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達醫院時,老苗已經在重症監護室裡了。那顆從銜蛇頭上取出的黃色小角,被放置在白色的搪瓷盤子中。在燈光的映照下,它閃爍著燦爛的黃色光芒。老鍾先帶我去了看那隻墓獾,它嘴角的九笑菇已經盛開得愈發詭異。在菇面上的人臉笑容讓人覺得脊背發涼,不寒而慄。老鍾看了看手錶,默不作聲,然後帶我到了小聶的病房。許多專家聚集在桌子前,圍繞著那顆黃色小角展開討論。一位年長的大夫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那顆黃色小石頭,表情激動不已。而其他幾位年輕的大夫,戴著眼鏡,流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看著那位老大夫。不久,他們又開始爭論起來。我終於聽明白,原來那位老大夫是知名的中醫專家,而那些年輕的、戴金絲眼鏡的大夫是海歸的留學博士。他們對小聶的診斷是“外創口發炎引發無名熱燒”,並拒絕接受老大夫和老鍾他們所堅持的中毒理論。他們稱其為迷信,並拒絕採納老大夫的診療方案。老大夫的脾氣也很暴躁,幾近憤怒。老鍾拉著快要發火的老大夫離開了診室,面對這群省城的專家,老鍾也感到很為難。他們都是各自領域的專家,老鍾無法判斷誰對誰錯。在一位專家組長的調解下,一個妥協方案很快形成:首先由年輕的西醫專家進行診斷,然後採用中醫的診斷方案。儘管說得比較隱晦,但很明顯對老大夫的不信任已經顯露無遺。老大夫氣哼哼地從病房裡出來,老鍾陪著他坐在休息室裡喝茶。趁著這個間隙,我開始釋放心中的疑問,老大夫和老鍾也開始平復情緒。在他倆的敘述中,我逐漸瞭解了這神秘的銜蛇。銜蛇的記錄最早出現在《異苑》這本記錄奇花異草的筆記中。據傳,過去有百姓在耕田時,看到一條受傷的蛇躺在田埂上。另一條蛇銜住一株草,將其覆蓋在傷口上,僅隔一日,受傷的蛇便恢復如初。此草後來被用於治療瘡傷,每每奏效。由於它能銜來解毒治傷的藥草,因此又被稱為“銜蛇”。銜蛇多以藥草為食,雄性長有奇特的角,但因常被視為異類而遭到屠殺。它們雌雄同穴,雄蛇死後,雌蛇也會隨之而去。且它們多棲息於劇毒之地,因此極為罕見。老鍾接著說,這次能找到這一窩銜蛇實屬幸運。然而,銜蛇解毒的最佳部位應是蛇膽,但遺憾的是,這次蛇膽被墓獾吃掉了。老大夫說:“幸好,還有雄蛇的角在,小夥子還有救!”我好奇地追問:“怎麼救呢?”老大夫正要解釋,卻被老鍾按住,他神秘地一笑:“等會兒你就明白了。”我手裡捧著一個玻璃器皿,裡面盛著乳白色的液體。我滿臉通紅,像是燒紅的鐵塊。我低著頭,跟著一名年輕的小護士離開了三號樓。回到專家樓時,迎著老鍾揶揄的目光,我真想把手裡那東西一股腦兒地倒在他腦袋上。
就在半小時之前,那三位年輕的留洋博士在嘗試了三個小時後依然一無所獲。他們焦急的眼神透過金絲眼鏡,注視著小聶那張因緊張而變得通紅的臉龐,看著他額頭上的細汗不斷滴落。老大夫終於無法忍受,大聲地喝退了三人。他拿出一包銀針,在小聶的頭部、頸部、胸部以及被墓獾咬傷的部位,迅速地密密麻麻地插滿。然後,他開始輕輕地捻動每一根銀針。隨著他手法越來越熟練,可以看到在面板下,一股股無形無影的黑氣正隨著他的按摩動作聚攏在傷口附近。遠遠看去,就像傷口的面板下有許多黑色的小蝌蚪在遊動。老大夫擦去額頭的汗水,叫來老鍾,並遞給他一塊蛇角石。在老鍾耳邊低語了幾句後,老鍾露出一種曖昧的微笑,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緊接著,我被指派給一位年輕的小護士去取一個物品。