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激戰暗河

突然。

蘇哲動了。

在那名暗河殺手，還未來得及拉動刀之前，蘇哲的劍就已經揮出。

他的動作並不快，但卻異常的精準。

右手輕輕一揮，細雪之舞如同一道淡淡的藍光，在灰暗的暗河之畔升起，帶著一股寒冷的劍意。

“咔！咔！咔！”

空中傳來一聲又一聲，清脆的斷裂聲。

那些幾乎看不見的刀絲，在蘇哲的充滿冰雪之力的劍光之下，被整個冰封。

參天大樹之下，一根又一根亮盈盈的冰線憑空出現，宛如撼動臘日裡的冰錐。

緊接著。

蘇哲又是一劍斬出。

劍光如同破曉的黎明，劃破了夜的沉寞。

下一刻。

刀絲的斷裂聲，在空中接二連三的響起，如同一串斷了線的珍珠，紛紛一截又一截的跌落在地上。

“嗖！嗖！嗖！嗖！”

不知是誰曾經說過。

當你的目光中出現第一隻蟑螂的時候，說明你的周圍的陰影看不見的地方，已經躲著不知道多少隻的蟑螂。

就在這時候。

蘇哲的目光中，出現了許多不速之客。

從樹林的陰影處，一下子鑽出來許多身穿黑色勁裝的殺手，他們的動作迅捷又悄然無息，如同黑夜之下的幽靈。

其中領頭的是一個打扮怪異，戴著紅色惡鬼面具，看不出具體年齡的男子。

蘇哲只見過暗河中蘇家的家長蘇暮雨，慕家的家長慕雨墨，謝家的家長謝七刀，以及大家長蘇昌河，對於眼前這位打扮特別的男子卻是陌生。

他歪了歪脖子，語氣不屑，隨口問道：“報上你的名號，蘇某的劍匣，從來不殺無名之人。”

聞言。

那穿戴著惡鬼面具的男子似乎被激怒了。

他的身形開始前後晃動，動作中透露著不加掩飾的憤怒。

同時雙手緊握成拳，惡鬼面具之下的雙眼，彷彿要噴出炙熱的火焰氣浪來。

“你聽好了。”

傀的聲音透過惡鬼面具，帶著玩味跟冰冷的殺意，“老子叫做傀。”

“是暗河的第一殺手！”

“傀？”

一聽眼前惡鬼面具男子自稱為傀，蘇哲的眉頭微微一挑，那些藏在記憶深處的碎片，如同浪潮一般拍打了下來。

隨即。

蘇哲看著傀，開大嘲諷，冷聲諷刺道：“”“暗河的第一殺手？”

“難道你要比執傘鬼蘇暮雨要強？”

“找死！”

傀大怒！

蘇哲的話直接將傀的怒火徹底點燃。

傀狂暴的猛地一晃，手中的匕首短刀如同毒蛇的獠牙，捲起靡靡破空之聲，直取蘇哲的要害。

他的攻擊動作直接而有效，每一招都透露著殺手的冷酷，沒有任何多餘的花哨。

面對傀的猛烈攻勢，蘇哲異常冷靜。

傀連打不過蘇昌河，又怎麼能打過他呢？

細雪之舞再次舞動。

劍光如同冬日裡的雪花，輕盈飄下卻又讓人難以捉摸。

“錚！錚！錚。。。”

金屬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

面對著傀一連串，刀刀致命的猛攻，蘇哲細雪之舞的劍光忽隱忽現，總能及時巧妙的擋下傀的時殺招。

傀見狀，心中更是急躁，手中的短刀揮動的更快，不斷的尋找著蘇哲的破綻。

“都是你在出手，現在也該輪到我了。”

