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求婚見姜醉變顏變色的,說話的語氣也殺氣騰騰,趕快補充了幾句:“我的參謀長沒問題,在這件事的處置上,我認為他做的就算不是標準答案,起碼也能得70分。”

“你忘了去年梧州的事了麼?”姜醉一拳捶在桌子上,“就算他跟我沾親,但他畢竟是交州支隊的少校參謀長!我就知道,不該讓他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給外國商人牽線搭橋?!你是他的主官,你難道不清楚這種事有多嚴重?”

“你這個人吶!就不能把這份報告看完了再說話麼?”獨孤求婚把手裡的報告摔到姜醉面前的桌上,“他是我的部下,還輪不到你這樣褒貶他!”

見姜醉要發作,獨孤求婚眼睛一瞪:“看完了再說話——這裡是我的司令部,不是你的區政府!”姜醉無奈,憋著一肚子的火,一把抓起面前的報告,快速的瀏覽了起來。

事情的經過跟姜醉想的不太一樣:前幾天正好李武休假,他因此穿著便裝去了市區的一家酒吧吃了頓飯。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自稱是獨孤司令的朋友,叫武玉甲:此人出手闊綽,拿出100元德龍銀行的銀票,只求能見獨孤元帥一面,請李將軍代為引薦。

李武吃不準來人到底是不是獨孤首長的朋友,因此只按照獨孤求婚親自起草的《交州支隊軍地關係手冊》,拒絕了來人的銀票——返回軍營之後,又一五一十的報告了事情的經過。

但又不僅如此:李武儘管年紀輕,但是為人心思細膩。他透過這件事見微而知著,發現了幾個問題,認為應當引起重視——因此在當面彙報了自己的想法之外,還將其整理成了正式的書面報告。

姜醉放下了手裡那份薄薄的報告:“也就說……李武他認為,我們已經遭到了嚴重的滲透?”

“是啊,至少越南人已經搞清楚了我們的軍官誰都是什麼職務了。”獨孤求婚雙手交叉坐到姜醉對面,“說的嚴重一些:軍官的假期是隨機安排的,就算是這樣,我的參謀長出門都會被人堵在酒吧裡——這說明要麼是越南人派了探子天天盯著我的司令部,要麼他們甚至可以搞到軍官的值班表。”

姜醉不喜歡政保局那幫鬼鬼祟祟的傢伙,所以在海防只有公安局和派出所,並沒有設定保衛局——現在看來,這恐怕是一個十分不理智的決定。

“市區這裡魚龍混雜,對保衛工作十分不利。”獨孤求婚板著臉看向姜醉,“我已經決定了,這就著手把我的司令部和兵營遷到郊區:郊區的條件確實要差一些,但這次越南人只是求我的參謀長辦事——如果下一次他們刺殺我的軍官呢?”

姜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這是應當的,就按你的想法辦吧!”

“地皮和經費,特區政府是不是幫忙解決一下呢?”獨孤求婚指著沙盤上的一塊地,這塊地他早就看好了,“這裡海拔略高一些,算是海防市區的制高點了,地方也足夠寬敞。”

“嗯,我回去就給你準備批文。”

獨孤求婚見姜醉今天難得的這麼好說話,決定乘勝追擊:“你看,可不光是兵營,還要修建配套設施——具體來說,這應當是一個軍事基地。”

獨孤求婚拿來一份規劃草圖,嘩啦一聲在姜醉面前展開了:“你看一下。”

首先,姜醉其實看不懂這些規劃圖或者施工圖——需要人告訴他這圖是什麼意思才行。其次,他現在心如亂麻,沒有心情在細節上跟獨孤求婚糾纏。他只問了獨孤求婚一個問題:“你這個軍事基地可以容納多少駐軍?”

“呃……”這倒是把獨孤求婚問住了,其實他壓根沒具體想過相關的細節,“兩三千人吧——一兩千人也行。”

“太少了!”姜醉把那份草圖丟到桌上,“至少要能容納五千到八千人……不!一萬人!好好選一下地址,經費我不會給你打折扣,我還會給海南發電報,讓他們派重型機械過來協助施工。”

“一萬人?”獨孤求婚大驚失色,“從哪來那麼多兵?”

“越南人對我們進行滲透,就說明不能排除他們在做對我用兵的準備。”姜醉一邊摸著下巴上的鬍子茬,一邊問獨孤求婚,“目前的徵兵工作做得怎麼樣了?”

“我們現在一共三萬人口,”獨孤求婚兼任交州武裝部部長,因此徵兵的事是他在負責,“所以今年徵兵任務是300——現在攏共有4000多不到5000人報名,完成任務是小菜一碟。”

“報名的人都是什麼成分?”

