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顧孟凱和姜曉漁起得很晚,顧家老宅幾乎亂套了。

顧宗輝和魚芳芝在餐廳喝咖啡,老管家匆匆忙忙進來,說老太爺請大少爺去一趟醫院。

就在昨夜,顧孟凱回老宅之後,顧宗元周心怡帶著顧靜之,一起去了醫院,美其名曰是探望新女婿的傷勢。

顧靜之和周心怡母女倆直奔覃卿的病房,把頭上纏著紗布的付柏寒堵在了裡面。

這是兩邊第二次交手,覃卿當著付柏寒的面,自然做足了姿態,躲在角落裡哭哭啼啼不敢露頭。

顧靜之發起瘋來六親不認,撲過去撕著頭髮又打又罵,幾乎把覃卿打破了像。

“柏寒已經和我訂婚了!你這個臭婊子還敢勾引他!”

病房裡兩個人雖然都穿著衣服,但誰知道私底下做過什麼。

同病相憐的周心怡也替女兒不值,衝過去痛打落水狗。

到底是顧宗元趕上來,把妻子女兒攔住,給新女婿付柏寒留了一點點面子。

“好了!不嫌丟人啊!”顧宗元語帶雙關,呵斥妻女的同時,也是對付柏寒的告誡:“我們這種世家子弟,誰在外頭沒有點緋聞?大吵大鬧的成何體統!”

覃卿吃了大虧,緊咬牙關不做聲。

顧孟凱明顯是釣不到了,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緊付柏寒,無論他訂婚結婚,都不能放手。

這種正室打外室的戲碼太經典,表面上吃點虧罷了,真正塌臺的是顧靜之,她心裡一清二楚。

付柏寒精明的頭頂通腳底,覃卿這種出身夠不上正妻,難道顧靜之這種脾氣,能娶回家做少奶奶?

付家大公子要是真娶這麼個貨色,只怕要成所有人的笑話。

顧靜之越是大鬧,付柏寒將來越是要退婚。

現在付大公子的名聲已經不好了,經過這麼一鬧,只會讓他的身份更往下掉,將來自己上位才有可能。

覃卿披頭散髮,越發顯得身材單薄,眼中噙淚的樣子我見猶憐:“二太太、二小姐,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我和付公子只是普通朋友,我們之間的關係是純潔清白的!”

“你們這種人我見得多了!當小三拆散別人家庭,還想裝無辜?”周心怡想起丈夫的那些外室,再看眼前這個狼狽女婿,更加氣憤了。

顧靜之和覃卿扯著頭髮打,周心怡又過去幫忙,付柏寒不好再過去摻和,雖有顧宗元擋著,覃卿還是落了下風。

一時間病房裡人仰馬翻,哭鬧聲震天響,值班醫生和護士都跑過來觀戰,保安來了五六個,拉這個拖那個,好不容易平息戰亂。

在家休息的院長早就得了訊息,連忙打電話給顧孟凱,可顧孟凱的手機關機,連助理都聯絡不上,電話只好打到顧家老宅去。

終於驚動了顧老太爺。

清早六點多,顧家的三輛汽車就停在了私立醫院,隨從前呼後擁,把顧老太爺從車上攙扶下來,一路往病房趕去。

“胡鬧!”顧老太爺臉色非常不好,枯樹似的臉上威嚴黯淡。

“爺爺給我做主!柏寒剛和我訂婚,就和這小娼婦在一起!”顧靜之看見爺爺,知道來了主心骨,哭得昏天黑地。

周心怡也痛哭失聲:“老爺子,您得給靜之撐腰啊!剛訂婚就出這種事,我們母女的臉面往哪裡放啊!老爺子,您做主啊!”