她長得十分漂亮,面板白皙無瑕,眼睛大大的,鼻子微微上翹,帶著一種高傲的美麗。我跟著她離開了小樓,穿過草坪,來到另一個病房。一路上,我都在欣賞她的背影,以至於差點撞到她。她瞪了我一眼,命令我待在原地。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她拿著一個玻璃器皿走了出來,裡面大約有兩三百毫升的乳白色液體。我好奇地問:“這是什麼?”沒想到,她突然羞紅了臉,含糊地說了兩句後,把瓶子遞給我,然後轉身離開。我有些困惑,拿著瓶子往回走。走出病房樓時,我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婦產樓嗎?我仍然不明白。當老大夫看到我拿回的瓶子時,他說了一句話,讓我差點暈倒。他說:“太好了,有人乳!如果沒有人乳,我們還得用牛奶來代替呢!”聽到這話,我的臉立刻紅了。我突然意識到,我剛才還厚著臉皮問那個小護士瓶子裡是什麼東西。顯然,她當時紅著臉含糊其辭,其實是在罵我呢!我再偷偷看那個小護士,她也聽到了老大夫的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了。在那一刻,我面對老鐘的揶揄眼神,真是有些無所適從。這究竟是怎樣的一位長輩啊,居然以這樣的方式捉弄人。緊接著,老大夫展示出了中華醫學的奧秘,就連那三個受過外國教育的學者也被吸引過來一探究竟。老大夫將杯中的人乳倒入一個淺口的器皿,隨後把蛇角石放置在小聶被墓獾咬傷的傷口處。他的雙手開始有節奏地捻動銀針,聚集在傷口周圍的黑氣彷彿有生命的蝌蚪一般環繞著。那傷口彷彿變成了一個即將爆發的火山口,逐漸升高。突然間,就像洪水衝破閘門一般,一隻黑色的蝌蚪扎進了蛇角石中。這塊蛇角石就像海綿吸水一樣迅速吸收這些黑氣。短短几十秒,原本金黃的蛇角石變得如同剛挖出的黑色墨炭。老大夫用鑷子輕輕夾起蛇角石,放進已準備好的淺底玻璃器皿中。令人驚奇的是,蛇角石上的黑色液體迅速溶解在人乳中,取出後恢復金黃。而乳液已從純白漸漸變為淡褐色。經過幾十次的反覆操作,老大夫成功地將那幾十隻“黑蝌蚪”引出傷口。小聶的呼吸逐漸平穩,體溫也恢復正常,但身體依舊顯得虛弱。經過這場折騰,我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聽完老大夫的話,老鍾雖然鬆了口氣,但依然憂心忡忡。儘管小聶已經不再受九笑菇毒素髮作時間的限制,但他仍然昏迷不醒,這一現實如巨石般壓在老鍾心頭。我無法忍受這壓抑的氣氛,於是鼓起勇氣提議:“要不我們去挖那蛇窩,或許有蛇卵呢?”老苗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現在正是蛇產卵的季節!”老鍾看著我們,沉吟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他轉頭向老大夫問道:“大夫,您覺得他有多大機會能自然醒過來?”老大夫慢慢伸出三個手指:“三成。”我一聽趕緊趁熱打鐵:“我們得趕緊行動,為了同志的性命!去挖蛇窩!”老苗謹慎地點頭表示贊同。然而,老鍾仍在猶豫。我激他道:“你怕被蛇咬?大不了我去!”“你胡說什麼!”老鐘被我激怒了,“你知道為什麼這種蛇能解戰國金屍的毒嗎?毒草附近必有解藥,這是相生相剋的規律。”聽到這裡,我驚呼:“難道銜蛇的窩就在戰國金屍的墓穴裡?”老鍾看著我,眼神冷冽如冰:“沒錯,要救小聶,我們就得挖開韓王的墓!”這個答案猶如晴天霹靂,讓我震驚不已。