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愛萬民還是愛一人

又過去了幾日，這天是阿里和卓到京進宮的日子，含香在臺上獻舞，江絮漠不關心的看著那舞臺上那一抹妙曼的身姿，心中盤算著。

乾隆要娶幾個，以目前的制度，對於江絮來說，她管不了，也不能管，即便自己是從現代來的。所以她不會去找乾隆說什麼放棄，成全一類的話語，她要的只是能讓身邊這一群人遠離這一件事情，但紫薇他們要是聽過那風和沙的故事肯定會心軟。

想著想著，音樂已悄然結束，阿里和卓也已說了要把含香獻給乾隆，乾隆表現出肉眼可見的驚喜，紫薇在一旁臉色有些不好，江絮則全程一臉冷漠。

結束之後，紫薇和江絮走在回淑芳齋的路上，江絮看著紫薇還是剛剛的模樣，故作不知道的問：“紫薇，你怎麼了？”

“小燕子，你怎麼都不氣呢？你不是說幾百年後都是一夫一妻制的嗎？怎麼你看到這個感覺你內心沒有任何波動。”

江絮思考了一下道：“紫薇，當下的制度受到了多方面的因素影響，不是靠我一人便能改變，在這種制度下，如今的皇阿瑪並沒有做錯什麼，而且含香是回部送來的禮物，換取的是大清對回部的庇佑，所以啊紫薇，這裡彎彎繞繞，不是表面這麼簡單的，別想那麼多了。”

江絮也不知道紫薇聽進去了多少，反正之後紫薇也沒說什麼了，路上還遇到了四大護衛，江絮見班傑明拿著藥箱，心中有了猜測：“班傑明，你拿著藥箱要去哪？”

“去給前幾天我們救的那個新朋友送藥。”

“新朋友？小心你們把他當朋友，他把你們當槍使。”

“小燕子，你怎麼了，對麥爾丹這麼大的敵意。”

“沒事。”

看著江絮這樣，幾人都不相信江絮沒事，爾康打破了這短暫的沉浸：“我們的事還真多，要搶救會賓樓的生意，要救素昧平生的麥爾丹，現在宮裡又多了一個香妃。”

永琪打斷爾康的話：“香妃？難道皇阿瑪已經封了她，讓她做妃子嗎？”

“當然還沒有冊封，香妃是皇上這麼稱呼她，大家也就跟著喊，對了永琪，你額娘怎麼樣，有沒有難過。”

永琪想了想回答爾康的問題：“我額娘早已心如止水了，不過也不至於開心吧。”

爾泰在一旁也插了進來：“皇上真是的，我連半個都伺候不過來，他居然可以伺候十幾個。”

爾康他們都笑了：“他是被人伺候當然容易，你是伺候別人當然難。”

“你們幾個是不是忘了我和紫薇還在這裡呀。爾泰，你什麼意思，你還想有十幾個人伺候你？”

“沒沒沒，只是閒聊，閒聊。”爾泰立馬求生欲爆滿。

紫薇也瞪著一旁的爾康：“誰讓你伺候過，怪不得你見了我就說難難難，你很羨慕皇阿瑪是不是，你也希望有很多人伺候你，是嗎？”

爾康也慌了：“你被小燕子傳染了嗎？你怎麼能跟她一般見識呢。”

江絮瞬間就不爽了：“什麼叫跟小燕子一般見識啊，我的見識很低階，是不是。”

爾康瞬間舉起雙手，嘴裡不斷叫著：“投降投降投降，我們言多必失。”

永琪識相的換了一個話題：“哎，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轉移話題是吧，我看你們幾個很閒啊，走跟我去驍騎營，以前驍騎營是全營之首，一個個全都心高氣傲的，走跟我去磨一磨他們的銳氣。”

班傑明以送藥為藉口迅速逃離，江絮看著剩下的三大護衛：“走啊。”