“三成是老歸化民日本籍為主,兩成是剛到這邊的廣東福建和山東移民,剩下的一半都是從越南各地逃過來的漢族移民。”獨孤求婚如數家珍,“不少人去年這時候就跟著咱們了。”

姜醉低頭想了很久,似乎是在努力的要做出什麼重要的決定——終於,他抬頭看向自己的老搭檔:“把這些來報名的全都收下——你還有三個月時間,三個月之後你要把他們訓練到能上陣的程度!”

“什麼?”

獨孤求婚又驚又喜——喜的是,自己手裡的兵力又要增加了,驚的是,三個月訓練四五千新兵實在是超出了自己的能力:“三個月?別說訓練了,就是政審也審不完呀!”

“政審好說!我會給海南區電報,請總政治部、政保總局派人過來幫你。”

“我沒有足夠的軍官,也沒有足夠計程車官,士兵也大多沒有打大仗的經驗——要我一下子訓練這麼多人,我不能保證。”

姜醉對自己這個搭檔十分的瞭解:說的好聽叫摸準了他的脈,說難聽些他屁股一撅姜醉就知道他要屙什麼屎。

“我知道,你還是惦記那幾百老兵。”姜醉看著獨孤求婚戲謔的笑了笑,“可以,我會向陸軍部提要求,讓他們把駐鴻基的11營調過來——滿意了?”

獨孤求婚聽姜醉這麼說,樂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他起身一路小跑去拿了個暖瓶,給姜醉倒了杯水:“區長,您說了這麼多,口乾不?”

姜醉接過水杯一飲而盡,他把空杯子在桌子上頓了頓:“有話說,有屁放——過這個村沒這個店了。”

“嘿嘿嘿……我是想說……”獨孤求婚給姜醉遞了一支菸,“你看,伏波軍的軍官要比國民軍高一級——這樣的話,到時候打起來軍令就會亂……”

“麻煩你說重點。”

“能不能給現有交州支隊所轄部隊,升格成伏波軍——交州支隊的番號保留,新兵編成的部隊歸交州支隊。”

“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

“不大呀?席亞洲、朱鳴夏、遊老虎他們也是帶三個營啊?鴻基的11營來這訓完了新兵我還要還的。”獨孤求婚突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點子,“這樣,我帶三個營的伏波軍,讓李武來做交州支隊司令員。”

“胡鬧!他今年才20歲!沒有什麼像樣的軍功就讓他當你的參謀長,這已經是一步登天了!”姜醉惱了,“我警告你:說事就說事,不要總是把他抬出來——他幾斤幾兩我有數!”

“你有數個卵子!”獨孤求婚也來火兒了,“我的參謀長可是科班出身!到了這邊跟著我從頭打到尾,每一次的表現都很好:要說帶兵打仗,他比我懂的多!平時大大小小的事,安排落實的井井有條——別說是下面的營連長,就是我這個司令都服他!”

獨孤求婚也不管會不會外面的人聽到,嗓門又高了三分:“年輕怎麼了?他如果是個元老,這個司令我看現在就該是他!”

獨孤求婚喜歡看一些土共創業時期的故事:在他看來,戰爭年代年紀輕輕就成為統軍大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李武確實年輕,但是開國上將蕭華19歲就當師長了。只要有真本事,20歲當上中校上校很離譜麼?

“注意你的言辭。”姜醉冷冷的看著獨孤求婚,“你如果再這樣大放厥詞,我就只能打報告申請把你調走了。”

獨孤求婚還想繼續說,但時候後面的話被姜醉給噎了回去——他很清楚:自己剛才的話說的確實是過火了,姜醉也不是在嚇唬他,他真可以一封電報讓海南把自己調走。

姜醉看獨孤求婚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嘴巴一張一合就像是一條離了水的魚,光張嘴不出聲,知道自己剛才的話重了:“番號的事,我會親自回一趟海南給你解決。至於提拔軍官的事……我是文官系統的,這事不是我該管的。戰時提拔軍官,首先要參考一線指揮官的意見:你是交州支隊的司令,按照你的想法來吧!”

獨孤求婚見姜醉給自己臺階下,十分知趣的換了個話題:“不過,不是我說,現在有四五千人報名參軍,一個支隊的番號可放不下這麼多人啊!我是說——萬一仗沒打起來,這麼多人我們好不容易給他們安置好了,你總不會捨得就這麼把他們調去廣西什麼的吧?”

“我就按照三千人能透過政審好了。”姜醉已經有了主張,“如果打不起來,這些人就編入農墾師,送去開發廣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