雖然我也曾有過這種想法,但真正面對它時,我卻無法承受。以下是對段落的重述,保留了原始段落的所有關鍵資訊,但在語言和語法結構上有所變化,以增強原創性:那猶如閃電般的念頭,僅僅在我的心頭一閃而過。我明白,挖掘一座儲存完好的王陵,那將帶來怎樣的後果。即便我們偷偷潛入,一旦事情敗露,那些在北京的各界大佬,他們會瞬間降臨在我們身邊,展現出決絕的姿態。這樣的局面,絕非我們這個小小的縣級市所能應對。記得當年,新鄭出土的蓮鶴方壺讓全球考古界都為之震撼。而這些戰國陵墓下,誰知道還隱藏著多少未知的國寶呢?我偷瞄了一眼老鍾,他緊皺著眉頭,目光凝重地盯著地面。我心中的思緒繁雜,拋開救小聶的動機不談,我的好奇與同病相憐之情交織在一起。儘管我並未答應老鍾接替小聶,但我心中已然將自己視為團隊的一員。看著小聶躺在床上,我心生些許憂慮。假若有一天我也如此,會有人如此費心來救我嗎?我既想慫恿老鍾冒險探尋以喚醒小聶,又不願他陷入困境。更擔心的是,我成為破壞歷史的罪人。我的內心猶如翻江倒海般洶湧澎湃。正當我思緒紛飛之際,老鍾突然對我說:“你和老苗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辦法,你先回去上課,等有訊息再通知你!”我吃驚地看向老鍾,還未來得及回應,老苗卻果斷地抓住我,迅速將我拖離。我詫異地觀察到老苗今天的異樣,他的神態與平時截然不同。抵達新鄭渭水路的一家夜市小吃後,老苗未送我回校,而是選擇了一個更為引人入勝的議題:“想不想進墓?”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我意識到,這位平日低調的老苗心中已有定計。在飲下兩瓶啤酒後,他的雙眸開始泛紅,顯然今晚他帶有某種情緒,否則不會這麼快就進入這種狀態。隨後的連珠炮似的話語讓我感到有些暈眩,直至我躺在了宿舍的床上,他的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以及那雙紅著眼睛的質問依舊在我眼前浮現:“你是否想知道自己為何擁有雙瞳?是否想學習湘西的趕屍術?是否有膽量與我一起進入墓穴?”
原來爺爺說的沒錯,老苗的確是湘西老田家的後人,他的父親就是當年湘西趕屍王田佩山最小的徒弟。他的父親曾與日本人周旋於黃河邊,是抗日英雄之一。老苗與老鐘不同,他眼中充滿悲涼,講述往事時更多細節,但他似乎在故意迴避一些關鍵內容。那些誓死守衛英雄祖陵的盜墓英雄們並未完全阻擋日寇的侵略。當被稱為中國通的日軍指揮官中井健郎的衛兵被殘忍殺害時,日軍獸性大發,短短兩天內,所有在大墓周圍的可疑人員幾乎被一網打盡。初冬的曠野上,上百顆頭顱掛在枯棗樹枝上,雙目圓睜,憤怒之火似乎能點燃一切。一個年輕人,老苗的父親,向那些頭顱虔誠地磕了三個頭後默默離去,成為這場浩劫中少數倖存者之一。解放後,老苗的父親成為墓地管理員,但後來因一種怪病離世,那年老苗十六歲,正準備繼承父親的事業。然而,十年浩劫開始後,由於父親曾是趕屍人,被視為封建迷信,老苗受到牽連,過上了流浪生活,直到遇到老鍾。那時老鍾正處於事業巔峰,因成功破解南陽漢墓彩畫之謎而受到國家領導人接見。正因為他所從事的工作受到高層重視,他率領的考古隊才得以全力以赴地清理一個大型古墓。然而,當他們全心投入工作時,老苗因過去的背景加入了他們。一樁離奇事件震驚了眾人。他們挖掘出的古墓與當地居民的新墳重合,而就在他們商定好要重新安置墓碑的前一天晚上,那新墳中的棺材突然自行開啟,令人恐懼的是,那位因癆病去世的中年婦人竟然自己從墳墓中“爬”了出來!