三大護衛不情願的往驍騎營方向出發，江絮問紫薇：“紫薇，你也跟我們去吧，去跑跑馬，放鬆一下心情。”

紫薇同意了，最後五人都向著驍騎營出發，其實江絮的心情也不是真的說毫無波瀾，一個下午的時間，四人將驍騎營折磨了一個遍，紫薇也騎著馬跑了好幾圈，最後心情舒暢的回了淑芳齋，留下一群士兵還在原地戰戰兢兢。

這幾天江絮想了想，還是不能讓永琪和爾康去送阿里和卓，要是麥爾丹真瘋了，弄個魚死網破那就玩完了，還在想著洛冥那邊就傳了情報過來，江絮打聽了一番知道乾隆在寶月樓，看了看手中的情報，硬著頭皮過去了。

這邊乾隆剛要從寶月樓離開，就聽見通報的人大喊“嘉興公主到”，江絮一進門看，就知道剛剛這是上演了一番劇集啊，還是恭敬的行禮：“皇阿瑪吉祥，香妃娘娘吉祥。”

“小燕子，你怎麼來了。”

“皇阿瑪，那邊有訊息傳來。”江絮看了一眼含香才說。

乾隆不經意間撥了撥手上的扳指：“走，去乾清宮。”

乾隆看了一眼含香沒說什麼什麼，江絮倒是行了個禮：“香妃娘娘，兒臣先行告退。”

到了乾清宮，江絮拿出了情報：“皇阿瑪，緬甸王子殺了緬甸王，根據那邊傳來的訊息，應該是永興的手筆，現在緬甸王子登位，他歷來主戰，再加上永興的攛掇，這戰事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起了。”

“朕現在就下令，加強對緬甸邊境的防守。”乾隆拿著手中的情報思考著。

江絮又和乾隆聊了一些細節，準備告退時，腦子一抽，說了一句：“皇阿瑪，聽說你天天在香妃娘娘那裡碰壁啊。”

“你從哪聽說的，小燕子，朕看你這膽子是越來越大了。”乾隆本揉著眉頭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不敢不敢，那個，皇阿瑪，聽說阿里和卓快要回去了？”

“嗯，還有個三四天吧。”

“那送阿里和卓這個任務能不能交給我呀。”

乾隆本閉著的雙眼睜開了：“交給你？你又想幹啥。”

“沒，沒想幹啥，只是想幫皇阿瑪分擔一點點。”

“行吧，朕就給你這個機會。”

“那小燕子先謝過皇阿瑪了。”

江絮猶豫了一下，還沒開口，乾隆就說：“小燕子，還想說什麼，這麼支支吾吾的，連朕都敢調侃，還有什麼不敢和朕說的。”

“那個，皇阿瑪，我知道，作為你的女兒有些話這話我本不該說，可你也知道我……其實對於當下的社會不能說什麼，也不能改變什麼，但是皇阿瑪能不能別有了香妃娘娘就忘了額娘，額娘現在還在害喜不舒服，皇阿瑪要是有時間，不妨也抽出一點來去看看額娘。”

“令妃不舒服？好朕這就去看看，怎麼也沒人來提醒一下朕呢。”乾隆聽見令妃不舒服還是有些著急的。

江絮看見乾隆眉宇間的疲憊：“皇阿瑪，你多注意休息，你放心，緬甸那邊我會叫人盯緊，有什麼情況也會第一時間傳訊息回來，不必太過擔心，我先告退了。”

幾天後阿里和卓要回去了，乾隆特許含香最後再送一段自己的父親，乾隆把江絮叫來還特意的囑咐了一番，當天江絮帶了一隊御林軍，還有一些前鋒營的人，算是給足了排面。

在城外告別，等阿里和卓走後，江絮看了看周圍，看到遠處的寒聲，鬆了一口氣，江絮下馬，恭敬的在含香面前說：“娘娘，我們該回宮了。”

