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五日至二月份,溫璃在醫院住院治療和每週按時血液透析,這期間認識的夏之瑾,也是他給了溫璃很大的支援,你呢?你和情人在一起甜甜蜜蜜,卻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有病,多諷刺啊。”

夏之麟搶過他手上的資料,難以置信看著照片和住院報告,診斷報告,頓時傻眼了,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得尿毒症這種大病。

“你騙我的對不對?他一直都好好的,身體只是有點消瘦,不愛吃飯,昨天悶悶不樂,怎麼可能有病啊!”

簡涼川從抽屜裡面拿出一份舊的病歷本,上面清清楚楚的透析單子訂在上面,病歷本上還有資訊。

“睜大你的狗眼睛看清楚上面的字跡是不是溫璃的,如果這八年了,你都認不出這三個字你就去死吧。”

夏之麟摸著上面的名字,是溫璃的,一筆一劃都是他親手寫下去的。

“為什麼不告訴我?如果告訴我肯定不會這樣做,不會為了別人扔下他不聞不問,不會對他惡語相向。”

“拿來吧你。”簡涼川搶走他手上的病歷本,“你不配碰他的名字。”

“你要是對他上心就陪他一起看病,你要是愛他就不會出軌,就不會囚禁他,傷害他的身體,禁錮他的自由,讓他帶著遺憾的死去。”

又拿出幾張高鐵站照片和橫城的照片,一起去夜市,一起看煙花,一起玩遊戲。

“你看他們有多開心,他們沒有你的日子有多開心,溫璃在你身邊只會得到冷眼相看,被你像垃圾一樣扔掉。”

“他還把自己的母親帶回橫城,根本就沒想過要回來,沒有你的城市活的好好的。”

一張醫院通知單,進行移植腎臟的手術,最後溫璃沒有成功做手術,當天還有另一個人進行移植手術,那個人就是林俊明,結果很明顯了。

“你看看自己做的好事,你把溫璃辛苦尋的腎願搶走,他馬上就可以涅槃重生,你卻把它搶走給了情人,這一次你已經殺了他。”

夏之麟撕心裂肺趴在地上吼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他想起那時候林俊明因為腎病,痛苦地躺在病床上透析,整個人體型瘦削,體質大不如前,忍受著扎針帶來的痛苦。

想起來都後怕,為了避免他痛苦,幫他搞了一個腎回來,沒想到搶走的居然是溫璃的腎源,那時候的他也一樣很痛苦吧。

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晚才知道,為什麼?

簡涼川看著他後悔的樣子真可笑,誰能夠想到一年前那個囂張跋扈的人也有悔不當初的一天。

“然後呢!他本來和夏之瑾一起好好的過日子,最後被你的自私和殘暴把他困在這裡,他在暗無天日的籠子胡思亂想,沒有自由,沒有自我,眼淚一滴一滴的流。”

“你知道他為了你做粥了嗎?你知道等一個人回家的滋味嗎?你知道被一拳一拳狂揍是什麼滋味嗎?你知道被燙傷的雙手有多痛和發癢嗎?”

走到床頭櫃拿起日記本,翻開第一頁,拿出夾在書皮裡的照片,指著上面的娃娃給夏之麟看。

“你知道這個人是溫璃吧!眼睛大大,白白胖胖,梨渦淺笑,再對比一下這一年來瘦骨嶙峋,他也是媽媽的寶貝啊,十月懷胎的寶寶啊,你怎麼忍心傷害一個母親的骨肉,你也當過媽媽孩子的人啊。”

“你把門鎖上,門窗封死,你表面為他好,其實就是把他當成金絲雀,折斷他的翅膀困在彈丸之地,你罪不可赦。”

“你知道溫璃為什麼會得尿毒症嗎?為什麼林俊明會得尿毒症嗎?最大的原因就是你。”

“夏之麟,你一早就殺了溫璃,你親手殺了他,你是殺人犯。”

“溫璃遇見你,就是這一生最大的錯誤。”

簡涼川一口氣說完,無力地坐在床上,這些隱藏起來的真相,如果自己不說出來,這輩子壞人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壞,好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申冤。

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夏之麟就是這樣的,告訴他錯了,還堅持己見,一錯再錯,最後已成定局,才後悔不已。

回想這一年來,簡涼川備受煎熬,一方面是心理道德,一邊是對惡勢力的無能為力,他的身份和夏之麟沒有分別,都是一個幫兇。

溫璃死了,夏之麟最脆弱的一面出來了,簡涼川也不怕了。

只有把所有證據擺在他面前,他才知道自己有多離譜。

夏之麟拿起那張照片,他彷彿看到十八歲的他,梨渦淺笑站在太陽下,他說多麼的健康和美好。

想起那天在公寓裡後悔不已,像今天一樣,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原來人知道會在同一個地方連續犯錯。

原來自己才是罪人,是原罪,林俊明那天說得沒錯,人人都知道,就自己不知道。

那份資料袋裡有照片,有病歷資訊,他卻被憤怒矇蔽了雙眼。

“回來吧,我再也不傷害他了。”

“你快救救他好不好,還可以搶救的,也許搶救一個小時就會有生命奇蹟。”

“我已經沒有理由困住他和傷害他了,我已經知道真相,不會再有誤會,讓他回到我身邊,我帶他去看極光,帶他看煙花,溫璃心心念唸的極光啊。”

夏之麟連滾帶爬一步一步跪到簡涼川膝下,抓住他的褲腿往下扯,抬起鼻涕橫流的臉,哭著祈求:“我知道你很厲害的,我知道你可以救他,再幫我一次,你想要什麼都給你。”

“幫幫我……”

“滾開。” 簡涼川甩開他那骯髒的雙手,沾滿了鮮血,一股血腥味。

“我不是神仙,我做不到的事情多的去,你不是仗著自己有錢嗎?你有錢什麼都能做得到,你讓他活著呀!”

“我做不到,做不到……” 夏之麟無力地趴在地上,看著天花板重複那句話。

在十年前守不住母親,十年後守不住最愛的人。

好奇怪,被辜負的人永遠在檢討。

傷害的人,永遠在失去才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