當這麼詭異的事情發生後,謠言四起,眾人紛紛傳言那個中年婦女在田野裡遊蕩,手中抓著一隻貓,正在撕咬。還有人說,那個死人跳進了旁邊的河裡,變成了一個渾身長毛的老殭屍。甚至有人傳言,很多小孩子夜不歸宿是被這個死人偷偷抱走吃掉了。這些傳言愈演愈烈,彷彿真有一個幽靈在四處尋找活人。許多剛剛受過教育的農民也開始半信半疑,畢竟他們受過去的思想毒害太深。謠言開始影響人們的日常生活,一些人開始向考古隊的帳篷潑髒水,認為他們破壞了風水,驚動了死屍。面對這種情況,老鍾感到十分焦急。他渴望找到那個傳說中的白毛老殭屍,但始終沒有找到。由於找不到屍體,那些謠言就無法破解,甚至一些村民開始躲避考古隊的工作人員,不再提供日常供應。無奈之下,老鍾開著北京吉普到幾十裡外的縣城購買必需品。在那裡,他碰見了一個被幾個社會閒人欺負的老苗。在老鍾幫助老苗一頓飽飯後,老苗決定跟隨老鍾,成為考古現場的清土工。當老苗瞭解了考古隊的困境後,他指出:“不是死屍自己跑了,是有人把屍體趕跑了!”這讓老鍾大吃一驚,原來老苗是正牌趕屍匠的嫡傳後人。他仔細觀察了棺木現場,發現了幾束草繩的零碎,自信地說:“這是有人在裝神弄鬼!”老鍾急忙詢問能否找到屍體,老苗拍著胸脯表示沒問題,但前提是先給他一頓好飯。從那以後,老苗展現出了他的能力,幫助考古隊找到了死者的真正去向。他也成為了考古隊的救命恩人,為解開這個詭異事件之謎立下了汗馬功勞。在飽享了兩碗條子肉之後,老苗斬釘截鐵地宣佈:“三天後,就讓他那個死人自己出來!”老鐘有些疑慮,但依然遵照老苗的指示,撤除了新墳四周的所有警戒,並且連續幾天都未在考古工地上現身。終於,在陰曆十四的夜晚,三天之期已到,老苗悄悄拉住了老鐘的手,神情嚴肅地說:“今晚,我們一起去找那個死人。”
原來,在新墳被開挖後並未回填,棺材就像在原地搭起了帳篷,準備擇日遷棺。然而,就在當天晚上,事情發生了。考古工地與那新墳緊緊相鄰。老苗拉上老鍾和其他人,一起躲進了事先挖好的坑裡,靜待事態的發展。後半夜時,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靠近了那敞開的棺木,正當老鍾準備出去時,老苗拉住了他並搖搖頭。那個黑影一頭鑽進了棺材下面,沒過多久,一個明顯比平常人高出了五公分的搖搖晃晃的黑影出現了。仔細一看,正是那丟失的死人。老苗隨即從懷裡抓了一把東西,用力拋向那人。只見“砰”的一聲,一團藍色的火焰砸在了那人的身上。只聽見一聲痛苦的叫喊,那“死人”便倒在了地上。這時,埋伏的人一擁而上,手電筒的光照下,他們看見一個瘦小的身影,背上用茅草繩扎著一個死屍,正是那丟失了多日的女屍。由於那個人太過瘦小,而手腳又和死屍重疊地捆紮在一起,遠遠看去就像死屍自己能動了似的。老苗看著這情景笑了,他嘲諷道:“你這趕屍的手藝也太不專業了,一下子就被我揭穿了。你們這些江湖術士還相信什麼離棺七日、十四離煞的鬼話,要不是我用這招設了個圈套,還真抓不到你。”原來,老苗早就看出了有人動了手腳,把屍體反釘在棺材底上,但他故意不點破,而是按照陰曆十四魂出煞的規矩設下圈套抓人。經過審訊,他們得知這小子在解放前是個神棍,解放後失去了生計,生活艱難。這次在新墳被開挖時,有人散佈謠言說動了風水會招致妖孽,於是他偷偷地趕走了女屍,企圖以此趕走考古隊,重拾自己在村裡的神棍地位。