是另一回事:畢竟敵人又不認識他的大法官爺爺、富商外公和中將父親、總統叔叔、總統妹夫、貴族髮妻。

總之,姜醉不希望李武過早的去當什麼主官,最好是能再跟著獨孤求婚幹幾年,多積攢點軍功履歷,這對他以後有好處——但看起來,要跟獨孤求婚這個單細胞生物說明白自己的心思是有困難了。

既然這樣,那乾脆就促成鄭氏的這次“反擊”,讓李武這小子跟著多撈些軍功吧!

“我不指望你能靠著你手裡這些老兵外帶幾千新兵蛋子就能佔領河內。再說,就算是佔領了,我們手裡也沒有那麼多幹部。”姜醉下定了決心,“但如果鄭氏來犯,你在反擊中要拿下海陽、太原、高平、諒山。”

獨孤求婚是走到牆上掛著的大比例尺軍用地圖前仔細的看了又看:“這個好說,從海防出發,走求江水路就可以拿下海陽和太原——至於高平……從太原出發走很短的陸路,就可以進入平江,這條河就是廣西境內的水口河的上游:順流而下就可以拿下高平,然後就可以從背後直取崇左,配合席亞洲圍殲熊文燦。”

儘管獨孤求婚是一個對軍功十分貪婪的人,但他還是難得的冷靜了一回:“只不過,這樣一來咱們的地盤就要擴大十倍不止——你難道想當省長?海南家裡能同意麼?”

“我能不能當省長,要看你能不能打勝仗,能不能把地盤佔下來。”姜醉拿起桌上那個自己輸給獨孤求婚的打火機點上了煙,“至於佔下來以後——海陽和太原的人口要多一些,但再多也就是廣東的縣城的程度,幹部我還能拿的出來。”

“至於家裡同意還是不同意,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還不知道元老院?佔下來的地盤什麼時候你見能吐出去了?”姜醉遠遠的看向那副自己已經研究了無數個日夜的地圖。

最近冶金部門一直在催交州特區建鋼鐵廠的事:姜醉也一直在用“條件還不成熟推脫”——這可不是姜醉上位了以後不認賬。現在在海防搞鋼鐵廠,燃料雖然很方便——畢竟鴻基煤礦到海防只有幾個小時的航程——但是鐵礦石卻要從海南三亞的田獨鐵礦運來:這就有些麻煩了。

如果能拿下與海防水路相通的太原,事情就不一樣了:太原不僅有鐵礦,還是品位50%以上的富礦——比田獨鐵礦的品位甚至還要高一些。除此之外,太原附近還有一個很大的銅礦,這個礦還產銀——有了這些,在海防就不是可以搞鋼鐵廠那麼簡單了,姜醉甚至認為可以搞兵工廠。

各位讀者可能要指責姜醉這樣的穿越者——也就是元老——是熱衷於獨走的戰爭販子:明明你可以透過貿易獲得你所需要的一切,為什麼還要如此不珍惜士兵的生命,挑起或者說促成一次戰爭呢?

原本姜醉也是這樣想的——是啊,不能打仗,打起來就沒法做生意了:可現在的問題是——哪怕不打起來,越南人也提供不了多少貨物可以賣給他們。

很多人以為:只要佔據一個港口,在海岸線上架起幾門大炮,那麼就會有源源不斷的各種貨物向你湧來——這話沒說錯,但如果誰真的以為只架幾門大炮就行了,那隻能說是圖樣圖森破了,建議平時少看點爽文。

舉個大家更容易理解的例子吧!

有衣被天下之稱的松江府——也就是今天的上海——樂觀估計在明末的棉花產量也就是在80萬擔左右:看起來很多是麼?其實也就是4萬噸而已,這就佔去整個大明棉花產量的相當大一部分了——而透過澳宋的杭州站,近些年每年收購併運往海南的棉花及棉布,從來就沒有超過1萬噸。

這個數量跟舊時空一比是十分可憐的:要知道元老們在穿越之前,他們的祖國每年連種植帶進口,一年要用掉600多萬噸棉花!此時的澳宋當然沒有這麼大的胃口,但她畢竟也是個工業國,進口幾千噸的棉花,根本沒有辦法填飽機器的胃口。

沒辦法,這是十七世紀,生產力就是這麼的低:大明死的再怎麼憋屈,他死前依然是當時的地球上最為富庶的國家——不信你看看17世紀的英國。當時英國最終要的出口產品是羊毛和呢絨——你猜英國人一年能出口多少?

區區四百噸而已。

同樣的問題在姜醉這裡也發生了:澳宋之所以燃料價格極低,得益於元老們在澳宋控制區不遺餘力的開發煤礦——僅一個廣寧的鴻基煤礦,一年就產幾十萬噸優質無煙煤。坐鎮鴻基的蔣申凱元老,甚至打算將產量進一步提高到年產百萬噸。畢竟一個年產10萬噸的小高爐,一年差不多就要用掉10萬噸無煙煤。

既然不缺煤,那鐵礦石呢?

根據調查:越南人此時每年在太原等地不過是開採不到1萬噸鐵礦石罷了,一個年產十萬噸的小高爐,一年怎麼也要十幾萬噸的鐵礦砂——這裡面差著數量級呢!

當然,姜醉也不是沒想過透過談判,獲得在太原開發鐵礦的權益:但有幾個無法解決的問題,讓他把這個思路給否決了。

首先,鄭氏顯然還沒有被打服,還有跟大明取得聯絡並獲得援兵的幻想——在今年春天的談判還在進行之時,他們就秘密派出使臣北上,企圖向大明求救:載著使臣的船隻被海軍攔截並擊沉了——但姜醉並不認為他們會就此死心。

其次,就算越南人同意姜醉他們在太原開礦,但太原畢竟是鄭氏與盤踞在高平的莫氏對峙的前線:要在那裡開礦,必然要派部隊保護元老院資產的安全——畢竟採礦是重資產行業,儘管利潤豐厚但是投入也很大,所以安全必須要有保障。

反正都要派兵,那就不如干脆佔領了省事——同時幹掉盤踞在高平依附大明的莫氏政權,順便給廣西的熊文燦更大的軍事壓力。

總之,你可以說姜醉是個虛偽的人:但在他看來,要打這一仗,最重要的原因並不是別的——他要設法餵飽那個正在選址的年產十萬噸的鋼鐵廠一期工程。

畢竟高爐不是廚房裡的燃氣灶,想用就開不用就關:高爐講究一個連續生產,除非檢修否則是不停爐的——任何計劃外的停爐都會造成巨大的損失。

但獨孤求婚並不關心這些,他只關心這仗到底能不能打起來:“你說了這麼多,越南人要進攻咱們依然只是你的推測——用這個能說服內閣麼?”

“如果內閣知道越南人在大幅減少了向我們出口糧食數量的同時,一邊在囤積糧食,一邊在乂安、河內等地加緊練兵呢?你覺得他們是衝南方的阮氏還是衝著我們來的?”

姜醉說完把菸蒂丟到地上,然後伸腳踩住它,轉動腳跟將其碾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