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涼川剛從手術室出來,還沒有時間歇一歇,又收到夏之麟的電話急忙趕過去,在路上的時候,右眼皮一直上下跳動。

直到保鏢開門,簡涼川走進去看見大廳空無一人,大廳的沙發和地板一大片血跡,以為發生了命案。

有一種預感,這個公寓遲早變成兇它。

走進房間,看見溫璃躺在床上,胸口流著一片血跡,臉頰烏黑的淤青,雙唇腫大,雙手交疊放在胸口,雙手可以說不像手,像腫脹的,燙熟的豬蹄。

不是親眼所見,難以想象經歷了什麼非人折磨。

而窗邊站著一個身影,吞吐著煙霧,簡涼川懷疑自己的眼神,這一次的他冷漠地背對著,靜靜地等自己的到來。

上一次哭著跪著說要救溫璃,一個星期過去了,怎麼又變了?

簡涼川在背後質問他:“他為什麼搞成這樣?傷得那麼嚴重,不會是你乾的吧?”

“是的,我乾的,不能讓他死了,你盡力救他。” 夏之麟吐了一口煙霧,淡淡說著,彷彿不在乎溫璃的生死。

他不知道還愛不愛溫璃,只覺得心臟被人捅了十幾刀一樣,銳利刺痛著,他始終搞不明白,自己和一個瘸子輸哪了?

為什麼身邊所有人都痛恨自己,拋棄自己,一次又一次無底線傷害自己,他原本打算和溫璃好好過完這一輩子的,誰知道被自己發現了驚天大秘密。

所有的夢都破碎了,溫璃的夢也應該碎掉。

簡涼川拿出棉花吸走血液,比上一次更麻煩,不但尿毒症,手嚴重燙傷,臉也腫了。

要犯下什麼錯才配得上這樣的懲罰,也可能什麼都沒做錯,就經歷無妄之災,他的人生為什麼這麼殘忍。

警告道:“夏之麟,你知不知道打人是犯法的?你要坐牢的。”

夏之麟轉過身來,無所謂地攤著雙手,牽起笑容:“有證據嗎?我也可以說是你乾的,我有錢,有關係,可以搞定百分之九十九的事。”

簡涼川懵逼了,面前的男人再也不是以前認識的夏之麟,他暴力,控制,瘋魔。

以前的他,傷害了還知道心痛,現在大搖大擺承認自己的錯誤,沒有一絲愧疚,看來,病情越來越嚴重了。

就算有病,這種人也不值得原諒。

幸虧溫璃暈過去了,要是清醒著面對傷痛,面對無情浪漫的男人,他會有多絕望。

溫璃臉上的傷口都清理好了,醫療條件有限,燙傷藥膏也沒帶來。

“送他去醫院,傷口很可能被感染,感染細菌會死的,你要不想看著他死亡吧?”

“不送。” 夏之麟冷冰冰的口吻,絕情的眼神盯著簡涼川,“要麼死在這裡,要麼你治好他。”

他在賭簡涼川的仁慈,知道他喜歡治病救人,面對溫璃的傷勢不會坐視不理,絕對不能讓溫璃離開這間屋子。

想起溫璃和夏之瑾的關係,當初做的決定是對的,要是離開公寓,他們就會雙宿雙飛,留下自己一個孤寡。

簡涼川傻眼了,夏之麟就是一個怪物,當初真後悔和他有瓜葛,自己成了一個幫兇沒有分別,他沒有夏之麟有財有勢,沒能力一打十,那些保鏢練得一身肌肉,一拳頭都不知道飛哪裡去了。

沒有辦法了,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打電話通知駱敏敏,讓她帶藥品和工具過來,現在的溫璃正處於危險期,必須好好治療,不然小命不保,死了也沒人心痛。

四十分鐘左右,駱敏敏提著兩個大箱子進來,收拾藥品的時候心臟劇烈一收一縮,需要這麼多藥物,溫璃到底受了多重的傷?

沒想到進入房間的時候,和簡涼川第一次進來同一個表情。

雙手,臉頰,不同程度的重傷,胸前都是凝固的血液,快認不出那個可愛的少年了,

今天早上還好端端的,為什麼?