之前的那些謠言都是他放出去的。就這樣,老苗被老鍾收歸旗下,跟隨他南征北戰。直到老苗成家有了自己的兒子,他也把自己的全套本事教給了兒子。他滿心希望兒子能夠考入著名的大學,攻讀考古專業。在老苗將自家名聲由草莽之流轉變為朝堂之學時,發生了一件令他終生痛苦的事。他十四歲的兒子在隨他一同巡陵時,被“活悶屍”咬傷了。此時已是凌晨三點,我躺在床上,眼前浮現著老苗那張充滿悲苦的臉。記得他喝下最後一瓶啤酒時,這個一向堅如磐石的男人在深夜的街頭小攤上失聲痛哭。他用嘶啞的聲音,斷斷續續地講述著失去兒子的痛苦。我驚愕地看著這個一向冷靜的男人,深感在他沉穩的外表下隱藏著如此深刻的悲痛。我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靜靜看著這個平日裡不苟言笑的漢子盡情地宣洩情感。
老苗的兒子比我大十歲,是他一生最珍貴的作品。在老苗加入老鐘的考古隊並定居新鄭後,他與老鍾一起致力於古墓的保護和研究工作。雖然老來得子,但老苗並沒有溺愛兒子,反而對他要求嚴格。兒子聰明而機智,甚至被譽為天才。十四歲時,他跟隨父親來到新鄭一中,經過學校的全面測試,一位經驗豐富的班主任建議他自由發展,不必過度勞累。老苗十分激動,決定讓兒子報考最好的大學的考古專業。兒子也承諾努力達成這個目標。然而,一次夜晚的巡邏中,兒子請求跟隨一同巡查古墓,老苗一時心軟答應了他。當時,文物保護並未受到足夠重視,許多人受暴富的心態驅使,冒險挖掘古墓。然而,當晚的巡邏結果出乎老苗的預料,兒子突然表現出濃厚的興趣,要求深入探索一座大墓。老苗原本以為只是一次尋常的巡邏,但兒子的好奇心和堅持改變了一切。好的,以下是對“我帶你去幾個還沒確定身份的大墓轉轉吧,那幾個墓主似王非侯,但是卻跟王公的墓葬級別是一樣的,很有講頭。其實,整個墓地也只是在理論推測中,並沒有真正確定位置和墓主身份,但是老苗為了滿足兒子探險的心願就帶他去了。老苗確實有了幾分醉意,晃著手電跟兒子講在這幾個還沒確定的墓穴周圍發現了很多佔卜用的龜甲,上面的裂紋顯示曾經用來占卜過戰爭的結果和豐收的年景,只有古代的王公才能對戰爭進行占卜。墓主人的身份估計也是一位聲名顯赫的大人物。就在老苗喋喋不休講述的時候,小苗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一雙黑亮的眼睛盯著他:“爸,前面有人!””這句話的潤色結果:我帶你探訪幾座尚未確定歸屬的龐大古墓吧。這些墓的主人,雖未封侯,但其葬儀之隆重,堪比王公。其實關於這片墓地,我們只在理論層面上有所推測,具體的地點和墓主身份仍是個謎。但為了滿足兒子的探險慾望,老苗毅然決定帶他一探究竟。酒精作用下,老苗的話語裡帶著幾分醉意。他晃動手中的手電筒,向兒子講述著這些未明墓穴旁發現的卜甲。這些龜甲上深邃的裂紋,彷彿隱藏著古代的秘密,它們曾用於卜測戰爭的勝敗與豐收的年份,這是隻有王公貴族才擁有的特權。或許這些墓主,也曾是名震一方的大人物。然而,正當老苗滔滔不絕時,小苗突然停下腳步,漆黑的眸子緊盯著前方:“爸,前面有人。”
