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隻不懂籃球的小貓咪,且非常贊同宋少爺“看人搶球不如看狒狒搶球”的說法。
誰讓沈小二總說我“肥成個球”呢?
所以我自然是相當無法理解他們所謂的“競技精神”。
沈清辭經過幾年蹦躂,身高躥到一米七九,在南方人群體裡已是出類拔萃,但碰上走體育生路線的誠遠校籃隊還是略遜一籌。
按沈梟航這個籃球廢柴的說法,沈清辭雖然長了一張看著有些奶油的乖面相,球風卻一點兒都不軟,身體對抗什麼的從來不虛。
可惜戚崢皓這種坦克型選手不是他一個“不虛”就能輕鬆忽略體型差異的,尤其是在被對方好幾個人針對的時候。
據說那天的比賽開始不到十分鐘,戚崢皓就已經在沈小二身上犯了兩次規。
沈清辭不是第一天打籃球,當然知道這是對方的策略。在他的邏輯裡,球場上的任何行為都是有目的的,除開可能存在的一些“私人恩怨”,自己被針對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技術太好”,對方想把他整下場,為此甚至不惜動用這種流氓手段——那可真是太“會”打球了。
於是他也飛速調整戰略,得分的事交給隊友,自己負責吸引火力,要麼讓戚崢皓在上半場就畢業,要麼讓他只能看對手得分。
誰知戚崢皓根本哪個都不在乎,他的目標就是沈清辭,跟對方欠他千八百萬似的。
在第二小節快結束的時候,戚崢皓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犯混機會,在沈清辭打算起跳投籃的時候,一個沉肩把他給撞飛了五米……該資料來自沈梟航,可以看出此人將誇張這種修辭手法運用得相當嫻熟,並且在第一時間喊出了響徹全場的“哎喲我滴媽”。
在球場邊皺著眉圍觀的宋少爺就沒那麼話多,裁判暫停比賽的哨聲還沒停下,他已經一個箭步越過邊線,在沈小二的隊友都還沒趕過來的時候第一個衝到了他邊上。
沈清辭這一下摔得不輕,膝蓋和胳膊肘都破了皮,染了片油彩鋪似的五彩斑斕,被宋蕭野扶著站起來的時候著實有些狼狽,但依舊堅強地衝裁判揮手清辭意:“犯規!”
然後把自己疼得倒抽了一口氣。
隊友手忙腳亂地圍了過來,有過來幫著扶人起來的,有和裁判交涉的,還有過去和對方理論的。和沈清辭關係不錯的張揚早就對戚崢皓有意見了,率先開啟了嘴炮模式,沈梟航混在人堆裡,剛準備人多勢眾地對昔日的自己人開噴,後背突然被人用力推了一下。
他一個踉蹌,差點兒又重蹈覆轍地往戚崢皓身上撲去,那隻推他的手卻又扯住他的衣服,將他往後用力一拉。
沈梟航隱約覺得這個場景好像有些熟悉,下意識地吼了一嗓子:“快快快拉人!”
此時,宋蕭野將擋道的沈梟航往邊上甩去,氣勢洶洶地用肩撞開另一個人,飛快地衝到戚崢皓跟前,一把扯起他的背心——
但抬起的拳頭還來不及揮出去,周圍趕過來的人就七手八腳地拉住了他。
沈清辭一看況,也顧不上傷口還疼著了,趕緊一瘸一拐地小跑過去。
雙拳難敵四手的宋蕭野被三個人拉住了,他沒有掙扎,只是臉色陰沉,表情冷冽得像是被極地風雪掃過,眼神裡透出的戾氣幾乎要化成實質把眼前的人給撕成粉碎。
沈小二見此場景,不知為何有種養大的狼崽子終於會吃人的感覺,不由得有些好笑,剛才也想把戚崢皓按地上抽一頓的火都齊刷刷地被澆滅了。
“哎,別鬧,”他伸手在宋蕭野的肩上戳了一下,又看了眼圍過來的裁判和老師們,“沒上場的人別激動,去幫我買瓶水唄。”
宋蕭野被這一戳,僵硬的脊背才像是化凍似的鬆弛了下來。他像是用了足以戒毒的意志力才將自己的眼神從戚崢皓的臉上拿開,然後並沒有執行沈小二給他分配的任務,而是不由分說地將他攔腰抱起,拔腿朝醫務室走去。
沈清辭在雙腳懸空的時候震驚了一秒,隨後不由得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最近吃的太少了——好歹是將近一米八的大小夥,老被人這麼提來拎去的,十分沒有面子。
“你快放我下來……”他艱難地運著氣,又不敢掙扎,怕掉下來臉先著地,“大家都看著呢!”
宋蕭野完全沒有理睬他的意思,把別人的目光都當空氣,抱著他走到校醫室前,將門一腳踹開,又一側身關上門,吱哇亂叫著跟上來的沈梟航給擋在了外面。
今天是週末,校醫並不在。沈清辭被放到了洗手池邊,膝蓋和手肘兩處傷,上場是不能再上場了,他嘆了口氣,拉了一下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背心,擰開水龍頭開始沖洗傷口。
宋蕭野在“嘩啦啦”的流水聲中開啟邊上的醫藥櫃,拿了瓶什麼出來,在沈清辭衝完傷口後走到他跟前:“手給我。”
沈清辭覷了一眼他手裡的東西,像是消毒水,他從小就怕這個,斷然是不願意給的:“不要,疼。”
“疼也得消毒。”宋蕭野語氣有些強硬,頓了一下才強迫自己放緩了些,“聽話。”
“我不要。”沈清辭以前被梁思文折騰的心理陰影根深蒂固,“這種傷口消什麼毒啊,出去就差不多好透了。”
宋蕭野實在是沒什麼耐性,見他不聽,便一手拿著瓶子,一手去抓他的肩,打算以武力逼人就範。
沈小二泥鰍似的,往後退了一步倒在校醫室床上,就地一滾打算從另一邊下去,被宋蕭野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腳踝。
校醫室的床實在太小,沒有太多施展空間,兩個人在床上你來我往地扭了半天,最後是宋少爺在散打時順便學的擒拿術讓他佔了上風。
他也怕弄疼沈小二,不敢下狠手,只得按著不讓他動:“就疼一下,忍忍。”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沈小二被他壓在身下,用膝蓋抵住他的胸口,彷彿要被非禮一樣撕心裂肺地嗷嗷叫了起來,“這種傷口舔一下就好了!”
兩個人的距離近得有點兒過分了,宋蕭野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按住他曲起的腿,偏過腦袋,在他膝蓋的傷口上輕輕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