眼睛,嘴巴下意識地張大,表情詮釋不了那種震撼,悲憤,震驚,墜入了夢魘脫離軌道。

“溫璃,溫璃……”

哭著說出來的,喉嚨發緊,胸口悶痛,一種窒息都不能再窒息。

“誰幹的?誰幹的?”

敏敏身體發軟,哭著扶著床邊,看著簡醫生開啟醫療箱整理物品,而一旁的夏之麟沒有一滴眼淚,沒有悲傷的情緒。

之前,不是很愛嗎?求愛,送花,送禮物,說要不惜一切對溫璃好,現在呢!雙手插兜冷漠看著。

鱷魚沒有眼淚。

是真的。

駱敏敏猩紅的眼眸盯著他,帶著濃烈的哭腔,歇斯底里的低吼著:“夏之麟,肯定是你乾的,你為什麼要傷害他?”

“你知不知道他為你做了粥,他等你回家嗎?你為什麼要傷害他?”

“一次次的失去,再珍惜,狗都比你深情,你比泥巴還賤,簡直不是人。”

“我一定要報警,我一定要讓世人看見你的真面目。”

夏之麟回望她的眼神,神情終於不淡定了,“是我傷害他的,你知道嗎?他出軌了,還是我的弟弟,你憑什麼勸我善良?”

“你以為報警有用嗎?你要是敢報警,我先解決掉你。”

駱敏敏才不怕他威脅,人都有一死,有些人死於正義,有些人死於罪惡。

如果死亡可以換來溫璃的公道,有什麼可害怕的。

“你出軌的時候,溫璃有動過你一根頭髮嗎?”

“你為了情人拋棄溫璃的時候,你有沒有考慮過的他的感受,他絕情的離開,你又憑什麼禁錮他的自由。”

“他付出的一切,你都看不見,你只看見你認為的事情,你的人生註定是失敗和悲慘的。”

“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不停的纖悔,哭著,跪著,求著溫璃原諒你。”

夏之麟只覺得可笑,一個黃毛丫頭這麼多大道理,對付她就像一隻蒼蠅,嗡嗡嗡叫只會令人作煩,想一腳踩扁它。

“是嗎?可惜了,你以後再也看不見我跪下來的樣子。”

簡涼川分神時聽到夏之麟的話,忍不住抬頭問:“你到底想幹嘛?”

“夏之麟,你已經錯了,回頭吧。”

駱敏敏指著他鼻子罵:“我死了,起碼還有溫璃記住我,想念我,你這種人死了,沒有一個人記得你,甚至還要放鞭炮,哈哈哈哈。”

“瘋子是不會知錯的,只有一次次的糟蹋溫璃的愛。”

夏之麟就靜靜的聽著,抬手看了看手錶, 時間一分不差,江一晏來到公寓,就像微信聊的一樣。

江一晏帶著兩個保鏢進房間,把駱敏敏生拖硬拽強行抱出去。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到底想幹嘛?” 駱敏敏想掙扎,奈何九十五斤體重拗不過一米八的壯漢,叫喊的嘴巴也被貼上了膠布。

房間裡平靜下來了,夏之麟那條刺也拔了。

簡涼川不可思議看著這一切,溼了眼眶,為什麼在他手裡的人就像一隻動物一樣對待,熟悉的人一個傷一個死。

“你想把駱敏敏怎麼樣?”

夏之麟對著簡涼川勾了勾手指,簡涼川沒有靈魂般輕飄飄地走到窗臺,看著兩個保鏢把一個麻袋搬到後備箱,江一晏坐上駕駛位。

車就這樣開走了,人就這麼沒了?

簡涼川不是沒見過生離死別,這樣的死亡,是他不能接受的,突然癲狂揪著夏之麟的衣領吼:“你就不怕有監控,也不怕坐牢,不怕報復嗎?”

夏之麟此時哈哈大笑,“不會有監控的,我不會坐牢的,我有錢,只要我動動手指頭,黑白兩道我都能叫人。”

簡涼川才想起,他寧願娶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也要巴結那些政界朋友,能混上這麼大的商業帝國,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什麼都不能做到,只能看時機,盡人事。

以後,得多點時間照顧溫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