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璃被送進簡涼川的私人醫院裡,除了醫生護士,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夏之瑾得知這個訊息,匆匆趕來醫院,聽說他死了,夏之瑾不願相信。

他只是尿毒症,按時透析一定可以活著的,為什麼這麼突然,心想一定是夏之麟和簡涼川的惡作劇,故意讓自己死心的,然後再把他轉移,再另一個地方藏起來。

外面天空烏雲密佈,驟然一道閃電劃破長空,一聲轟鳴的雷聲刺破耳膜,下起大暴雨,淅淅瀝瀝的大雨點在醫院的屋簷下衝刷著。

不知道這場雨的來臨,是溫璃悲傷的眼淚,還是一種解脫。

夏之瑾拿著磨好的菜刀,在暴雨中淋成落湯雞衝進醫院裡,前臺的護士嚇到停下手上的動作,連忙打電話通知保安。

大門也衝進來一個身影,是年老的管家,跟在夏之瑾的身後。

“夏之麟,快把溫璃給我交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你給我出來,我保證不殺你。”

夏之瑾來到每一層,對著走廊大喊大叫,手上還拿著菜刀亂劃,把看病的人差點嚇掉了半條命去,到處亂跑,有的跑到辦公室裡關上門躲起來。

管家氣喘吁吁地跟在他後面,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二少爺,你的雙腿還不能大步奔跑,悠著點,放下菜刀別衝動啊。”

就在半個小時前,別墅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通知二少爺,他的朋友已經死了,管家都快忘記是哪個朋友,二少爺一聽,氣急敗壞的拿著廚房的菜刀就衝出去。

“不要你管,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當初要不是你幫著那個禽獸擋了一刀,他早就死了,溫璃根本不會被折磨致死,他不會被關在一個籠子裡生不如死。”

“你就是一個幫兇。” 夏之瑾揪著管家的衣服大吼,不管怎麼罵,他的溫璃再也不會回來了

每一次的每一次,管家打著為他好的名義,阻止他出去亂跑,阻止他去放煙花,阻止他和夏之麟硬碰硬,可是又有誰會關心溫璃的生命呢。

他已經沒有父母,也沒有知心的朋友,如果連自己都不去幫助他,任由一個人渣去殘害他的身體和健康,作為溫璃的朋友和施暴者的家屬,坐視不理只會悔恨終身。

夏之瑾是愛溫璃的,才會一直心痛。

“二少爺,你和大少爺都是我從小一起看著長大的,養在身邊是一隻小貓小狗都會有感情,更何況是人,我真的不想看見你們自相殘殺,我都希望你們能夠健康快樂的長大呀。” 管家滿眼淚水說道。

夏之瑾跑到每個手術室前,看見只有一個亮著燈,他站在那裡等候著,希望裡面的人是溫璃,希望他可以被搶救過來。

燈碰巧熄滅了,一會後出來的是一個小女孩。

夏之瑾徹底崩潰了。

為什麼都找不到。

另一邊,保安跑到五樓抓住夏之瑾,奪走他手上的菜刀,三個人按住他,把他壓到樓下去。

夏之瑾沒有反抗,他整個人渾渾噩噩,找不到東南西北,失去了溫璃,整個世界都是空落落的。

在十年前他失去了母親,十年後失去了自己愛的人。

為什麼命運總是奪走他身邊的人。

大暴雨中,門口進來兩個男人,一個是夏之麟一個是簡涼川,兩兄弟一樣的狼狽,猩紅的眼眸,哭腫的眼眶,都是為了同一個人。

只有夏之瑾全身溼透,頭髮凌亂地覆蓋著額頭,兇惡瞪著前面的仇人,“你這個殺人兇手,你把溫璃還給我,把活生生的溫璃還給我。”

夏之麟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聽著夏之瑾大喊大叫。

他也想溫璃回來,已經不能了。

保安被簡涼川一個眼神放開激動的夏之瑾,下一秒,他衝過去一拳頭打在夏之麟臉頰上,倒在地上,夏之瑾騎在他上面直接揍他。

場面一片混亂,簡涼川就站在旁邊無動於衷看著,有些人就是要教訓一下。

夏之麟也開始回擊他,兩個人在地上打滾,你一拳我一拳,鼻青臉腫的還吐出鮮血來。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廢物,這一年裡你為溫璃做了些什麼?你憑什麼說愛他。”夏之麟說道。

夏之瑾:“你又憑什麼說愛他,你囚禁他,讓他失去自由和陽光,你知道溫璃被囚禁的之前他說什麼嗎?”

“這麼好的陽光,再不看就可惜了。”

“是啊,都是拜你所賜。”

“我沒有能耐,我救不了他,你一句一聲說愛他,你一口一個威脅我。”

跟這種沒有自知之明的禽獸敗類說這麼多,只會浪費口水和精力。

永遠,永遠都只有自己一套說辭,別人都是錯的,他自己就是對的。

夏之瑾鬆開夏之麟,轉頭去揪著簡涼川,“我要見溫璃,快帶我去看他。”

簡涼川大笑起來,看著兩個人就想笑,“你們都沒有資格見溫璃,我們三個都沒有資格見溫璃,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我告訴你們,溫璃已經被我送去火葬場了,現在已經變成灰了吧,他最後的靈魂和身體必須是乾淨,我們都不配見他。”

夏之麟猛得從地上爬起來,沒等夏之瑾出手,一拳打在簡涼川的嘴角,抓著他的衣服搖晃,“你憑什麼做主,你憑什麼把他火化,哪個火葬場?告訴我。”

“呵呵……” 簡涼川冷笑。

真會裝深情,不演戲可惜了。

“溫璃,我的溫璃……,我要帶你去看極光,帶你去旅遊,我帶你回家,和媽媽在一起。” 夏之瑾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哭著。

這時,一男一女撐著扇,捧著白色的骨灰盅走到三人面前,夏之麟距離最近,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搶,夏之瑾拼命拉著他雙腿,捧著骨灰的小姐姐躲到一旁。

夏之瑾和夏之麟雙雙倒在地上,兩個人沒有再去掙扎。

遍體鱗傷的人,終於去到了美麗的天堂,他不會再痛苦,不用再透析,不用躺在床上等死。

他終於見到陽光,見到天空,見到小鳥,隨心所欲追尋自己的人生,在天堂開餐館,看極光,看煙花。

夏之瑾難過的是,溫璃至死那一刻都躺在籠子裡,火化了,也被困在一個盅裡。

從未想象過去火葬場的路上,是他人生最後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