蘇哲的溫潤的聲音響起。

細雪之舞的劍尖，在傀的一刀又一刀接連不斷的攻勢之下，找到了一絲空隙，在一種幾乎不可能的角度刺出。

霎那芳華！

這一劍快的令人難以捉摸，劍刃劃過空氣，捲起一聲輕微的呼嘯，讓林間的樹葉微微的吹拂，傀理所當然的被這一劍擊中了肩膀。

“噗”的一聲，傀的肩頭灑出一攤鮮血，染紅了他的黑衣。

黑衣上的血跡，在微弱月光的照耀下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傀的動作一滯！

不是他願意將速度放慢，而是蘇哲細雪之舞上所蘊含的冰冷寒氣，順著他的傷口迅速的朝著四肢百骸蔓延。

那寒氣如同無形的鎖鏈，束縛著他的行動。

一息過後，幾乎要將他的血液凝固！

傀感前所未有的寒冷，肌肉開始變得僵硬，每一次的出刀速度都比上一次要慢上半拍，他的動作變得遲緩。

十幾招過後，便落入下風。

在這之前。

都是他的刀壓著蘇哲的劍，如同狂風暴雨般一刀又一刀的斬出，讓蘇哲只得被迫進行防禦。

現在，反倒天罡！

蘇哲的劍，反過來將他手中的刀，給壓制住了。

而且那種緊張危機的感覺在傀的心中越來越多。

傀自知，自已已經落入了下風！

他試圖進行反擊，奈何動作已經跟不上蘇哲劍招的速度。

細雪之舞的劍光如同冬日裡迎面吹來的寒風，無論你將衣服包裹的再緊，也能找到縫隙鑽入傀的身體。

十幾招過後。

又是一道劍光閃過。

如同一道流星劃破夜空，讓傀陷入絕望。

這一次，短刀沒能擋住長劍。

蘇哲的劍尖穿透了傀的防禦，直刺他的心臟。

只聽得“噗呲”一聲悶響。

傀感覺胸口一涼，低下頭，看見胸前蘇哲的劍已經刺穿了他的心臟。

傀的瞳孔猛地收縮，臉上露出難以相信的表情，眼中充滿了震驚和不甘。

這時，蘇哲右手一動，將細雪之舞從傀的胸口抽了出來。

鮮血沿著劍身，一點一滴的落在地上，如同血紅色的梅花。

傀的身體，隨著心臟破裂而逐漸失去力量，手抓不住匕首短刀，無力的墜落在了地上。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傀的腦海當中像是走馬觀燈似的閃過了無數的畫面。

他想到了自已在暗河之中度過的一個又一個黑夜，想到了那些被他折磨殺死的目標，想到了他一直追求的“暗河第一殺手”的稱號。

傀的耳畔響起嗡嗡的耳鳴聲。

忽的。

一道淡淡的聲音響起。

如同死神的低語，判下他生命的終結。

殺人又誅心！

“忘了告訴你了。”

“我跟蘇暮雨也交過手，他的實力比你要強上那麼一點，不愧是暗河的第一殺手。”

蘇哲捧高踩低，讚揚蘇暮雨，貶低傀。

“當然，我還可以給你一個溫馨小提示。”

蘇哲表情冷酷的繼續說道：“等你下去以後，可以在黃泉路上可以等一會兒，我很快就會送他還有你們暗河的大家長，一起下來，你們幾個人到時候一起上路。”

“額！”

傀的身體砰的一下倒下，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最後定格在了蘇哲的臉上。

他只看到他在笑。

笑的笑意溫純。

笑的讓自已這個殺手，感到脊背發涼。

“你們也跟著這個小丑，一起上路吧。”

一抹藍色的劍光劃過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如同天上的驚雷。

在蘇哲的這一劍過後，跟傀一起來的那些暗河殺手，皆都被一劍封喉，屍體掉落在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那些屍體灑出來的鮮血，因為實在是太多了，在地上匯聚又流動，最終流向了一旁的河流，將原本看起來泛紅的河水，染的更加猩紅。

蘇哲將細雪之舞重新插回到劍鞘當中，接著沿著河流向前走去，河岸邊的碎石，在他的腳下發出輕微的響聲。

沒走出幾步，就聽到了一陣烏鴉叫的聲音。

那聲音，在寧靜的暗河之畔顯得格外突兀，帶著不祥的氣息。

“嘎，嘎，嘎。。。”

烏鴉的叫聲，在夜空中不停的迴盪，每一下都像是敲打著人心，預示著接下來。

這裡還要再死上很多很多很多的人。

這時，蘇哲停下腳步，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好像是在笑，又似乎是在沉思，他的聲音平靜，又隱藏著一絲不容察覺的戲謔。

“就只有蘇家長一個人前來？”

“這樣未免也太看不起蘇某了嘛？蘇某好歹現在也成了這諾達的北離江湖中的第六位劍仙。”

“雖說蘇家長也是位逍遙天境的暗河高手，恐怕也不是我的對手吧？”

