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家究竟幾點?你仲有冇概念現在系咩時候?”旅館老闆福伯裹著件單薄的外套,站在熊無妄的房門前,眉頭緊鎖,一邊用力拍打著房門,一邊不滿地喊道:“你們唔瞀覺,別人仲要瞀。請你們即刻停手,唔系就請你們出嚟吵,吵完再返嚟。”
門內,激烈的爭吵聲戛然而止。片刻的沉寂後,福伯嘟嚷著轉身準備離去。就在這時,房間門被猛地拉開,伴隨著一聲哐當巨響,一男一女兩個身影怒氣衝衝地衝出房間,瞬間融入了陰暗的樓道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福伯!”熊無妄最終也出現在房間門口,他的聲音透著努力抑制情緒的痕跡。儘管臉上的怒色正在逐漸消退,但仍能看出他之前的憤怒。他高聲呼喚福伯,使正在樓梯口好奇張望的福伯轉過身來。隨後,熊無妄展現出一個充滿歉意的笑容,溫和地說:“真的很抱歉,剛才我和兩位朋友在討論一些事情,沒想到意見不合,情緒激動了些。給您添麻煩了,抱歉。”說著,熊無妄輕輕雙手合十,微微鞠躬,以示歉意。
“欸!”福伯拉緊了外套,揮了揮手,邊往屋裡走,邊用他十多年都改不過來的方言,說:“我唔理你們嘅事,只要唔吵到其他客人就得。好啦,唔早啦,早點瞀啦。”
……
很快,小旅館裡再次恢復了寧靜,彷彿剛剛那場爭吵只是短暫的漣漪,在靜謐的湖面上輕輕劃過。小旅館的氛圍逐漸迴歸平靜,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淡淡的寂寥與安寧。昏暗的燈光下,每一個房間的門都緊閉著,彷彿守護著各自的秘密。
幾分鐘後,隨著輕微的吱嘎聲,熊無妄的房間門又一次被謹慎地開啟。他換上了深色運動裝,先從半掩的門縫中探出身子,左右環顧,確保四周沒有異常後,才放心地踏出房門。他輕輕帶上門,身影隨即融入了陰暗的樓梯通道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在凌晨三點鐘的寂靜中,宜安縣刑警大隊值班室的電話鈴聲顯得格外刺耳,將今天輪值的刑警大隊大隊長楊安民從沉睡中喚醒。他打著哈欠,慢慢地從行軍床上坐起,雙眼微閉,手摸索著尋找電話。最終,他成功抓起了話筒,帶著深深地疲倦和明顯的慵懶,用略帶沙啞地聲音問道:“喂,哪位?”
“安紅橋附近,柳河河堤的小樹林,一男一女兩人死亡。”電話聽筒裡傳來的聲音異常,像是經過電腦合成的,而且,那急促而冰冷,說完這句話後,電話迅速結束通話,留下楊安民一臉驚愕。
楊安民猛地坐直身體,睡意瞬間消散無蹤。他皺了皺眉,心中頓時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這個電話的內容太過突兀,而且聲音還如此奇怪,使他不禁感到有些不安。
他迅速地從行軍床上下來,穿上鞋子,走到辦公桌前,拿起筆記本和筆,開始記錄剛剛電話裡的資訊。安紅橋、柳河河堤的小樹林、一男一女死亡……這些資訊像是一塊塊拼圖,逐漸拼湊出一個令人再也坐不住的畫面。
楊安民立刻抓起電話,撥了個號碼出去,電話剛一接通,他便直接說道:“我是楊安民,剛剛接到報警,安紅橋附近的柳河河堤小樹林可能發生一起命案。情況緊急,請立即通知全體隊員,做好出發準備。”
他的聲音果斷堅定,語速快速而清晰,每個字眼都透露出緊迫的壓力。他深知,時間在此刻尤為寶貴,每一秒鐘都可能與案件的偵破息息相關。儘管目前尚無法確定這起命案的真實性,但人命關天,他絕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猶豫。他必須迅速行動起來,調動人手,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現場。
東風旅館。
篤篤篤。敲門聲在門外響起,將熊無妄從睡夢中驚醒。他睡眼惺忪,臉上滿是被打擾後的不悅和煩躁。他也不起身開門,只是微微撐起上半身,朝著門口的方向,用略帶怒意的嗓音喊道:“誰啊?這大清早的,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一聲巨響,房間門被人用力撞開。四五個穿著便衣的人如閃電般闖了進來,他們的動作迅捷而流暢,彼此間的配合默契得令人咋舌,顯然是有備而來。這突如其來地變故讓床上的熊無妄驚愕得瞪大了眼睛,他就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尚未從睡夢中完全清醒,就已經被這幾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牢牢按住,動彈不得。緊接著,一個清脆的“咔嚓”聲響起,冰冷的手銬如鐵鉗般緊緊扣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徹底束縛住……