含香點了點頭，不經意間看了一眼周圍的高處，江絮剛好捕捉到了這一幕，卻沒有說什麼。路上遇到蕭劍駕車從對面駛來，與蕭劍對視一眼擦肩而過，

將含香送回寶月樓：“香妃娘娘，剛才回來的路上娘娘一直望著那邊的高處，娘娘是在等什麼嗎？”

“沒有，我並沒有等什麼。”含香聽見江絮這樣問明顯慌了一下，但畢竟是回部的公主，各方面從小都有過訓練。

江絮嘆了一口氣，不想動腦筋了，還是打明牌吧：“含香，這次是第八次了吧。”

含香瞬間瞪大了眼睛，江絮接著說：“含香，你的身後是整個回部。”

“我知道，他怎麼樣了？”

“不知道，是我的手下動的手，等下我去看看。”

“求你別殺他。”

“寫封信吧，我幫你交給他，就當是給過去道個別，勸他放下，也勸你自己放下。”

江絮離開寶月樓先去了乾清宮覆命。

乾隆站在乾清宮中：“小燕子，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朕。”

“皇阿瑪還是查到了嗎，從知道阿里和卓要來我就一直在想對這件事情的完美解法，可是我知道，皇阿瑪一定會查到的。”

江絮知道，乾隆可是一國之君，他想要知道麥爾丹的存在很簡單，而且含香和麥爾丹在回部轟轟烈烈，怎麼可能密不透風，從含香誓死不屈開始，乾隆應該就派人去查了。

“人在哪？”

“寒聲看著，皇阿瑪，這件事交給我吧，我不會背叛你的，我會讓他們放下彼此，實在不行，我會用江湖手段解決的。”

乾隆看著江絮，緩緩地點了點頭。

“謝皇阿瑪，那我先出宮看看，我帶著紫薇一起去，晚上我們就住府中，不回宮了？”江絮觀察著乾隆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去吧。”

江絮出了乾清宮鬆了一口氣，她去找四大護衛、紫薇和晴兒一起出宮，路上江絮講了整個事情，只是把寒聲帶隊抓到的人變為是江絮在乾隆的命令下派人帶隊去抓人。

一群人直奔會賓樓而去，蕭劍一直在等他們，江絮看著蕭劍：“哥，人怎麼樣了？”

蕭劍搖了搖頭：“不太好，麥爾丹誓死抵抗，他們沒辦法，現在舊傷疊加新傷，而且他現在完全不肯喝藥。”

江絮皺了皺眉，一群人來到房中，看著雙目無神的麥爾丹，班傑明在一旁悄悄說：“要不是讓常壽來給他看看。”

江絮搖了搖頭：“不行，這件事皇阿瑪已經知道了，再從宮裡拉太醫來，還要不要命了。”

蕭劍在一旁開口：“他的傷只要肯吃藥不足以致命，但他現在就是不吃不喝。”

江絮讓他們先出去，自己走到麥爾丹身旁，將那封信遞給麥爾丹：“麥爾丹，這是含香給你的信，你們已經試過八次了，你們已經盡力了，不是嗎，放棄吧，你要知道，她代表的不是她自己，是她身後的整個回部，她身後有著千萬回部子民。”

麥爾丹看完了信，對江絮大吼：“那又如何，憑什麼。”

江絮看著麥爾丹，嘲諷似的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從麥爾丹不顧自己部下性命的時候她就該知道。

“憑什麼？憑她是回部的公主，麥爾丹，跟你這樣一個心中沒有家國大義的人講這些是講不通的”。江絮也是有些氣憤，同樣對著麥爾丹大吼，平復了一瞬之後又說道“麥爾丹，含香現在已經變成香妃娘娘了，這輩子你們不可能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去死，讓我去死。”