蘇哲的前方。

站著一個人。

那是個一身黑衣，撐著一把傘。

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只有那雙透過面具閃爍的眼睛，透露著光點。

男子戴著一副銀色的面具，面具上的花紋複雜而精緻，一眼看上去就比剛剛奎的那幅狂拽霸酷炫叼。

可即便是這樣。

蘇哲依舊認識這個人。

是老面孔，同時也是老相識。

暗河得到三位家長質疑，蘇家的家長----執傘鬼，蘇暮雨。

聽完蘇哲的一番話後。

蘇暮雨開口，他似乎沒聽到蘇哲話中挖苦和嘲諷的意味，反而是有些聲音低沉緬懷，像是兩個許久未見面的老朋友，因為另外一個朋友的葬禮，而碰到一起的感覺。

“傀死了嗎？”

蘇哲眉頭一挑，“死了。”

“他說是暗河的第一殺手，我說他不如你。”

“他不信，結果死在了我這把細雪之舞的劍下。”

說著，蘇哲將手極為合理的按在了細雪之舞的劍柄之上，像是在給蘇暮雨介紹：“就是這把劍，殺死的傀。”

蘇暮雨的目光跟著蘇哲的動作，落在了細雪之舞的身上。

良久，他銀色面具之下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極為複雜的情緒，隨即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好劍。”

“自然是好劍。”

蘇哲微微一笑，笑容很是不屑，“你若是不信，不妨也來試試。”

蘇暮雨將撐在頭頂的傘放下下又關上，然後緩緩摘下了臉上的銀色面具，露出了一張極為英俊又冷酷的臉龐，“如你所願。”

話音剛落。

蘇暮雨的右手突然動了！

動作迅捷和精準，那把傘一下子化開。

一上來就是殺招。

由十七根傘骨，再加上一把長劍長虹組成的十八劍陣。

蘇哲的眼中精光一閃，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十八劍陣，他並未驚慌。

細雪之舞出鞘隨即舞動，劍尖斬出一道道寒光，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照亮了暗河的每一個角落。

蘇暮雨的劍陣雖然嚴密，一環套一環，生生不息，源源不絕。

但在此時已入了劍仙境界，並且對劍道一途如數家珍的蘇哲面前，並非是無懈可擊的！

“破！”

蘇哲輕呵一聲，細雪之舞如臂指使，在蘇暮雨用刀絲拉動十七個傘骨的同時，二二三四，再來一次，以細雪之舞的寒冰之力冰封住了刀絲。

沒了刀絲的牽引，十七個傘骨，如同鬥敗的公雞，無力的癱瘓懸停在半空之中。

蘇暮雨眼睛一寒，知道此時雙方之間的戰鬥現在只能用硬碰硬劍碰劍的方式來解決，他隨手丟棄了即將冰封蔓延到他手中的刀絲，以手中之劍“長虹，”應戰蘇哲的細雪之舞。

一對一。

劍尖對上劍尖。

蘇哲和蘇暮雨，兩大劍客之間的對決已來到白熱化。

兩個人的劍光交織在了一起，如同兩條蟒蛇在空中互相纏鬥。

無數的劍光，如同流星劃過夜空，照亮了兩個人的身影。

金戈鐵馬的撞擊聲密集的響起，每一次相撞，都是一道磅礴內力的反震，震的周圍的空氣都發出了空裂聲。

蘇哲的劍意，在和蘇暮雨的激戰的過程中，不斷的昂揚，即將攀登到個人的頂峰。

他出劍的速度越來越快，劍招越來越猛，每一劍都帶著呼嘯破空聲，招招刺、砍、挑向蘇暮雨的要害。

7、8招過後。

蘇暮雨吸了口氣，似乎嗅到了空氣中的威脅。

殺手的本能，多年來在刀口舔血的經驗告訴他，要後退暫時避開蘇哲的鋒芒。

但在這極為關鍵的一刻！

蘇暮雨的身體，極為不爭氣的被細雪之舞的冰雪之力所影響，無法動彈。

在這種情況下，他感覺到自已像是被一條鑽在泥土中的毒蛇給盯上。

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找準時機的毒蛇，就要破洞而出，要了他的命！

下一瞬間。

蘇哲斬出的這一劍，就演變成了蘇暮雨感覺當中觸之必死的毒蛇。

當這一刀，碧藍色比萬里無雲的天空，還要更加蔚藍的劍光，站向蘇暮雨的時候。

蘇暮雨身體不能動，只得睜著眼睛，目睹著這一劍離著自已越來越近，近到即將要將自已的身體一刀兩斷。

當下的他，方知當初的蘇昌離為什麼會死在蘇哲的劍下，為什麼會死的那麼的無力。

他的心中隨即湧起苦澀、無奈、認命等多種情緒，但他的眼中卻沒有恐懼，唯有對於劍道的執著和對於生死的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