老苗一激靈,這才發現前面不遠的地方隱隱有光在晃動。他皺了皺眉,摸了摸腰間那支老鍾冒著犯紀律的風險配給他的武器。他示意兒子守在原地,然後自己悄悄地接近了光源。到達現場後,老苗失望地發現那是一個盜墓賊遺留的現場,一片凌亂,只有幾根那個年代罕見的熒光棒留在那裡。令老苗奇怪的是,盜洞被一塊石板掩蓋住了,石板下面還壓著一條呢絨繩子。他意識到這很可能是盜墓賊為了掩人耳目而留下的。在一塊墳墓的墓碑下,老苗發現了一個盜洞,而且盜洞下還用呢絨繩子捆著一個人!這時,小苗也小心翼翼地跟了過來。老苗和兒子合力推開石碑,然後驚訝地發現繩子的另一端竟然還綁著一個人。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我的回憶。電話裡傳來老鐘的聲音:“小聶醒了!”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失望,因為我意識到韓王陵墓可能永遠無法再為我們所用了。我看著表,離開醫院已經六個小時了。老中醫說過,小聶醒來就意味著沒有大礙了。然而,老鍾接下來的話讓我感到震驚:“老苗是不是要你陪他進洞?他是不是又跟你講他兒子的事情了?他是不是說他兒子被活悶屍咬傷過?”我驚訝地問:“你怎麼知道的?”老鍾嘆了口氣說:“明天見面再說吧!”掛掉電話後,我完全沒了睡意,心裡還在琢磨老鐘的話和老苗講的故事。老鍾似乎對老苗要說些什麼都瞭如指掌,而且似乎老苗不止一次對人說過這個事情。的文字的改進:可是,我不明白老鍾為什麼要在半夜告訴我小聶已經醒了。按理說,我應該對他來說並不重要。而老苗又為什麼要執意拉我進入墓地,而且還異常地哭訴起一個非常感人的故事來。這一切都讓我感到困惑不已。窗外的月光皎潔,讓人不禁想起十幾年前老苗父子一同行動的那個夜晚。那個被人遺棄在盜洞裡的人被救上來後,一直昏迷不醒。富有經驗的老苗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被困在墓裡的“活屍”。
傳說,過去的盜墓賊常常成對行動,一個負責挖掘,另一個在地面上接應。當挖掘的人觸動墓中機關或是喚醒守墓獸時,這被視為"陷入危機"。在這種情況下,盜墓賊認為他們已經驚擾了墓中的陰魂,於是會迅速拋棄身上所有的物品,逃離現場。如果他們仍然貪圖墓中的寶物,往往會導致更糟糕的後果,如死於機關或毒氣,或者被陰魂纏繞。為了擺脫這種命運,盜墓賊有時會選擇活祭一個生命,即留一個人在墓中陪伴墓主人。這個傳說帶有一種詛咒的意味。然而,世界上總有一些貪婪的人,他們寧願捨棄生命也不願放棄財寶。一些狡猾的盜墓賊會誘騙不懂行的年輕人進入墓穴,然後自己在外收取財物。如果發生意外,他們甚至會直接封住洞口,將裡面的人變成"活悶屍"。為了避免這種情況,許多盜墓賊會攜帶一隻綁住嘴巴的鵝。如果遇到"陷入危機"的情況,他們會用鵝代替人進行活祭,很少有人再被做成"活悶屍"。老苗仔細檢查了這座墓,想確認是否還有其他盜墓賊潛伏在這裡。他不明白為什麼現在還有人懂得這些陰險的盜墓規矩。顯然,這座大墓裡有令他們著迷的東西,他們甚至願意犧牲一個同伴來得到它。這時,他的兒子喊道:“快看,這是什麼?”老苗趕緊跑過去檢視。他看到那個人的臉色已經變得蠟黃,身上似乎閃爍著什麼東西。小苗輕輕觸控了一下,發現掉落下來一些鱗片狀的東西。同時,從那個人的鼻孔裡伸出一根粗大的鼻毛。這根鼻毛非常不尋常,頂端似乎是一個棒槌形的小圓球。