要不是病床上覃卿滿臉傷痕淚水,彷彿吃虧捱打的是她們兩個。

顧老太爺的眼神掃過梨花帶雨的覃卿,又看了一眼顧宗元和付柏寒,冷冷的哼了一聲。

顧宗元知道顧靜之發瘋手重,也知道妻子一腦子漿糊,生怕她們把覃卿打出人命來,親自在病床前擋著,不許妻女再動手。

鼻樑手上的付柏寒獨坐椅子上,臉上纏著紗布,又有些浮腫,看不出表情臉色。

顧老太爺冷然呵斥顧靜之:“世家子弟誰沒些緋聞呢,男人在外面做事,逢場作戲都是難免的,值得你這樣柏寒哭鬧?沒一點大家小姐的風度,太丟臉了!”

“爺爺!”顧靜之委屈地噘嘴。

“住口!”顧老太爺不許她說話。

“柏寒,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老傢伙早就聽說了,新女婿大半夜在花園透氣,被顧孟凱揍了一頓,才送到醫院的。姜曉漁帶著燕窩湯探望了一下顧靜之,母女倆就跑到醫院來抽覃卿了。

看來別說顧宗元不是他大哥的對手,連二房的妻女也鬥不過魚芳芝和姜曉漁。

自從顧宗輝回來本市,顧家的權柄徹底落在了長房手裡。當初只是孫子顧孟凱叛逆,現在長子顧宗輝也不把老傢伙放在眼裡,他連太上皇都當不上了,完全過上了退休生活。

顧老太爺本想利用顧靜之與付柏寒聯姻,抬舉二房恢復顧宗元的權利,讓他和顧宗輝兄弟倆內鬥,自己坐收漁利,再次出來掌權。可惜二房都是些蠢貨,沒一個拿得出手的人。

顧孟凱和姜曉漁的挑撥,明顯是要拆掉付柏寒這個外力,自己若沒有付家孫女婿的援手,怕是鬥不過長子長孫了。

“靜之,不許哭了。剛剛訂婚的小夫妻,有什麼話不能說開的?你脾氣太不好了,快去給柏寒賠禮道歉!”顧老太爺皺著眉頭,推了一把身邊的顧靜之。

顧靜之立刻急了:“憑什麼我給他道歉!是他在醫院私會前女友!”

“都說了是誤會!你不聽爺爺的話了麼?”顧老太爺沉了臉。

顧靜之不得不收起刁蠻的脾氣,爺爺雖然寵她,但氣急了也是翻臉無情,六親不認的。

她磨磨蹭蹭走到付柏寒身邊,不情不願地開口:“大哥打傷了你,咱們找他算賬去!”

顧二小姐不可能承認,自己找茬打未婚夫前女友的錯誤,她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屈尊降貴了。

付柏寒微微一笑,沒有回答顧靜之,朝著顧老太爺道:“爺爺言重了。我們小孩子吵鬧驚動爺爺,真是罪該萬死。”

他這麼一句輕描淡寫,顧老太爺也十分滿意,老傢伙緊繃的臉上露出久違笑容。

“以柏寒的地位,緋聞多一點是正常的,到底還是年輕嘛。你們要早一點結婚,家庭穩定,才好打拼事業。”

老太爺的意思很明確了,訂婚第一晚就出了大事,看來訂婚還是不作數的,必須要結婚才行。

顧宗元和周心怡當然是願意,連忙點頭附和:“對對對!年輕人早些結婚很好!我們儘快去港市,與付家人商量婚事!”

顧家人一直在自言自語,把病床上傷痕累累的覃卿當做空氣。

一貫好色的顧宗元憐花惜玉,故作嫌棄地瞥了她一眼:“覃小姐因誤會受傷,我們會給補償的。靜之和柏寒結婚後,你不要再和他們見面,大家免得尷尬。”

覃卿噙著眼淚,臉色蒼白盯著付柏寒,嬌弱又委屈地哭了。

付柏寒站起來恭敬對顧老太爺微笑:“爺爺說得太對了。我們年輕人,婚姻太重要了。我和靜之也要好好相處一下,多多適應才好。結婚的事,我一定會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