江絮及時制止住了他，真是一個瘋子：“死？死了又能如何，含香她和你不一樣，她心中有她的子民，你死了她也不會跟著你去，你到了下面還是得不到她。麥爾丹，如果你真的愛她，你應該看著她幸福，而如果你在乎的只是她的完璧之身，那你這樣的人，不配。所以，你問問你自己，到底是在乎她的什麼。”

“小燕子，你口口聲聲勸我放下，我問你，如果你愛的男人為了你口中的家國大義要和別的女人成婚，你該做何。”

江絮愣住了一瞬，她沒想到麥爾丹會這麼問，這一瞬間她想到了爾泰，想起了一部劇中的臺詞“為何愛蒼生便不能愛一人”，但江絮知道，這時候不能說這樣的話，緩了緩還是冷聲道：“只要你強大便不用做出這樣的選擇。”

麥爾丹冷笑了一下：“可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舍我一人為了萬民，有何不可。”

江絮看著他冷靜了下來，放開了他，接著說：“皇阿瑪已經知道了你的存在，是我求皇阿瑪饒你一命，麥爾丹，如果你讓我覺得我的決定不值，我會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我小燕子向來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地球沒了誰都會轉，愛只是調味料，愛不是一切，當你沒有了吃食，你要這調味料又何用，你要知道，有時候愛的是一個，結婚生子的又是另一個，這種事情在這個世界上很正常，有些事，有些感情，你只能放在心裡。”

江絮說完，將旁邊的藥遞給了他，頭也沒回的就出去了。他們在外面將江絮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江絮一出門就看見爾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張了張嘴，卻沒有說什麼。

紫薇率先打破了這怪異的氛圍：“小燕子，麥爾丹還會想不開嗎？”

“不知道，別管他，一整個戀愛腦，沒救了。現在做了這些，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走吧，我們下去吃飯，他不餓想死是他的事情，地球沒了他照樣轉，走。”

江絮越說越氣憤，她就想，她是不是腦子抽了要多管閒事。江絮下樓，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覷。

飯桌上，紫薇問江絮：“小燕子，你不覺得他們之間的故事會很感人嗎？還以為你會幫他們呢？”

江絮夾菜的手愣了一下：“確實很感人，逃了那麼多次也沒放棄，可我不可能幫他們。其一皇阿瑪待你我如何相信你們都看在眼裡，其二含香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整個回部，其三剛剛你們也聽到了，麥爾丹在乎的是含香還是她的完璧之身，這點連麥爾丹自己都不敢說，其四這世上愛而不得的人多了，轟轟烈烈的也不止他們，有時候放手未必不是一種成全。”

江絮這時眼角瞥到麥爾丹下樓，故意大聲的說：“其五我也想說，憑什麼，獲得一些東西的時候會失去一些東西，他麥爾丹憑什麼，憑只有一面之緣就讓我放棄疼了我這麼久的阿瑪，怎麼可能，他麥爾丹為了愛情，什麼都不要，選擇去死，這樣的人往往是最懦弱的。”

江絮的一番話都快把一群人的戀愛腦都快治好了，只是爾泰看著並不太好，這時候麥爾丹走過來，雙手抱拳：“勞煩各位費心了。”

大家讓麥爾丹坐下吃飯，江絮沒說什麼。

酒足飯飽之後，爾康拉著紫薇去了一旁，蕭劍也拉著晴兒去了一旁，江絮看見心中八卦爆棚，這麼久沒關注，看來他倆的情感性也在推進呀。

在不經意間爾泰也來到了江絮身旁，江絮看著他，也拉著他往外走去。來到一片空曠的草地，江絮抱住了爾泰，將頭埋進爾泰的懷中輕聲說：“爾泰，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爾泰嘆了一口回抱住江絮：“你真的很理智，小燕子，你心中也裝著千萬百姓吧。”

“是，爾泰，可是隻要我足夠強，便可愛這萬千百姓，更愛一人。”

爾泰沒有說話，只是更加抱緊眼前這人，心中有些想法悄然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