他們驚奇地發現這個小圓球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迅速生長出來。最後,這個小圓球震動了兩下,“啪”地一聲開啟了一把小傘。竟然是一朵擁有圖案的蘑菇,菌蓋之上刻畫著一張面孔,那張面孔似乎在微笑,又似乎在冷笑。我剛要出聲阻止,小苗卻已經敏捷地捉住了那蘑菇,而原本毫無生氣的“活悶屍”突然睜開雙眼,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腕。老苗講述到這裡,我終於明白他為何如此執著於進入陵墓。儘管他未曾提及兒子的最終命運,但我可以想象,在那個醫療條件落後的年代,小苗的結局恐怕並不樂觀。聽完這個故事,我下定決心,如果他決定進入那座大墓,我必將陪伴他。
第二天下午,我竟然在系主任的課上睡著了。剛一下課,就有人把我推醒,告訴我有一輛警車在外面等我。我出去後,看到了老鍾那張圓胖的臉。我鑽進車後,脫口而出:“早上和中午飯都沒吃呢,找個地方吃飯去!”我們找了個地方,我掃蕩得差不多的時候,老鍾遞給我一根菸,我剔著牙拒絕了:“還想多活兩年呢!”老鐘的第一句話讓我差點把牙籤扎進牙床裡。他說:“其實,老苗並沒有結過婚!”我吃驚地問:“那老苗的兒子是怎麼來的?老苗那個活靈活現的故事難道是編的?老苗為什麼要這麼做?”老鍾神秘地笑了笑,說:“誰說沒結婚就不能有兒子了?老苗的兒子是‘觀音娘娘’賜的!”我腦袋上的問號更大了:“觀音娘娘”賜的?這是神話故事嗎?我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盯著老鍾,這個一向理性的男人怎麼會說出這麼無稽的話?老鍾語氣平淡得近乎乏味地問我:“你知道老苗為什麼顯得很冷僻嗎?”我想起了他給我講的故事,那個在日軍的生化審問手段下招出一切的小徒弟。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驚詫地看著老鍾:“你是說……”。老鐘點了點頭:“老苗的父親就是湘西老田那個下了軟蛋的小徒弟!”當年的故事雖然已經隨風而去,但記憶卻依然清晰而血腥。老苗的父親是湘西趕屍匠田佩山最小也是最疼愛的徒弟,他深得老田的真傳。然而,這位最疼愛的徒弟卻導致守護督軍祖陵的翻山客被倭寇血洗。在一次突襲倭寇的行動中,老苗的父親不慎受傷,被偽軍抓回據點。由於無法忍受倭寇白大褂的針劑折磨,他洩露了所有情報。雖然倭寇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但他們放回了老苗的父親。這一意外舉動導致翻山客之間開始互相猜忌,最終分裂並被中井健郎逼至大墓深處,展開了一場悲壯的守墓之戰。
當年,老苗的父親在那場戰役中是唯一的倖存者。他永遠也忘不了,當他出賣了眾人,師傅臨死前的那副神情:雙眼猙獰地瞪著他,嘶吼著“你會斷子絕孫的!”這成了他心中難以釋懷的痛。因此,在臨終之前,老苗的父親告誡兒子:“如果沒有子嗣延續,那便是天意,不要強求。”然而,他未曾料到,這番臨終遺言會給視為心柱的兒子帶來深深的孤獨與自責。生活往往充滿了戲劇性。老苗在三十六歲那年,與老鍾一同清理一座漢墓。附近有一觀音祠,傳說能助人興旺子嗣。因剛經歷過動盪,觀音祠破敗不堪,但其中有一個傳說:誰能將硬幣扔進觀音像手持的羊脂玉淨瓶中,便能得子。休息時,眾考古隊員興起,嘗試投擲銅錢。令人驚訝的是,老苗幾乎每次都能準確投進,而他人則常常失敗。不久後,老苗在一次外出時,偶然撿到一個被遺棄的孩子,他認為這是上天的恩賜,是對他犯下錯誤的補償。我逐漸領悟:“所以,當老苗的兒子意外離世時,他才會陷入近乎瘋狂的悲痛。他覺得這是對父親背師叛友的懲罰,也是對自己的懲罰。因此,他才決心揭開戰國金屍之謎。”“是的,”老鍾接著說,“當小聶被蛇咬傷,面臨成為戰國金屍的危險時,我擔憂小聶的同時也擔心老苗會因悲痛而做出過激行為。但他表現得很冷靜,這讓我稍感安心。但昨晚在討論如何救治小聶時,他的激動讓我有些擔憂。面對與兒子相似的困境,他渴望揭開戰國金屍的真相,證明兒子的死只是意外。並非因為他的家中帶有詛咒,只是如今咱們身邊還多了一個精通陰陽之術的人。因此,我有足夠的把握,昨晚他肯定對你施了某種說服力,讓你跟隨他進入那座大墓。”
“陰陽探路人?誰啊?”我滿心困惑。老鍾用詭異的眼神看著我:“除了你,還有誰呢?”我剛想追問,突然有人推開車門,是帶我走的那位身穿制服的人。他帶來一則令人震驚的訊息:“老苗家裡沒人,裝備也沒了。”他頓了頓,瞥了我一眼,接著說:“我估計,他已經準備進墓了。”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絲激動。老鍾看了一眼手錶,晚上七點多了,再過一個多小時就會天黑。他轉頭問那人:“還沒聯絡上他?”那人無奈地搖頭:“你知道,他一向不用手機的。”然後瞥了我一眼,“我們只能在這裡等他來找這個小夥子。”正聊著,我的手機突然響起,是陌生的座機號碼。我急忙接通,老苗蒼老的聲音傳來:“告訴老鍾,就算是為了我自己我也要進這個大墓,揭開戰國金屍的真相,讓他別管我,我已經在墓口了。”說完便結束通話了電話。老鍾聽後勃然大怒:“這個老苗,到底想幹什麼!這個大墓可是考古界十大凶墓之一,他不要命了嗎?”說完,他命令身旁的人立刻開車前往他的辦公室。“老苗啊,你不僅僅是為了揭開戰國金屍的真相吧,更多的是為了卸下自己的心債啊!”老鍾低聲自語。就在他們準備出發之際,我傻傻地問:“我呢?我也去嗎?”老鍾這才意識到把我帶回來了。他揮揮手:“回學校去,別添亂,我們下去把他帶回來,不是下去探墓。”“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給省文物部門打電話,說你們私自闖入戰國古墓!”我威脅道。“什麼?你敢再說一遍!”老鍾怒目而視。我盯著老鍾佈滿紅血絲的雙眼,再次重申了先前的話語。他猛然抓住我,咆哮道:“既然如此,你還愣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選取裝備,耽擱久了大家可不會等你!”此時我才明白,老鍾這個傢伙一直在設法將我拉入隊伍,但又擔心無法向我爺爺交代。因此,他才假意趕我回去。後來,見我堅決要加入,他便心滿意足地順水推舟。當然,這是我後來才領悟到的,待我發現上了賊船時已經為時已晚,因為我們已經順著盜洞深入到了大墓的甬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